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京城機場的時候，葉泉輕輕拍醒了紫紋。

“去刷刷牙，洗洗臉，快到了！”說著從隨機旅行包里取出牙刷牙膏小毛巾，外加一塊肥皂遞給紫紋。

剛睡醒的紫紋就跟木偶似的，撥一撥動一動。葉泉拉著她去了洗手間，開門關門，提醒上鎖，事無巨細，像個超級奶爸似的，就差沒幫她刷牙洗臉了！

李平看著若無其事回到座位上準備著自己洗漱用品的葉泉，好奇地問：“她怎么這么聽話？跟換了個人似的。”

“還沒醒，等她醒了就沒那么可愛了！”葉泉聳聳肩，就事論事。

“可愛啊……”李平覺得葉泉這形容，有些愛屋及烏了，明明是又愣又蠢好不好？但是他沒說出來，可愛就可愛吧！他們的小情趣，他不參與。李平就是認定了他們有貓膩。

以前紫紋男裝，他沒往那方面去想，可是現在紫紋是個實打實的女孩子，還是個挺漂亮的女孩子，他完全沒有辦法把“好兄弟”套在他們身上。

就連蔡鳴叫紫紋“哥”，他都覺得有些別扭。而且蔡鳴爺爺奶奶也常稱紫紋為蔡鳴他“女的哥”，哎喲他這別扭啊！跟蔡鳴說了吧，他說叫慣了，怎么都不肯改口。敢情他的這幫朋友們，都是神經病？

還好他身邊不正常的就這寥寥幾個，不然他都要懷疑會不會是他自己出了認知問題了！

洗漱完畢回來的紫紋，還是那個傻乎乎的樣子。手里的東西往葉泉那邊一遞，說了句“渴了”，就一屁股坐下又閉上眼睛了。

葉泉認命地給她倒了一杯茶，抓起她的手，讓她捧好別撒了，這才三步一回頭地去了洗手間。

沒啥八卦看了，李平這才拍醒了蔡鳴，提醒他快要降落了，讓他清醒清醒去洗漱。

出了機場的紫紋終于清醒了，李平偷偷瞄了她好幾眼。唉！這變化還真是大！

他偷偷地問蔡鳴，知不知道他“哥”沒睡醒的樣子跟現在的成熟睿智完全兩極分化？結果蔡鳴也是來了一句：“知道啊！我哥可愛吧？”嗆了李平一大口口水。又一個“可愛”，他都認識的些什么人啊？

看著紫紋，他完全沒有辦法把這人跟“可愛”兩個字聯系在一起。個子高高長長，就算犯蠢的時候也是端正筆挺的，嚴肅的時候有一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感，而且都沒見過她撒嬌。可愛？在哪里？怎么看出來的？

第一個農家樂，李平約在了十點，距離這個酒店也就半小時的路程。現在早上7點不到，紫紋決定讓大家躺平補眠，9點集合出發。

第一仗總是最難打的，因為有太多的未知，休息好了腦子才麻利。相反的，紫紋在飛機上休息好了，這會兒洗了個熱水澡，舒爽了，便拿出資料，打開電腦，做起了準備工作。

兩個小時很快過去了，對門傳來了響動，紫紋收起了資料，換上了稍稍正統一些的服飾之后，拍醒了葉泉。

“這么一穿，成熟很多啊！”紫紋打量著換了一身襯衫西褲的葉泉，點評道。

“真是不習慣，幸好我將來的工作可不需要正裝。”葉泉并不喜歡穿西褲，他總覺得這么一穿把他穿老了。

“跟是你自己要跟的，既然跟了，至少要看著像是來辦正事兒的。”紫紋一邊整理文件，一邊傲嬌地調侃他。

“你索性給我配條領帶，把我打扮成你小秘吧！”葉泉覺得紫紋就是故意的。

“非也非也！小秘不是靠穿什么來決定的，而是做什么來判定的。”紫紋說著把手上的文件塞進文件包，起身把那個文件包往葉泉胸腹處一拍，“小秘，跟好了！”

因為腹部被皮包重重拍上來，條件反射接住皮包的葉泉，無奈地搖搖頭：“皮！”不過看著紫紋這背影，紅襯衫，鉛筆褲，利落的小盤頭，還真是有女老板的架勢。

“唉！那個多年前他帶著出道的小姑娘，已經慢慢蛻變成需要仰望的大人物了啊！”葉泉在心里暗自感嘆著。

“都準備好了？”見大家點頭，紫紋一邊做最后的提醒，一邊下樓，“那出發吧！蔡鳴你記得別叫我哥，正式場合不適合攀關系。記住我是你的投資人，直接叫名字。表現別太菜，對方肯定會對我們的年齡表現出不信任，行為菜了會直接失了主場。”

紫紋這說話的架勢很歷練，甚至有些霸氣，一下子把一時之間還沒進入狀態的蔡鳴和李平拉入了戲。談生意無非就是做戲，互相不了解，便是要演出一種想讓對方看見的樣子。

蔡鳴還在那個“他是個做視頻的”認知階段，李平還在那個“幫忙朋友打工，讓視頻火起來”的階段。他們還沒有真正意識到，現在他們要做的，才是真正意義上的生意，才是他們的事業。

視頻只是一個開端，是一個打開事業的出發點。視頻的作用類似宣傳廣告，為的是抓住客戶的忠誠度，也是開發新客戶的直觀渠道。但是視頻本身是沒有盈利的，而沒有盈利的事情，就不能被稱之為事業。

要盈利，便需要買賣，所以他們現在做的，才是真正意義上的事業。紫紋在出發前就開始引導他們入戲，這不是幾個搞視頻的業余學生黨找人幫忙，這是企業和企業之間的尋求合作。

“哇！哥好有大總裁的即視感啊！”蔡鳴小聲對李平說。

的確，紫紋帶頭走在前面，面無表情地吩咐著背后跟著的三人注意事項，邊走邊布局的架勢，可不就是成功女總裁的樣子嗎？

葉泉夾著公文包走在她身后，心里不禁有一種“我家有女初長成”的驕傲自豪。“真帥！”他想。

可是他不知道是喜歡呢還是不喜歡，他總覺得女孩子還是軟軟糯糯的比較好。他喜歡她沒睡醒時傻乎乎的樣子，喜歡她在家言聽計從好說話的樣子，喜歡她童心未泯，對萬事興趣多多的樣子……

現在的樣子，他雖然也欣賞，也覺得養眼。可是這樣的紫紋給了他一種無端的壓力，讓他覺得矮了一頭。他不喜歡用仰望的姿勢面對紫紋，可是她卻讓他不得不仰望。

他的小姑娘初出茅廬，便已經是參天大樹了，將來沖出云霄，站在云端，隔著云霧，她還能看得見地面上的他們嗎？

“落差太大了啊！”葉泉在心里自言自語，但當下，仰望便仰望吧！畢竟他跟出來的前提就是當個小助理而已，仰望才是入戲的正道。

七座的出租車，紫紋同一輛車包了四天，用她的話，就是花錢省時間。她是一個主次非常分明的人，為了省那幾百塊錢在交通上出差池，耽誤正事兒，可不是她的風格。

成大事之人不拘小節，只有身臨其境，才能了解所謂之為何。有些人，就是比普通大眾更有遠見，更會統籌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