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有關日語敬語體系的思考

首先，就日語史的基本事實而言，自從有文獻記載以來，日語史上并不曾存在過一個「絶対敬語」的時代。然而，現代日語的敬語是「相対敬語」的說法似乎不容置疑。那么，我們如何描述日語敬語史的歷史進程呢？

事實上，所謂「絶対敬語」「相対敬語」，我們完全可以把它們的實質概括為“上·下的原則”與“內外的原則”。同時我們還要回避迄今為止的敬語史研究方法的誤區，即不把某一時代的敬語體系單純界定為某一單一的特征。

3.1“上·下的原則”與“內外的原則”

我們首先應該明確，我們這里提出的“上·下的原則”與“內外的原則”并不是僅僅為了取代「絶対敬語」「相対敬語」而引進的。通過上面的分析，我們發現，上代日語并不是僅一個「絶対敬語」可以描述的。我們只能把它描述成“上·下的原則”相對優勢的敬語體系。從日語史發展的結果看，我們可以把現代日語的敬語體系概括為“內外的原則”優勢的敬語體系。同時，考慮到日語敬語史發展的歷史方向，我們就可以把它表述得更加周密。那就是，上代日語的敬語體系是“上·下的原則”相對優先于“內外的原則”的，而現代日語則是相反，是“內外的原則”絕對優先于“上·下的原則”的。[13]

那么，日語敬語中的「聞手尊敬」從無到有，其意義何在呢？

3.2「聞手尊敬」即指向聽話人的敬語發生的意義及其相關現象

這個問題有兩個方面，一是日語敬語中的「聞手尊敬」從無到有，其意義何在？一是這一類敬語何時發生，不只在日語敬語里聽話人被重視的程度，在相關的語言現象里的同類項是何時形成的呢？我們現在可以就其第一個方面提出一個觀點。

首先「聞手尊敬」從無到有，意味著日語敬語中對聽話人的重視程度是一個標志性起點。它是日語對聽話人開始重視的一個體現。而現代日語中，綜合幾個主要的相關語言現象，如人稱體系，指示體系，助動詞體系化的方向等來看，這個過程的方向都是一致的。隨之，我們可以就這個問題提出一個基本的想法。

日語史上對聽話人的關注和重視的起點在平安時代中葉，有關指示體系方面的論證請參見拙著2002，有關敬語史中「聞手尊敬」即指向聽話人的敬語表現的出現早有定論，主要文獻可以參看石坂正藏（1944）、阪倉篤義（1952）、渡邊實（1973）以及有關平安時代敬語史的研究。就第二點中，日語史上，對聽話人的重視程度何時得以與現代日語基本相去不遠[14]這一點，筆者根據拙文（2000）、拙著（2002）以及有關的先行研究，綜合幾個相關的語言現象的出現，初步把這個時間設定在江戶后期文化以及文政年間，日語史通稱「化政期」，相當于公元1804—1829年。

其主要根據為，除敬語以外的表示「待遇」的表現中，人稱詞中的「對稱」即第二人稱詞在近世分化以及復雜化。[15]還有動詞活用形中命令形以及其他的命令表現的發展在近世最為突出。表示打招呼和應答的詞匯在近世不但數量增加而且功能也越來越多樣化，以及感動助詞也是如此。[16]

最后，有一點需要說明，以上的觀點對我們如何界定現代日語的視點類型這個問題是否有參考價值，筆者尚不敢斷言。日語敬語史的發展方向與現代日語視點之間關系的問題有待進一步研究。[17]

3.3 有關日語史發展方向的先行研究的探討

迄今為止，有關日語史變化的發展方向的論述，除前文提到的渡邊實（1973）獨樹一幟外，大多以龜井孝（1955）為出發點，即把日語史的發展方向概括為從非分析性的表達方式到分析性即近代日語邏輯性傾向（分析化傾向）的變化。阪倉篤義（1993）也不例外。

日本語が、本來持っていた未分化な表現の方法から、次第に分析的な、論理の明晰な表現の方法を獲得する方向へと時代とともに進んできたことは、いずれにせよ、たしかに言えるだろう。それがまず、日本人自身の知的·情的成熟という內発的要因によることはもちろんであるが、たとえば右に見たように漢文訓読文が早くその変化の方向を示しているというような事実からすれば、この進展を援ける外的要因として、漢語·漢文の翻訳ということがあったことが十分に考えられる。漢語は、日本語に対して、文字·音韻·語彙などの面で直接的な影響を與えたことと並んで、あるいは、むしろそれ以上に、こういう表現の面、ないしは発想の面で深い影響を與えたと考えるべきではなかろうか。それは『萬葉集』の歌が漢籍の影響のもとに作られたり、あるいはまた、文體としての和漢混淆文が一般化したりするといった事態以前の、もっと深刻な意味においての文化的影響であったと思われるのである」（阪倉篤義1993：272-273頁）

對此，早在20世紀60年代，小松壽雄（1963）就已經指出了日語史變化的另一個傾向。

しからば、古代語から近代語への歴史的展開として、なにが數えられるか。これには、新しい文體としての近代日本語の成立と、表現に関する選択の自由の増大とが指摘できる。近代日本語の諸相の成立は、それが音韻現象であれ、文法現象であれ、すべて古代語に近代語が取って代ってゆく。新しい口語的表現の確立過程なのである。選択には、価値判斷が伴う。時間の流れに沿って起る個々の現象の変化に対して、社會が積極的な取捨選択を加えるとき、そこに、規範の交替が起る。したがって、國語史は、文體史として把えられる。口語の文體として、近代日本語の諸相が社會的に成立したのは、概括的にいえば、結局のところ、室町時代末期から江戸時代初期へかけてであろう。

表現に関する選択の自由には、いろいろの問題がある。たとえば、敬語表現の発達や漢語の浸透のごときは、すべて、日本語に文體論的な表現のはばを賦與するもととなっている。

さらに、また、視野を変えれば、格助詞の體系の整備や種々の接続助詞の発達は論理の明晰を主とする文體の確立として把えられる。[龜井孝（1955：4-5頁）]

小松壽雄（1963）認為，指向聽話人的「待遇表現」和敬語的發達歸結為與邏輯性并列的，旨在強化交際性的傾向（小松壽雄1963：7頁）。有關這個傾向的研究非一日之功可成，需要綜合相關的語言事實，逐一甄別，統一整合，自然也非一人之力所能。對筆者而言，能否發現以上提到的幾個相關的語言事實之外的相關現象是下一步研究的重要課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