他知道好奇害死貓，但是這心里的好奇實在是太大了。
他很想知道是什么事情，讓沈冶一點也不給沈千凌面子。
哪怕他現在已經是九五之尊的帝王。
沈子逸想著，便邁開步子，朝著那條路走去。
只是剛到路口，就被侍衛攔了下來。
“做什么？”沈子逸目光不太友善。
那侍衛甚至覺得自己被沈子逸的眼神凌遲著。
他硬著頭皮道，“皇上吩咐，任何人不能靠近。”
沈子逸這心里愈發好奇了。
就跟有羽毛一直在撓他的心頭一樣，難受不已。
但迫于權利的淫-威，只能無功而返。
炎國國庫。
沈冶走到門口，回頭看了沈千凌一眼，沈千凌很自覺地從鞋里摳出來了一把鑰匙。
看得沈冶是一言難盡。
沈千凌嘿嘿干笑了兩聲，“這不是怕人惦記。”
沈冶白了他一眼。
惦記你一個負債國庫？
“欲蓋彌彰。”沈冶不搭理他，推開大門走了進去，迎面感受到的，除了窮酸氣息，再無其他。
哪怕沒有點上燈，沈冶都能感受到國庫的空曠。
沈冶臉色鐵青，走到一側摸到火折子，燈亮的瞬間，也看清了國庫情況。
從前沈冶是進過國庫的，那時候的國庫，不說黃金紋銀數不勝數。
就是珍稀寶物，都能讓人眼花繚亂。
可現如今……
家徒四壁啊！
沈冶捂住胸口，連連后退了幾步，若不是沈千凌眼疾手快扶住他，沈冶怕是要一屁股坐在地上。
“沈，千，凌。”
沈冶咬牙切齒，“我待會再跟你算賬。”
他一把推開沈千凌，四下里找了一遍，終于在最角落的位置看到了十來個大箱子。
沈冶走到箱子面前，深吸了一口氣，又回頭看了一眼沈千凌。
沈千凌心虛地移開視線，不敢看他。
“……”沈冶瞬間就不想開了。
但是他需要知道現在還有多少家底。
沈冶跨了一步，開箱子的手都有點哆嗦。
看清箱子里面的東西時，他人就傻了。
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又將旁的幾個箱子打開。
每開一個，他這心都要沉上幾分。
直到他看見最后一個箱子里附贈的一個欠條，就什么都明白了。
沈千凌站得很遠，幾乎站到了門口，就是為了以防萬一，方便逃跑。
但是他觀察了許久，發現沈冶的氣場好像哪里變了，便壯著膽子上前了幾步。
剛好是這幾步，讓他一眼就瞄到了箱子里，白花花金燦燦的一片。
沈千凌也傻了。
他見了鬼一樣跑上前，挨個箱子檢查起來。
直到他看見那一箱子萬兩的銀票，整個人都是飄的。
他記得上次他來的時候，國庫就三四千兩了。
怎么幾天不變，這國庫成聚寶盆了？
沈千凌懷著疑惑，將目光放在沈冶身上，剛好就看見他手里拿著一張什么東西。
一開始他以為是銀票，直到他發現那玩意有些眼熟，與他剛才在御書房被發現的那張借據有異曲同工之處。
只是御書房的那張，被他放在了更隱秘的地方。
那就說明……
沈千凌心里咯噔一下，伸長著脖子看了過去。
果不其然，借據上寫著的，依舊是他的名字。
這借的數額，他怕是一輩子也還不上。
難不成要像他爹那樣，讓下一代還？
沈千凌哭喪著一張臉，撲通一聲，又跪了。
“哥，我……”
沈冶滿腔怒火，哪里還有機會給沈千凌解釋，當下抄起箱子里的銀子就往他身上砸。
邊砸還邊罵。
那副模樣，哪里還是平時那個溫潤如玉，不喜形于色的大皇子？
沈千凌默默受著，一聲不敢吭。
怕說了迎來更猛烈的暴風雨。
為什么不把沈景琛供出來？
沈千凌做不到。
那是他老子。
總不能讓人知道，他爹當了幾十年的皇帝，血本無歸，還把子孫后代坑進去了。
而且，他爹也不容易，這不是又借來了這么多銀錢為他謀劃。
他又怎么能將他爹供出來？
他沈千凌，不是那忘恩負義之人。
“沈千凌，我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給我好好解釋。”沈冶砸的累了，就癱坐在一旁，靠著箱子。
他看著跪在眼前的沈千凌，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沈冶說是最后一次機會，那便是最后一次，如果他錯過了，往后被發現，那怕是要死無全尸。
“哥，都是老爹干的，我才上任不到倆月，怎的可能敗光了家底，又欠了了數額債務？”
沈千凌義憤填膺，雙眼逐漸冒出火光，神色也開始激動。
“你看看你手里的借據，那日期分明是今天，可今天我一整日都在皇宮，也沒私下見過誰，這事你完全可以問宮里的人。”
“哥，你是不知道我有多慘多憋屈，被騙當了皇帝不說，剛上任就被老爹拽去過繼了這么一筆巨債，整日里都睡不著覺，生怕哪天這事就被捅出去了。”
“這也就罷了，弟弟我每天擔驚受怕的，就是誰來找我劃銀子，當真是憋屈又尷尬。”
“哥，這個皇位坐的太難了，嗚嗚嗚……”
沈千凌倒苦水一般，將這一個半月的委屈全部說了出來。
他本來就心思沉，很少與人說這些，所以過去的那一段日子里，他這精神狀態都差了很多。
眾人只以為他是為國事操勞過度，心里還十分感動。
是操勞過度，不過，是愁錢愁的。
沈千凌越想越委屈，干脆直接哭了出來。
馬上就整二十歲的大好青年，就這么被債務逼的，哭天喊地。
沈冶閉著眼聽了許久，呼吸都變得沉重了幾分。
沈千凌還在哭著，沈冶忽然就起了身，嚇得他往后縮了縮。
可沈冶只是看了他一眼，轉頭就出了國庫，哪怕沈冶刻意壓制了，但看起來依舊氣勢洶洶的。
沈千凌想到某種可能性，連滾帶爬地鎖了國庫門，緊隨其后。
眼看著距離沈景琛的寢宮越來越近，沈千凌不住地替他禱告起來。
沈景琛此刻正坐著看書，喝茶，嗑瓜子。
看著好生愜意。
他看見沈冶來了，先是一喜。
結果忽然發現他情緒不對，又看到緊張不已的沈千凌，沈景琛這心，好似那冬天里喝冰水，透心涼了。
“是什么風把你們兄弟倆吹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