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心劍未脫鞘,但絲毫不影響她劍的速度,悅心劍走靈巧,只攻不防,陳封用腿也難以抵擋,身上已被刺了十多劍,見狀不敵,臺下人群中忽然丟上了一把劍,他拿過就與對戰,兩劍交鋒,劍光閃閃。
金鐵之間的撞擊聲不絕于耳,兩人越戰越烈,悅心也越戰越發狂,她急迫,焦躁不安,種種情緒都發泄在了她的劍上,陳封再也抵擋不住,劍也脫手被悅心打倒在地,悅心用劍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讓他起不了身,兩人相視已久,悅心喘著出氣拿劍的手也在不停顫抖。
“我認輸!”
陳封舉手道。
悅心才將劍從他的脖子上拿開,他緩緩站了起來對臺下道:“還有沒有挑戰者!如果沒有,那這位姑娘就是本次比武的勝利者!”
臺下議論紛飛,但卻無人敢上臺,鼎香也在這一刻徹底燃盡,悅心吃驚的看著她又意識到了什么,香為什么然的這么快?
也許連這個香也是被陳封做了手腳?
臺下有人陸續離開,表示非常不屑這場比試的結果,臺下人緋言四起,說是那些青衣客與墨子門的人沒有來,悅心向他們離去的方向看去,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也許與他們見面不遠了……
悅心在掌聲中慢慢的走向了觀賞臺中,每一步他都緊盯著蕭方智,蕭方智讓林匯遞給了她一把亮蹭蹭的金劍,蕭方智道:“從前有個比武大會,勝者可以得到金劍獲得江湖第一的稱號。而如今這把金劍就是第一像證,你說吧,想要什么獎賞?”
悅心轉頭向身后看去,她看到了史劍封冷凌月張玉蘭張青梅,她又想起了陳封的話,“一切都是虛的,只有生命才是真的。”
悅心拒絕了任何獎賞,表示只收下金劍便足夠,但蕭方智卻并不樂意,他下令讓陳封去告知天下悅心拿下第一的事情,并拿出一桿金筆粘上了金黃筆墨讓悅心將末影劍拔出,悅心只是照做,不明其意,劍一拔出,蕭方智身旁的護衛就急著貼身相護,蕭方智讓其他人閑雜人等遠離,只拿著筆喃喃自語,
“神圣仙魔,癡貪鬼妖都入俗套,人人濫用。你又是個女子,怎么取一個稱號才得好呢?哎!有了。自古女子都是受世道所致,地位低微,常受不平,而我希望女子能與男子平等,不再受人憐憫同情,受人平等尊重,或者追捧崇敬。尊者為大,劍尊!”
蕭方智停止思考,心血來潮提筆便寫下這四字,這幾字神韻十足,劍字也迫有殺氣,蕭方智的書筆,功不可莫。
“此磨永不褪色,但你也要細心保存。”
悅心看著這四個字,也不知是喜是悲,她假笑了,給誰看?給蕭方智看。
她剛跪下謝恩,就感覺到有一種無形的壓力,在心中游走,她知道以后不會再輕松,以后的路會更加難走,出名也不一定是一件好事。
她違心的笑了,她覺得自己背叛了從前的自己,像從前那樣單純的快樂如今也不會再有了……
她拿到了這個劍尊的稱號,并不是很高興,她也沒有要任何的獎賞,甚至想去陳霸先手下做事的話,都沒有提及,她急需安靜,她急需要仔細想想自己為什么會來到這里,看著臺下那片黑壓壓的人群,她又迷茫了,她究竟是得到的多還是失去的多呢?
