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館

那些見過世面的

喜歡來這里

那些沒見過世面的

也喜歡來這里

好像都沒有老婆似的

好像都沒有家似的

好像都不知該往哪去似的

——那么熱熱呼呼地

　　待在一起

太老的沒有太年輕的也沒有

太靈性的沒有太糊涂的也沒有

總是這么一個不再盼著什么的年歲

總是這么一伙不再輕狂的爺們

好像約好了似的

好像非這樣才行似的

——那么舒舒服服地

　　擠在一起

擠在一起，待在一起

喝那濃濃的茶

訴那淡淡的苦

看風景坐到日暮

　　一伙一伙地來

　　一個一個地去

踏斜陽閑把落葉數

歸去也——

總還有個家

養孩子養老婆養父母

自己鬧了個啥

總沒搞清楚

只記得那茶館

　　　　那茶館

　　　　　那茶館……

從古到今

從今到古

1985·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