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沈明趁著糖糖睡著了，他則抱著枕頭睡在了沙發上。

李菲看了一眼，什么都沒說就把臥室的門給鎖上了。

沈明躺在沙發上發呆，電話那邊嗡嗡震了有一會兒也沒理會。

現在腦子里一會兒是合約的預備案，一會兒是李菲出軌，一會兒又是工作，轉臉又變成陸欣。

那個吻，像是在唇上打了印記，叫他睡著了也渾身不自在。

早上他早早就醒了，樓下去買了早餐回來。

等糖糖跟母親吃了出門后，他才敲門進去換衣服。

李菲卻早就不在家了。

什么時候走的都不知道。

臥室里早就收拾干凈了，所有的物件都沒變化，但是看上去就跟被外人一遍遍的摸過一樣。

他又想到李菲出軌，張老板可能就在飯廳上做過什么，也或許就在這張床上做過什么。

沈明一怒之下，揭了床被，換了衣服就出來了。

離婚這件事一直都在腦子里盤旋揮之不去，但一想到孩子還小，母親體弱，他不想看著親人繼續因為自己的事情發愁。

沈明推了電瓶車出來，打算先回公司，跟主管商量一下預備案的事情，然后繼續約見客戶。這個難啃的骨頭，就是死也要拿下來。

騎車的路上，一通電話打了進來。

沈明把電瓶車停在路邊上，找了個還算安靜能說話的地方接了。

“陸欣，我在上班的路上，有事以后再說吧？”

那邊傳來抱歉的笑聲：“沈明別誤會，我先給你道歉，昨天晚上是我喝了點酒做的過分了，但我看到了你的預備案合約書，所以想幫幫你。正好我認識你聯系的那邊主管，所以……你要是有心這個單子，我可以背后找個關系。”

沈明一下子愣住了。

“這樣啊，嗯……”

陸欣繼續笑著解釋：“別誤會啊，我就是覺得對不起你才幫忙的，你要是為難我也不強求。或者，我給你對方聯系方式，我那邊提前打個招呼，你們單方面聯系，你看呢？”

說完陸欣沒再說話，安靜等待沈明回答。

這個預備案的確難。

沈明之前想了無數個廣告方案跟報價都被對方一口否決了。

對方因為一直有長期合作公司跟下放工廠，價格跟質量都很有保障，許多市場上的公司想從里面分點水分都分不到。

但是他的公司急切需要這樣的客戶關系做周轉。

一旦有了訂單，工廠那邊開工上來，整個公司都會起死回生。

如今工作難辦，許多公司走下坡路，都在想方設法找關系。

奈何那邊任何關系都不認。

如今總算抓住機會，沈明真的不想放棄，但能幫忙的人卻是陸欣，他該怎么辦好？好處拿了，往后更沒辦法說清楚，不拿吧，自己又實在想不到被的好辦法。

陸欣輕笑：“這樣為難嗎？你看你還是老樣子，做事總要講究那些固定的原則，其實生意上沒有原則，只有利弊。嗯，這樣吧，我先跟對方說說，然后把聯系方式遞給你，你到時候自己想聯系就過去，不想的話回頭我再想別的辦法。”

說完，陸欣的電話掛斷了。

沈明坐在電瓶車上，呆呆望著地面。

電話又是一陣輕輕震顫，然后是一條條的微信發來。

他打開后才發現，昨天陸欣回去后就給他發了消息，可是自己都沒注意。

他從上翻到下，一條條看下來，好像放了一場難忘的電影片段。

從陸欣的酒后回憶，到后來的酒醒道歉，又有現在的工作幫忙，都是那樣的真實，又充滿了誘惑力。

沈明深吸口氣，到底沒回復，關了電話騎車往公司趕。

到了公司，他先去打卡，然后把之前準備的預備合約扔回了桌面，等主管上班過來，第一個敲門進了主管辦公室。

主管蹙眉看著他，心情不是很好，連續運氣了幾下，又喝了口濃茶，這才開口說話。

“又沒成吧，呵，我以為你今天不來，明天就可以滾蛋了？”

沈明不在乎主管的冷嘲熱諷，一直感念他在最難的時候給了他工作。

于是，沈明拿了新的資料出來：“我想了另外一種辦法，現在報價對方不認，我們就不在報價上做文章了，廣告這次投放我想從新媒體短視頻角度出發。那邊現在缺的就是這一塊，昨天我約見的對方客戶也說了，其實他們是有些心動的，但就怕咱們這樣的公司后期沒保證，所以……”

主管皺眉聽完，也沒見臉色多好。

只是安靜的從抽屜里取出來一份厚厚的資料，“啪”的一下扔到桌面上。

“自己拿回去看。沈明，你從前是挺成功，但也是機緣巧合運氣好，可不代表你這人工作能力多強。你說的這個預備案，我們上個月就投放過，對方照樣打了回來。”

“現在公司什么情況你也看見了，整個市場都這樣，內卷的厲害。人多的環境差，不卷真就吃不上飯。上頭大領導說了，這個月如果這個單子還不行，這條鏈子就撤下來，你們這個部門都要裁員。”

猶如五雷轟頂，驚的沈明一身冷汗。

主管把資料往沈明跟前一推：“回去自己看，你業務能力真不行啊，腦子倒是想法挺多，自己回去好好想想，是繼續做呢，還是找個別的家。我真的無能為力了！”

說完，主管低頭不去看他，翻了報紙，把整個臉都遮擋住了。

沈明像一根木頭站著，大顆冷汗順著后背往下流。

他盯著報紙看了會兒。

忽然就釋然了。

“我知道怎么做。這個單子我一定會啃下來。”

說完，沈明拎著資料出了辦公室。

房門一關上，辦公室里傳來了笑聲。

“喂，我說，你那邊能不能行，我可是踢了我的校友才把你弄進來，別給我放鴿子。成成成，到時候面談，你知道怎么做了？呵，你放心，只要你把預備案那邊拿下來，不要說副主管，就是我的位置都可以給你讓出來。”

沈明唇角微緊，心里頓時豎了把刀子，心里咆哮：“走著瞧，不是你走，就是你走！”

沈明從公司出來，找了個安靜的圖書館。

預備案里一共六份，其中有四份都是他當初連夜加班趕出來的，現在反而成了主管的功勞？

他越看越想笑。

最后靈機一動，把六份都整理出來，加上構想前后材料取材跟后期維護設想，排版成型，打成壓縮包，一起發給了對方郵箱。

然后準備給那邊打電話繼續溝通。

不想，那邊電話提前打了進來：“沈哥，我是小杜啊，昨天喝過酒的。我跟你說，你剛才給我的方案我都看了，我們這邊有點松動，想找你詳細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