她緩緩走下的樓梯,這些人如果都是陳封的人,那也許就會是蕭方智的人,也就等于是梁朝的人。
果不其然陳封立馬向蕭方智推薦了臺下留下來的人做自己的手下,為梁朝效力。
他們也名正言順的成了陳封的手下,而陳封給他們的第一道任務就是將悅心擂臺得勝的消息送達江湖。
四百多人傾巢而出,現在只會有四百以后也會不斷增長,而真正來自江湖上的人也許就只有墨子門和青衣客。
這些劍客大多眼熟,悅心認出有些是云海幫原風乘浪的手下。
悅心還沒有和眾人說上幾句話,就讓他們先回客棧,自己只匆匆告別來到賴求易的店內將比武穿的那件灰衣換下,放在了柜臺上,夫婦兩人都十分奇怪的看著歸來的她,賴求易說出,她與之前來的時候有所不同,司思走了出來看見悅心臉上多出了一道傷疤,手臂上青一塊紫一塊,還在滴著血,司思的表情心疼極了,
“悅心妹子,你這是去跟別人打架了?披頭散發,渾身也是傷。”
悅心沒有回答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許憂就從旁邊出現,把悅心嚇了一跳,原來他在半路從史劍封背上醒來的時候就跟著悅心來到了這里,悅心刻意遠離許憂她從柜臺退到了街外。
悅心在心里想著,要是許憂說她贏了這場比試,得了劍尊稱號會為她高興,如果許憂一旦開口這么說,她就會走,絕不回頭!
“悅心,你的臉還疼嗎?”
悅心聽到是這句話,頓時就心軟了,淚水也繃不住,在原地哽咽的哭泣著。
史劍封等人走了過來,他們是許憂與悅心互訴衷腸圍觀的群眾,許憂本想去抱住悅心,卻被悅心推開,倒在了地上,
許憂輕咳幾聲,已經起不來身,悅心大聲道:“你走開!不用你管我關心我,你離我越遠越好!”
許憂倒在了地上,悲傷與氣憤的情緒夾雜在一起,“我就真的那樣,令你討厭嗎?”
張玉蘭張青梅還有冷凌月本想上去勸阻,史劍封張開雙手將眾人攔住,
“兩個人之間的事,我們還是不要過多的參與,讓他們自己決斷吧!”
一旁的賴求易悄悄地走過將許憂拉了過起來,對他講著什么,許憂仔細聽著,話完剛想全身而退的賴求易,就被司思揪過耳朵將他拉到一旁,“你你你!又在給別人出什么鬼點子?賴求易一邊求饒,一邊道:“疼疼疼!快松手!這哪是什么鬼點子?你看著辦就好了。”
許憂快步上前拔出了悅心手上的末影劍就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悅心吃驚的望著他,“許憂你這是做什么!”
許憂用劍在自己的脖子上,輕輕一抺,血就沿著脖子,流到了劍上和手上,
“悅心我知道。這一年你過得非常不好。我又何嘗不是呢?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你應該去面對,去珍惜那些對你好愛你的人,如果你覺得還要我遠離你,我真的做不到。但是只要你快樂,你開心。那我就可以從這個世界馬上消失!這樣,你永遠也見不到我了……”
悅心握緊拳頭,沉默著沒有說話,眾人在一旁看的十分焦灼,許憂含淚閉上眼睛:“悅心,我只是希望你能快樂的活下去,像從前一樣……”
他即將抺脖,張玉蘭張青梅發聲勸阻,“不要哇!許憂!”
那短短的時間仿佛是被凝固般,一點一點凍結,成了永遠,周圍只有光,沒有聲音,也感受不到生命的存在,突然許憂覺得雙臂無力,劍定在了他的手里,如何使勁也不能令它動分毫,許憂的手緩緩地移動到了劍柄末端,他摸到了一只手,這只手讓他感覺很是親切,似寒非寒,似呢非暖,這只手冷熱交融,這是他希望的手他笑了,緩緩的睜開眼睛。
悅心單手抓在劍柄上,讓許攸使不上力。
從而順勢奪過了,他扔在了地上。
悅心終究還是心軟了,她微微地低下頭道:“我不要你死,我也不許你死。”
許憂激動地抱住悅心,這次悅心沒有再拒絕,緊緊相相的兩人,什么都不能將他們分離。
賴求易站在不遠處,欣慰的只點頭,“真羨慕這對鴛鴦,分分合合,刻骨銘心,我要是再年輕十歲……”
司思在一旁板著臉,“怎么的,你還想去找個小姑娘過日子?你去呀,你看我不把你腿打斷!”
