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大斷裂
- 爬行人類
- 無邊桐
- 3242字
- 2021-09-05 21:56:26
阿明帶領九臺機器人和十五名雇傭兵浩浩蕩蕩地來到“落星”。他們分成四個隊伍(每五名雇傭兵和兩臺機器人成一隊,阿明和剩下的三臺機器人另成一隊),裝備檢查完畢后隔五分鐘分批進入到天然洞穴。
阿明的隊伍走在最前面,一個半小時后到達了最后一座的鋼架橋。走到鋼架橋的三分之一處,他正低頭,運用透視謹慎地掃描鋼架橋的下方和左右兩側,上方忽然傳來幾陣重疊在一起又像是從巖石內部發出的沉悶的爆炸聲。緊接著,是鋼架橋兩頭失去支撐,劇烈晃動而產生陣陣刺耳的金屬摩擦聲。
大小石塊和三座鋼架橋相繼掉落。
當時,第二支和第三支隊伍都在第六座,也就是阿明上方的那座鋼架橋上(它是所有鋼架橋中跨度最長的)。雙方之間縮短并保持在大約一百二十米的距離。因為橋體一開始就在下墜,洞穴與橋連接處的巖石又已經碎裂,加上石塊不斷從上方掉落,他們想跑回洞穴進行躲避是不可能做到的。
第四支隊伍則位于第五座鋼架橋的中段位置,遭遇的情況大致相同。
數秒時間內,五名雇傭兵和一臺機器人被落石砸中,致使昏迷或喪失了行動能力。其余的雇傭兵和機器人在極力保持平衡的情況下,相互配合,用電磁槍射擊對方上空的石頭,以確保各自的行動空間和安全?!摆s緊用飛行器。”第六座鋼架橋右端的一名雇傭兵對他身邊的人大喊道,他知道,只有這樣才能有一線生機。
“照他說的做。”阿明聽到了這句話,于是立刻大聲對所有機器人下命令道。
位于第五座鋼架橋上的雇傭兵也這般做了應對。
由于下方洞口變窄,第六座鋼架橋下落五十米就嘎然停止了,但下一秒,一塊足有方桌大小的石頭砸落在左端,瞬間打破它剛有的平衡。橋體傾斜三十度后繼續往下墜。上面,剛能站穩并爭分奪秒去打開提箱的雇傭兵和機器人立刻像紙片一樣,沿著橋面向下翻滾。
右端的雇傭兵和機器人重重地砸向巖壁(相對靠后的還受到了石塊的撞擊),然后墜下斷崖。留給左端的雇傭兵和機器人的反應時間相對充裕一些,因此,其中的兩名雇傭兵和一臺機器人靠抓住欄桿,給自己爭取了穿戴好飛行器并啟動它的時間。
最終,到達第十段路路口的有阿明、五臺機器人和六名雇傭兵。每一人都很狼狽。
周圍的一切恢復了寂靜。站在路口,阿明仰頭望向右上方,頭燈的照射距離有限,所以只能看到巖壁前陸續向下掉落的巖塵。二十米。這是做定向爆破的炸彈埋藏的位置與橋體的大致距離,也是他透視掃描距離極限的兩倍,是巧合嗎?他不這么判斷。再者,既然是定向爆破,就一定需要有人在現場進行操控。
當然,這兩點還需做進一步的確認。
有了前車之鑒,阿明下指令,接下來跑著向底下前進。兩名雇傭兵卻在此時打起了退堂鼓?!袄习逭f過,動搖退縮的人,我可以做主殺掉?!币姞睿皇堑貋G出了這樣的一句話。他的話也起到了一錘定音的作用。
第十一段路也是跑著前進的。就這樣,他們順利到達了天然洞穴的底部,那一個被荒廢已久的鉆機井架前。
鉆孔一圈附近是摻著石子的干泥地。觀察一番后,阿明在上面找到了兩個腳印,根據腳印的深淺和形狀來看,應該是某類型的重型機甲留下的。如此,第二點便得到了驗證。
順著鉆孔下到城邦。這里一片漆黑。他們把各個角落搜尋了一遍,卻沒能找到一個蜥鯨人的蹤影。
“根據之前計劃好的,我和五臺機器人走水路,你們六人走洞穴,有任何發現都第一時間聯系。”站在城邦中央石橋一頭的通道上,阿明對六名雇傭兵說道。
六名雇傭兵默不作聲地點了頭,顧自檢查了裝備后,沿著石頭小道走向桫欏林——它東南方向的盡頭正是洞穴入口所在的位置。阿明和五臺機器人也對裝備做了一番檢查,然后跳入河中,下潛,順著水流朝著下游游去。
前行了一段距離,阿明察覺到,地勢開始逐漸下降,水流變得湍急,無形之中加快了他和另五臺機器人游動的速度,而且河床變窄,他們稍不留神就會撞上不時出現的彎道的一側巖壁。接下來的半小時內,他們不斷向前游動、過彎,卻陸續損失了兩臺機器人。
水流緩和下來,他們即將進入一處不規則的地下湖泊。
然而,在視野變得開闊的一剎那,六根魚叉冷不丁地從四周黑暗深處刺出。那魚叉速度極快,宛如從槍膛中迸發出的子彈,眨眼間就到了他們跟前。
