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的冰層,巨大的裂縫……張小遠感覺像是被泡在水里,很溫暖!
張小遠睜開眼睛,四周是無盡的昏暗……昏暗中斷斷續續閃現著一些畫面。
他像是看到了一幅圖景……
……
“少主……他不行了!”
……
“之云他在……之云他還在……之云還在……之云不會死!”
“之云不會死!”
……
像是在沙漠,像是在草原,像是在海上,像是在大山里……
兩個白袍戴著斗篷的身影跋涉在世間各處,圖景是黑白色的,但張小遠看得出那兩人身上的衣衫是白色的。
兩道身影一前一后,前面那道身影相較之下較為瘦小,但看身形是個女人。那女人走在前面,張小遠只能看見她的背影,張小遠很想看清她是何模樣。
她懷里似乎抱著什么東西……
女人的身后,是一個身形高大的男子。
張小遠莫名感覺到熟悉。
在某一刻,那個男子回頭看了一眼……張小遠不知他在看什么。
但張小遠看清了那人的臉……
“陶大師!”
“姓陶的……”
……
張小遠再次睜開眼。
摸了摸自己的身體,發現自己渾身濕漉漉的,然后映入眼簾的是張之云的微笑。
“你是認識陶大師……姓陶的那人吧?”
張小遠看到張之云的第一反應便是質問。
張之云依舊微笑,他搖了搖頭。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不想說?”張小遠繼續質問。
張小遠現在感覺自己的身世遠不是那么簡單了,尤其是自己的魂海內莫名其妙有個叫張之云的人。而且這張之云還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
自碰到那姓陶的后,張小遠覺得自己的人生軌跡變化實在是太大了。
張之云還是沒有回答,他站起身道:“還是看看你魂海內的變化吧!”
張小遠笑了笑,他已經得到了張之云的回答了,于是他不再強求。
張小遠站起身,望了望四周。
這一望令張小遠大為震驚。
以往那厚厚的一望無際的冰層現在遍布著無數巨大的裂縫,每道裂縫都有數尺之寬。
在那數尺寬的裂縫下依稀能看見一些清澈的液體。
“我的魂海發生了什么?“張小遠問。
他選擇忘了剛剛的不愉快,此刻心情好轉起來,他感覺魂海內的變化是好的。
張之云與張小遠一樣是高興的,“我曾經說過,當你魂海內的冰層融化之時便真正化作魂海,那時你便到通神圓滿的境界。”
“通神通神……我現在是真正的通神境了!”
張小遠自言自語地輕輕念叨著,然后他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轟!
一團純粹的血一樣的鮮紅的火憑空出現在手掌心。
就像衛楓在荒原上做的那樣。
“這火為什么跟平常的火不一樣?”
張小遠發現自己手上這團火與平常的火有很大的不同,一般的火哪有這么紅,紅的像血。
“這是你心中所認為的火。”張之云回答道:“你差點兒死在那天圣教徒手上,那一刻你的心里是仇恨、是怨,你迫切想得到一種強大,具有毀滅性的力量。在你心里第一想到的便是火,但你心里但那團火并不是五行中純粹的火。所以你現在手上的火只具有火的某一種特質。”
“哪一種特質?”張小遠好奇的問道。
“破壞、毀滅!”張之云回答。
“難道不對嗎?”張小遠奇怪,這本就是火本該有的樣子啊!
張之云搖頭,“這只是火的一部分,你現在于天地間感應和操控的也只是那具有毀滅和破壞的那一部分火。真正的火不是毀滅和破壞,而是生機!”
“生機?”
“嗯!”張之云繼續道,“就如當初衛楓在荒原上的那把火,那把火焚滅了舊有的荒草,但給了荒草之下舊有種子一次新的破土而出的生機。”
聽著張之云的話,張小遠靜下來想了會兒,然后又問道:“那哪一種火更厲害?”
張之云被張小遠這一問題給噎住了,許久方才緩過勁來。
“要說打架和殺人……你手上那火更厲害些。”
張小遠笑了,“那就行了!”
可張之云笑不出來了:“可那不是修行……”
“能報仇就可以了!”張小遠打斷了張之云的話,他不在乎修不修行的。
如果能變強能報仇,怎么修行都行,如果正經修行不能殺人報仇那還修什么修!
張之云無奈,他沒再說什么……哎,先這樣吧!
“哦,對了,我現在能操控火了,那我能不能操控其他的,比如土什么之類的?”
張小遠想到和自己交手的那個天圣教徒,那一身土行之氣力真大!
張小遠相信,那人身體上的力絕對不會超過一千斤,但交手時,那人的力甚至超過了他。
張之云聽到張小遠的話后又安靜了下來,他手撅著下巴想了一會兒道:“正常來說人即使到了通神境能操控的也只能是與本人身體契合的氣……當然,這也跟修的引氣訣有關系,但……”張之云停頓了一下,“但你修的是神引,是不一樣的。你能操控火那應該也是能操控其他氣的!”
