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也是在傅總的食堂解決的，資金有限，還是節約點為好。

晚上住在一家小賓館里，開的三人間，大家擠一擠也就過去了。

第二天早上去的是李總的養豬場，養豬場在另一個縣份，離大板橋開車得有三個小時，所以大家也是早早就起床吃早餐坐車了。

陳燕因周源的事情一整晚都沒睡好，一會兒夢到周源小時候的樣子，頂著個大腦袋樂呵呵的叫他“舅媽，舅媽”。一會兒又是少年的周源，他質問陳燕“舅媽，我媽媽和你怎么都不來接我？我爸爸的情婦一直在打我，不給我吃飯！”睡到五點多她又夢到一群男人拿著大刀追著周源砍，陳燕滿眼是淚的叫喊著坐起來“別！別打他！源源，源源！”

劉秋和她一個房間，睜開眼就看到陳燕坐在床上淚眼朦朧。他拍拍陳燕的背“做夢了吧！夢到周源了？你別擔心他，他那么聰明，有九條命呢，不會怎么的。”

陳燕有個毛病，心里有事兒晚上睡眠就會不好，這幾年養殖場發展的越來越好，她壓力也越來越大，失眠和做噩夢的次數與日俱增。這段時間因為火箭蛋賺了點錢，加上最近在推勞動模范她是候選人之一倒是心情好了不少，已經好幾天沒有失眠做噩夢了。如今大概是中午聽說了周源離家的事情心里擔心，晚上就又多夢起來了。

陳燕睜開眼看看漆黑的房間，又看看身邊躺著正伸手給她拍背的劉秋道“我夢到源源被人追殺，那群人手里拿著刀，追著他亂砍……”

劉秋道“你別整天胡思亂想了，現在是法治社會，誰也不會砍他的！快睡吧！”白天忙了一天，現在劉秋困得很，眼睛都睜不開。

陳燕應了聲倒下來打算繼續睡，可翻來覆去她怎么也睡不著了。幸好劉秋這個人是秒睡型的，而且睡著了不容易被吵醒，陳燕怎么翻身嘆息他都能進入睡眠狀態。

早晨起來一上車劉平見到陳燕就問“大嬸，你這咋了？臉色那么白，眼袋那么大！”

陳燕搖搖頭靠在車座椅背上閉著眼睛不說話。

劉秋沖劉平使了個顏色，劉平立即心領神會往后面去了。

李總的養豬場不僅養著肥豬，青豬，還養著母豬和種豬。養豬場很大，能夠養一萬多頭豬，豬舍都有七八個，還有專門賣豬時使用的隔離室?？腿艘莵碣I豬，就把豬趕到隔離室里，那隔離室用下面是墻體，從人的胸部以上就是透明的鋼化玻璃，買豬的客人就站在玻璃外看豬的情況。

工作人員激情洋溢的跟大家介紹著：“大家看，這就是我們買豬時用的隔離室了，客人在外面看，我們工作人員把即將銷售的豬趕出來幾頭給客戶看，如果客戶滿意了就銷售給客戶。這種方式最大的好處就是避免了客戶與廠里的豬直接接觸，因為我們的客戶都是養殖戶，或者屠宰場，身上可能攜帶了從其他豬身上帶來的細菌病毒，根本目的其實是避免交叉感染。廠里上萬頭豬，如果傳染到了疾病······”

陳燕腦子里亂麻麻的，也沒心思聽人講解。

這時手機鈴聲響了起來，她換了個新手機，手機鈴聲是“好運來”。、

手機零一響就傳來祖海激情洋溢的歡脫歌聲

好運來祝你好運來

好運帶來了喜和愛

好運來我們好運來

迎著好運興旺發達通四海

陳燕忙不迭的掏出手機走出去接電話了。

“姐，是我！”

陳燕看到來電顯示了，自然知曉是陳春林“有什么事情，說重點！”她顯得很煩躁。

春林帶著哭腔道“不是分我去養育雛雞苗嗎？昨天晚上1點鐘我去雞舍加炭火看到雞都還好好的，今天早上全死了！”

“你看什么玩笑？不可能！生病也不會一下就全死光了！你老實交代，什么情況？”陳燕心慌意亂的，這批雞苗有一萬多只，而且已經快要脫溫了，要是全死了，直接損失至少是十三萬元以上。重新進購雞苗來養殖又是幾個月才能脫溫，間接損失她都不敢去想了。

“是真的全死了。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我現在也不敢處理死雞，等你們回來檢查?！贝毫终f話都帶著顫音。

