扉間看著原先是小男孩的人,會心一笑,“我就知道是你”
那人呆了一下,看向扉間的眼神里有著疑惑。
“誰家的小男孩,看到滿地是血的人還那么淡定啊”
面前這人正是一直留在化鎮,做情報和反間諜工作的警衛班班長。
兩人說話的時候,他正忙著給主帥處理著傷口。
“主帥,我平時還好的,只是看到你的傷這么嚴重,一時忘記了自己的任務”
腹部那個純金屬齒輪被班長緩緩拔出,隨后放在了一個干凈的盤子里。
床的另一側又出現一個班長分身,他拿過水洗了下傷口,又進行了一下簡單的止血和消毒。
扉間不想給自己的部下任何壓力,盡管他疼的腹部一陣痙攣,但還是一句話都沒說。
在班長給主帥處理完傷口之后,木柜門被再次打開。
隨著緊迫的腳步聲接近,扉間看清了來人。
那是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只是有一點比較詭異。
他的年齡不比剛上班的學生大,而且這醫生兩手空空,什么東西都沒拿,只是捋起了袖子走了過來。
“你不是在崇城嗎次虎,怎么到這來了?”
“啊...”
次虎目光有些躲閃,但走向扉間的步伐并未停下。
來到床邊次虎將自己的胳膊塞到扉間嘴里,有了上次的經驗他另一只手放在了扉間的下巴。
猛地一抬,扉間感覺到了渾身上下所有的傷口正在以一種難以想象的速度愈合著。
只過了一分鐘不到,他就恢復如初了,連同近日來的疲憊也一掃而空。
推開次虎的胳膊,扉間從床上跳了下來。
“現在能說了吧次虎,你怎么在這?”
“我讓你待在崇城,是保護玄武萬無一失的!”
與上次相比,這次主帥的傷勢于他而言消耗并不大。
所以站在主帥面前的他,仍是個精神很好的狀態。
只是,從他身上看不出半點醫生的沉穩持重。
“我也是剛來的...聽說主帥在化鎮琢磨突圍的事,我也就偷摸跟在參謀長后面來這了”
“主帥你可別說我來了啊,要是說了,參謀長又要罵我了”
這個眉毛撇成個八字,雙手合十像是拜佛的次虎,語氣里滿是哀求。
“你要是老老實實跟著玄武回去,我就不說”
“要是不回去啊...那我就不知道那個死心眼的玄武會怎么對付你咯”
“我記得玄武治軍很嚴格的,哦對了班長”
說著扉間轉向了一旁偷笑的警衛班班長,他已經很久沒這么放松過了。
盡管班長處在化鎮這個滿是自己人的城鎮,也絲毫沒有放松過警惕。
時時將自己的處境想象成孤身在敵后的臥底,以此來抓捕那些聯軍間諜。
“玄武參謀長面對這種私自出逃的軍人,是怎么處理的?”
收住笑顏的班長輕咳兩聲,像極了一個宣讀被告判決結果的法官。
“一般來說,基于玄武參謀長的個性,以及獨特的治軍理念”
“會被罰打掃半年的軍營衛生”
像是失去了支撐一樣,次虎嘭地坐在地上,厚實的土地承載了他大部分的沖擊力。
“太難了吧,我也沒做什么啊——半年啊——”
次虎的哀嚎讓班長有些想笑,但他繼續說道:“念在次虎出逃后,治愈了主帥”
“可考慮從輕發落,那就只打掃三個月的衛生吧”
整個房間依舊回蕩著次虎的哀嚎,扉間坐到床上,招手讓班長停下,示意讓他也坐下。
“這次機械人對我的襲擊,恐怕不會是個例”
“而且他們潛入化鎮的時間我們也不知道,這邊我會讓軍方封鎖化鎮的各個出入口”
“至于城內可能存在的其他機械人,它們的爆炸力十分驚人”
“若是讓尋常人或者各個參謀長和軍官們碰到,只會擴大化鎮的損失”
“說不好還會造成恐慌,軍方的人去做這件事我怕起不到效果”
拍了拍班長的肩膀,“只能辛苦你了”
“應該的,主帥”
兩人的交談聲也把次虎吸引了過來,面色凝重的班長和主帥,讓他覺得事態緊急,他也有幫主帥的想法。
“有我能做的嗎主帥”
“有”
和班長說話時的嚴肅扉間,一轉頭看到次虎又換上了一副溫和微笑的表情。
“我要你全程跟著玄武,保護他的安全”
“我知道你沒有什么進攻的忍術,但是漩渦一族特有的體能治愈,可以保證玄武即使重傷也能活過來”
扉間將自己與機械人的前后遭遇說了一遍,他要次虎能夠分辨正常人和機械人。
而且從扉間的任務上看,更像是讓次虎成為玄武暫時的秘書。
“我知道了主帥,只是你該怎么辦,他們不會就來一次的”
“傻孩子,我見過一次機械人了,就不會讓他們得逞第二次”
扉間的手放在次虎肩膀上,趁他沒注意留下了一個飛雷神術式。
他的四大參謀長,是突圍的最基本保證。
與手下軍官們配合越發默契的他們,已經比自己更加了解北線軍了。
任何一個參謀長都不能失去,否則他要接手的不是一支服從軍令的部隊。
而是人人懷有私仇,隨時想著脫離部隊,為自己的戰友兼上司報仇的軍隊。
因為北線軍內部,上下級感情比親兄弟不差多少。
四大參謀長也都是出身行伍,治軍風格突出,漸漸帶出了一股股凝聚力超強,個人風格明顯的部隊。
可想而知,他們若是有人犧牲了,那他屬下的部隊內部,會是一個怎樣的情緒。
這樣不僅會浪費北線軍有限的兵力,還會將部署好的局面葬送,徹底將戰爭拖入北線軍單方面的被動。
那不是他想看到的走向。
之后的幾天,他封鎖了化鎮的所有出入口,并在班長的幫助下在城內找出了十余個機械人。
即使如此,班長仍然不敢拍著胸脯保證這就是全部的機械人,軍隊和市民仍然生活在一片不安定的土地上。
不能再久留了,這里的人們已經開始懷疑起了鄰居和軍人,猜疑漸漸成為了所有人心中的倒刺。
一旦有人和他們閑聊中,說了點平時沒說過的話題,這顆扎在心上的倒刺,就像是被逆著摸了一下一樣。
人與人就會被一兩句無心之語拉開距離,只是因為幾條真假難辨的小道消息。
散布消息的人扉間不用想就知道是誰,只會是那些圍觀過自己倒地的人,他們從官方得不到任何消息。
只能開動腦筋為這件事找個理由。
即使漏洞百出,即使邏輯不成立,但只要自詡為見證者就不會有人懷疑。
可笑,又可悲。
這已經不是一座可以安居樂業,穩定產出糧食的大鎮了。
帶著大部隊突圍出去,已是迫在眉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