話完就過來揪賴求易耳朵,把他拉回店里,賴求易撇著嘴喃喃道:“哼!又揪我耳朵,我耳朵這么大都怪你。”
許憂牽過悅心的手,似乎要帶她去一個地方,“悅心,你跟我來。”
兩人四目相對,縱有千言萬語,也無法形容現在的心情,悅心扭頭,看向眾人,史劍封撿起了劍,沖悅心點了點頭,張玉蘭張青梅也同時點頭,他們放心的把悅心交給了許優,悅心這一顆心才安定下來,跟著許憂離開。
“船家,船家!”
許憂放聲呼喚著河里還有幾條空置的客船,船夫們聽到了許憂的呼喚,撐著桿同時向許憂這邊劃來。
潺潺的水流聲,溫潤入耳,聽起來十分的舒心,許憂帶悅心上了一艘由一位老船夫撐得船,許憂數錢遞給老船夫,便拉著悅心坐在船頭,老船夫劃的不快,所以可以盡情地欣賞周邊的風景,許憂把手帕泡進了河里,擰干了水,讓悅心洗臉。
許憂從兜里拿出藥給悅心敷上,整個過程認真仔細,絕不馬虎,悅心敷完了藥就不是很疼了,小心翼翼的看著許憂整個過程都沒有出聲打擾她。
“以前我受傷都是李二這樣為我敷藥包扎傷口,現在是你了……我提起他來,你會不會不高興?”
許憂搖頭將悅心的頭發扎了起來,緩緩說道:“我當然不會。我還很感激他照顧你這么多年,他的確是一個很好的兄長。你看我扎的好不好看?這些都是我跟張玉蘭張青梅學的。”
悅心有些遲疑,她慢慢的將頭伸到了河面,河中倒影如鏡,自己的樣貌也隨著綠色的波瀾蕩漾,變得時濁時請,她用手摸過自己的臉,那道傷疤很明顯,是個女孩子都愛美,這道傷疤嚴重的打擊了悅心的自尊,她用手捂著不給許憂看。
許憂將悅心的手拿開,為她臉上敷藥,悅心離許憂的距離越來越近,近到連呼吸的頻率都能聽得一清二楚,悅心不經問道:“許憂,你的這些藥都是從哪里來的?”
許憂坐到了她旁邊,拉過她的手,柔聲道:“別忘了我可是個收藏家,什么奇書奇畫奇藥都是我收藏的目標,只不過……”
悅心遲疑的問道:“只不過什么……”
“我這個人只會擺,不會收,所以呀,我的這些寶貝還需要一個女主人,”
悅心聽后,將頭微微低下,臉頰變得羞紅,
“女主人,那他是一個怎樣的女主人呢?”
許憂兩手按在了自己的膝蓋上,興奮道:”這個女主人嘛,她是一個集聰明與美貌一體,可愛又勇敢的俠義女子,至于她是誰……”
許憂話語間瞥向悅心,悅心同時看見了她,
“只有你自己知道。”
許憂摘除悅心頭上的樹葉,悅心用手推開了許憂,表情還有些小傲嬌,“你是專程給我打燈迷的。”
話完她的身子已經轉了過去,而許憂也從她的背后抱住了她,
“我的臉上,以后肯定會留疤,我就會變難看,我難看了你還會喜歡我嗎?”