其實張之云也不清楚,畢竟神引這東西古往今來也沒幾個人修成過。誰也不知道通神境之后是什么模樣,張之云也不知道張小遠能直接操控火。
按正常想法來說不是應該直接操控本源之氣嗎?
……也許只有衛楓能給出些許答案。
“真的?”
張小遠驚喜,他就地盤坐下來,然后閉上眼睛……
半個時辰后。
張小遠又泄了氣般站了起來。
他除了火,什么也感受不到。
“這需要時間,沒有哪個人一上來就能操控天地間的氣,況且你開雙海的時間太短了,對氣的領悟太淺薄。”張之云見張小遠情緒低落,便對著問題分析道。
“那為什么我能操控火呢?”張小遠不甘心地問道。
“你又不是每次都能像昨天那樣在生死間頓悟,況且火也是你接觸最多的了……雖然也不多,但相比之下是最多的!”
說完張之云又安慰道;“就你手上現在能掌控的火,現如今的你已經不輸那些真正的開海境煉氣士了!”
“嗯?”
張小遠還沉浸在剛剛失敗的沉悶中,聽到張之云的安慰后他不鎮定了。
“我現在不是真正的通神境了嗎?怎么才只是不輸那些開海境呢?”
張小遠想到自己強行擺脫那天圣教徒咒術并將他強殺的那一刻。
他能操控天地間的氣,也就是說可以以魂海之力影響外界之物……那一刻那天圣教徒都動不了了,妥妥的成了案板上的魚肉。
開海境可做不到這種程度。
“其實我有一句話想說,但又不好開口。”見張小遠如此自信,張之云說話不自覺的有些吞吐。
張小遠眼睛盯著張之云,“你說!”
得到張小遠的肯定后,張之云方才開了口:“其實你所面對的那個開海境……他很弱……而且他那個時候也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基本上算是半廢了。要是面對一個真正狀態好的開海境……可能對付起來還很困難。”
張之云是不想打擊張小遠的自信的,但有些話一定要說清楚,不說清楚以后會出大事。
張小遠沉默了一會兒。
“哦!”
只有一個字。
張小遠談不上多失望……畢竟還是變好了不是?
然后,張小遠又笑了起來。
“對了,你會不會煉氣術啊?“
張小遠突然又想起,既然能操控火了,那應該是能修習煉氣術了。
“我會,但我不敢教!”張之云拒絕了。
“為什么?”張小遠奇怪。
“因為煉氣術是在凝氣境和開海境階段修行的對氣的更精細的用法,它主要是由氣海內的氣流經經脈再釋放出來,將氣的運用最大化,是自內向外的過程,即使到了通神境,能操控外界的氣了,那也是輔助作用,氣的來源主體還是氣海。修習煉氣術也并不是那么簡單,其中若是出了變故那是會死人的!”
張之云看著張小遠,他真不想令張小遠再次失望,但張小遠問了這些,他卻不能不說。
“你的氣海還是干巴巴的,換作誰來也是不敢教的!”
張之云的回答的確是很打擊張小遠的自信。
只不過……
張小遠并不難過。
能修煉氣術是意外之喜,不能也沒事。
總體還是變好了的。
“修不了就算了,我沒有煉氣術不還是照樣打的那些人沒脾氣,在這山里我怕誰!”張小遠毫不在乎地說道。
“對了,山里!”張小遠似乎想到了什么,“我睡了多久了?”
張之云見張小遠如此心態,他也很高興。
“不久,三天而已!”
……
又到了夜里,姜小滿坐在張小遠身旁,她生起了火堆,火上正架著一只大大的山雞。
這幾天死在山里的野獸很多,當然死的人也很多,但總體來說死的野獸要多些,這些野味是不缺的。
姜小滿的烤肉的技藝是不好的,烤的肉難吃的很。只是姜小滿很無奈,她必須要吃。
自沒了修為后,她便如常人一樣一日三頓都要吃東西了,不吃真的會餓死的。
不過姜小滿是不太認為自己的技藝不好的,她只是單純認為只是沒有鹽……
其實她想的也沒錯!
……
姜小滿時不時望一望身旁的張小遠。
已經三天了,若不是張小遠身上還有溫度,鼻間還有呼吸,她幾乎以為張小遠已經死了。
已經兩天沒見到一個人了,或許天圣教已經被剿滅干凈了吧。
這幾天也沒有一個人找她。
自她找上衛楓后,她的皇叔及他手下的那些人便像是集體將她遺忘了一般。
她很想繼續深入太玄山脈,想去天圣教的老巢,但她又望了望身旁的張小遠……
還是等他醒了再說吧!
然而就在姜小滿要將自己的目光重新移向山雞上時,張小遠睜開了眼睛。
張小遠猛地從地上彈起來。
他看了看姜小滿,愣了愣,然后他又將目光移向火上的那只山雞。
“餓!”
張小遠爬上前,抓起山雞,也不怕燙也不管熟沒熟,就那樣徑直往嘴里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