兩根魚叉一左一右地朝阿明的胸膛刺來。他努力扭轉身體,成功讓其中一根魚叉的軌跡發生偏離——刺中手臂外側,而另一根魚叉卻仍舊斜著刺進他右側第三根肋骨處,在底部的金屬外殼上留下一道淺的凹紋。兩個蜥鯨人快速抽回魚叉,彎曲手臂,做短暫的蓄力之后再次刺出。
借著剛才魚叉的推力,阿明身體后仰,同時擺動雙臂,使得身體往下沉一些。
兩根魚叉的叉齒平行地貼著阿明的衣服劃過,冒出肩膀后停下。接著,兩個蜥鯨人將魚叉往回收,收至一半時,下壓叉齒,重新刺向阿明的胸膛。這一次,他無法避開,被兩根魚叉刺中,其中一根的叉齒更是蓄謀著鉆破那處凹紋,形成了一個圓形裂口。
叉齒有繼續往里探的趨勢。阿明及時伸手握住兩根叉柄,向前推出一段距離后,轉動小臂,將魚叉連同兩個蜥鯨人甩向后上方。得了空當,他扭身,借著微弱的頭燈的燈光,迅速觀察兩側的情勢:靠近自己左手邊的那一臺機器人已被兩個蜥鯨人用魚叉逼至湖泊邊緣,另兩臺機器人則分別與一個蜥鯨人纏斗,但隱隱還是落了下風。
水中是屬于蜥鯨人的絕佳戰場。阿明清楚,再拖下去,他們都將葬身湖底。
阿明隨即按下事先備好的迷你通訊器(位于左上臂外側)的一顆引爆按鈕。下一秒,二十八號(即那臺后背已貼至巖壁的機器人)的胸膛迅速膨脹,然后爆炸,以他為中心,一陣沖擊波向四周席卷,將在場的所有蜥鯨人和機器人掀翻。
阿明以為局勢已經就此反轉。但不料,整個湖泊的水倏然開始震動,且越發劇烈,最后就像鍋中剛煮沸的開水。一會后,湖泊上方和湖底同一時間出現了裂縫,接著,沿裂縫形成大斷裂。水迅猛地涌向斷裂——仍處在顛簸狀態中的眾人立刻被巨大的水流卷著向前或向后移動。
大大小小的碎石塊不斷從上方落下。有的機器人和蜥鯨人被砸中。
阿明面部朝下,望著沿斷層面向下墜落的上盤大石塊,腦海中跳出的想法卻依然是如何繼續完成路長交給他的任務。恰時,一個昏厥的蜥鯨人鉆入他左側視野中。他一邊奮力扭轉身體一邊伸手去抓這個蜥鯨人,但之間無論如何都好像隔了一段距離,他明白,那是水流各區域的不穩定造成的。
見斜下方不遠處有一臺機器人,于是阿明心生一計,再次按下引爆按鈕。
爆炸產生的沖擊波恰好拉近了阿明與蜥鯨人的距離,同時也把他們向內推到了斷層面的巖體上。他拉住蜥鯨人的手,另一邊又趁勢將半條右小臂打進巖石來防止下墜。那么,他該如何離開這里呢?似乎無計可施。水流和不斷掉落的石塊成了他無法跨越的障礙。
短時間內,即便努力閃躲,阿明還是陸陸續續地被石塊砸了三次。其中一次,石塊正巧砸中他的右肩,險些讓他的右臂從巖石中脫離出來。
不久,伴隨著慘烈的叫聲,三名雇傭兵相繼從左上方墜下,并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阿明認識到有了離開這里的希望。他奮力彎曲左臂,將左小臂抬到與肩膀一般高,然后伸出下巴去按通訊器上的那顆用于發射定位信號的的圓形按鈕——它位于通訊器所有按鈕的正上方,要比其他的按鈕大一分,嘗試了兩次才成功。
另三名雇傭兵所處位置在阿明的東南角,兩者之間前后差五米,水平距離為五十二米,垂直深度達二百二十七米。收到信號時,他們剛從斷裂造成的驚恐中恢復。
他們為此激烈地商討了一番,最終統一意見,決定先到下面探一探情況,如果成功概率較大,再對阿明實施營救。不過在這之前,他們需折返回到城邦拿到繩索之類的工具(先前的搜尋過程中,他們進入過一間寬敞的石室,里面放置著許多礦場的遺留物品)。
斷層線下方有一條似路非路的狹窄通道。一名雇傭兵守在原地。另兩名雇傭兵順著這條通道往左緩慢地前進五十米,在相應位置的巖石上打樁,固定好繩索后,同時借助繩索沿斷層面下降,根據定位找到了處于水流中的阿明。
但令兩人意外的是,阿明手中還抓著一個昏厥的蜥鯨人。對,蜥鯨人。這預示著,“落星”一行將就此告一段路。
阿明則第一時間沖兩人抬了抬右手,示意先將蜥鯨人帶上去。水流已變小許多。因此兩人較為順利地潛入水下,用第三根繩子綁住蜥鯨人,一左一右地帶著蜥鯨人上升,然后沿著通道回到洞穴。而有了前一次的操作經驗,兩人對阿明的營救自然更得心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