許憂笑了笑,講道:“無論你變美,變老,變丑,我都會喜歡你,只要你還是你還是你……”
悅心看見河面行駛的船只上,不僅有歌姬伴舞,還有文人雅士聚席閑談,往來船只不斷,運貨載客皆是談笑風生,許憂為什么要帶她來到這里?悅心想了一想,便猜到這條河肯定很出名,于是問道:“許憂,這條河是不是很出名啊?”
許憂看向前方,緩緩道:“相傳,秦始皇東尋會稽過秣陵,發覺此地有王氣,于是他下令在東南的方山,石砲山一帶,鑿日折連崗,北入長江以破之,就有了這條河,原來叫龍浦藏后叫淮水河。”
悅心明其意后側身躺在了船頭,用手去觸摸河水,她閉上了眼睛,小聲道:“我需要面紗來遮擋自己的臉,就算你不在乎,我自己也在乎,總有人會在乎……”
河水輕游過悅心的手掌指縫間隙,他感受到了水波很柔,很細膩,在這里她享受到從未有過的舒心與安逸,她閉目安靜的感受著黃昏籠罩的光芒。
臨近黃昏。史劍封獨自走在街上,他雖然走在光明大道上,卻又時不時會留意街角暗巷里出現的人,他找了很久,也同樣等了很久,但始終相信自己要等的人會出現在他眼睛能眺望到的地方,或者更遠。遠遠相望,已然看到一個靠在墻角上的黑衣人,這就是史劍封要找的人嗎?
顯然是的。
史劍封朝他大步走去,只見那黑衣人的頭微微一側,就從巷子里打斗的人群中看向了史劍封,黑衣人雙手抱臂,劍握在其中,他的劍握得很緊,仿佛看得比自己生命更重要。
他向前邁了幾步,身子搖搖晃晃的似醉似醒,給人的狀態就是十分懶惰,兩人碰了面,相視一笑,雖然看不見黑人的相貌,但他的眼睛卻是笑著的,史劍封也聽到了他的笑聲,問道:“你為什么不找一個固定的地方住下?也省得我找來找去。”
黑衣人癡癡一笑,搖頭道:“像我這樣的人,哪里都可以種下……”
“那你在這里做什么?”
黑人看向了后方打斗的人群,緩緩道:“偷師”
史劍封有些疑惑也看向了打斗的人群,
“一群流氓痞子打架,有什么值得去學習的?”
黑衣人沖他搖頭,“任何人,都有優點,也都有去值得學習的地方,你看他們空手打架,招招都是打在別人最疼最脆弱的地方。”
“那你為什么會在這里?不單單是來看打架的吧?”
“因為這里即將有大事發生!”
史劍封跟隨著黑衣人的腳步,一直走出了健康城外,兩人各自提著酒壇,坐在城外,成堆的石頭上,等待他們共同等待的人到來。
夕陽下,兩匹瘦馬,兩個人緩慢騎來,從身形上看是一男一女,衣著相當質樸,兩人騎到史劍封與黑衣人的面前,便停住,史劍封風的眼睛,慢慢從期待變成了激動興奮,兩人除去了面紗,眼前的這一張臉是一種極美,又可稱世間少有的臉。曾經那雙如寒冬中歷練出來的眼睛,少了些冷酷,少了些殺氣,多了間人間的煙火氣,嬌柔無限,這還是洛盈嗎?史劍封心里暗襯。
另一個人是李漢榮,史劍封看過這兩人。兩人的皮膚臉上都有些發黃干燥,這一年的時間里兩人肯定沒少過過風吹日曬的辛苦日子,才會變得像現在這樣,
“師傅,我們好久不見?”
這個聲音,聽起來和藹可親,溫柔如蜜。
“好徒~你變了。你變得和從前不一樣了……你少了從前那樣英姿颯爽的氣派,雖然以前的每一年里我們只見幾次面,但是如今的你我感覺你也不再是從前的那個你了。”
洛盈與李漢榮下馬來史劍封面,史劍封看過李漢榮,不由感嘆道:“你就是李漢榮吧?”