陳燕靠在一顆萬年青樹下，她閉了閉眼睛，仰著頭看著從樹葉間隙灑下的楊光道“我們明天晚上就到家，你現在用消毒劑去雞舍里到處都打一打消毒藥水，然后把雞舍鎖上，雞舍外四周撒上石灰，禁止任何人進入育雛室。告訴周明和陳天佑，所以雞舍進行消毒工作，深度消毒。從現在開始禁止任何外人進入養殖場，養殖場進門處的消毒池里重新換水換藥，山腳下沿著山撒上石灰。還有，最重要的是，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任何人，廠里的人禁止外出。聽懂了嘛？”

陳春林正在雞舍外的圣誕樹下打電話，拼命點著腦袋“知道了，聽懂了！我趕緊去弄石灰和消毒藥水去?！?

陳燕道“記住，禁止任何人外出，也禁止任何人進入山里，育雛室也是。”

“記住了！”

陳燕也沒說掛了就直接掛斷電話。

她站起來往前走了兩步，覺得頭暈，又回到樹下靠著樹撥了周明的電話。

電話接通周明道“早上的時候春林和我說了，我說讓他給你打電話！”

陳燕道“其他雞舍里的雞都正常嗎？你去看過沒有？”

周明道“我去看了，都正常的，有的雞舍死了一兩只，那都是正常的死淘率，踩死的，病死的都有，我已經拿去深埋了?！?

陳燕又問“進食量和產蛋量怎么樣？這個點應該已經撿過一次雞蛋了?！?

“產蛋和進食量都很正常！沒有任何異常！”

“你多注意著點，這兩天不要讓外人進山，我們明天下午肯定到家，一切我來了再做定論。”

“我知道了，你們別著急，回來看了再說！應該不是什么傳染病，否則其他雞舍的雞早就遭殃了！”

“我知道。不管怎么說，消毒和防疫工作要做好！”

“我明白，我去看他們放消毒藥水去了！”

“再見！”

陳燕在外頭一直等到劉秋他們準備道下一個地點她才跟了上去，劉秋問她“怎么了？”

陳燕湊到他耳朵旁“出事兒了。育雛室里的一萬多只小雞，一夜之間全死光了！”

劉秋聽見臉色都變得黑漆漆的“你弟弟怎么說的？”

陳燕搖搖頭“他說他不知道什么情況，說夜里1點鐘進去都還活的好好的，第二天早上去看就全死了?！?

劉秋站在原地有些生氣“他不知道？他一個養雞的他不知道？我早說過了，養小雞的人必須十分小心謹慎，我們才不在家一天就出了這種事情。你知道這些雞我們得損失多少嗎？他一年的工資都不夠抵的！雖然我們不會讓他賠！”

陳燕心里有愧，當時是他堅持讓春林接手這棟小雞的，還帶著一個干雜活的工人一起養殖，想著兩個人應該能干得好的。沒想到竟然出了這種事情。

“你說會不會是禽流感？”陳燕小心翼翼的問出口。

如果真是禽流感，那山里的其他雞估計也得全部進行無害化處理了，以防病毒流出去傳染了附近寨子里村民養的家雞。

“一夜之間全死的？其他雞舍情況如何？”劉秋問。

“的確是一夜之間全死了。我問過周明，其他雞舍里的雞都正常的，連死淘率也是和平時一樣的，進食和產蛋率都很正常，沒有什么大的變化。”

劉秋默了一下道“那就不可能是禽流感！禽流感不會這樣死，而且如果是禽流感，其他雞舍的雞也早被傳染了，不可能沒有變化。我有一種想法，說了怕你害怕?！?

陳燕眼圈紅了起來，卻倔強的道“我有什么害怕的？你說就是！”

劉秋湊近他的耳朵小聲道“要么就是有人悄悄在水里下了藥，把雞全毒死了！一夜之間好好的雞全死了，我只能想出這個解釋！”

陳燕臉上的表情先是一團迷霧，誰他媽瘋了大半夜的跑來山頂下毒？隨后又隨著她的憤怒而變得漲紅，額頭上的青筋都暴了起來。

劉秋看著她那樣子勸道“我說的也只是猜測，具體還是得回家檢查雞的尸體才行！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猜測只能算瞎想。不過，我覺得大概八九不離十了！”

陳燕罵道“要死了，你還不如不說。一會兒說下毒，一會兒又說不是，一會兒又八九不離十！我還不如不告訴你！要你有屁用？只會瞎猜了！我難道還不知道回去要解剖嗎？”說完轉身蹬蹬蹬的踩著皮鞋走了。

劉秋看著她的背影無奈的搖搖頭，她這人，一著急上火就這樣，很難平靜的和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