李漢榮點頭行禮,“前輩,在下正是李漢榮。”
史劍封滿意的點了點頭,“嗯,不錯,果真是一表人才。不愧叫做玉面郎,和我的好徒兒看起來很是般配吶。”
史劍封總是能看穿別人的心思,哪怕只是第一次見面。
落盈從馬上拿過兩個水袋遞給史劍封,史劍封打開酒塞,先是用鼻子嗅了嗅,再是豪飲,
“此酒入鼻好聞,味道也香醇可口,是什么酒?”
李漢榮道:“前輩,這是羊奶酒,北方牧民常吃羊肉飲奶酒,所以身體十分強健,這奶酒是我和小盈盈學著做的,馬上還有很多,前輩若是喜歡,我都可以拿來孝敬前輩。”
史劍封對此酒滿是贊嘆之意,自然也沒有拒絕李漢榮的好意,洛盈拿著酒與史劍封對干。
她喝完擦了擦嘴,緩緩道:“師傅你說我變了,我自己也感覺得出來,有時候我們缺的只是時間,要是有足夠的時間,你就能靜下來思考,這一年的時間里我的確想了很多事。過去,將來,關外的生活,的確令我不能忘懷,我體會到我從未擁有過的快樂,好像那才是我要的生活。我手里握的不再是從前那冰冷無情的利劍,我握著的是愛人的手,我見到的是每一次夕陽的日落和一只只小羊的誕生與死去,我第一次認識到生命的可貴與美好,但我始終不忘師傅對我的教誨,空閑日子里我也勤練劍法,但我不再用劍,而是用木棍,現在,你看我連劍都沒有帶在身上了。”
此刻的史劍封從心里也不知作何感受,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生活,史劍封以前對他確實太過苛刻,也導致她的性格有些高傲孤僻,待人冷漠,劍無情,人也無情,凡事只有殺伐才能解決問題的變態心理。
史劍封看著現在的洛盈,她的徒弟,他的驕傲,從頭到腳,改變的很是徹底,但她始終沒有忘記自己的十招劍,即使她不再用劍,光這一點就史劍封倍感欣慰,
“女俠你饒了我們吧!我們本就無心要傷兩位,望你大人不記小人過,饒我們回去復命吧!”
史劍封看向了兩人身后,兩人的馬后面竟然還跟著幾個頭戴鐵盔身披鎧甲的兵士,這些兵士原來都被捆住了雙手,像是囚徒被兩人用馬牽著走,用異樣的眼光看著這些人,
“好徒兒,這些人是……”
洛盈,朝他們走了過去,那些兵士毫無氣勢,紛紛壓腰,不斷說著女俠饒命,這兩個字,洛盈此時已不同以往,她如一個農家女子,用衣袖擦了擦自己額頭的汗珠,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道:“師傅,你是不知道,這些家伙,鬼鬼祟祟的,跟著我和李大哥身后,我見不慣,然后就把他們抓來盤問了一頓,原來他們幾個是北齊的探子,來打探建康城的。你們幾個不是要來看建康城嗎?我帶你們來了,你們還不多看看?”
那幾個兵士頭壓的很低,連瞟一眼的膽子都沒有,洛盈的語氣,又不像是在訓話,更像是一個大姑娘在與人正常交談,幾個兵士面面相覷,誰也不敢再輕易說話。
史劍封轉過頭的時候,那個黑衣人已不知從何時消失了。
史劍封低頭仿佛若有所思,
“怎么了?師傅。”
洛盈看著史劍封道。
史劍封雙手按著她左肩上感嘆,
“你長大了。你從前還只是個調皮的黃毛丫頭,如今真成了大姑娘。”
平凡的感動總是少不了心酸與淚,史劍封將緒全壓抑在了心中,不敢輕易不要露出來。
“對了,一年前的沙暴你們兩個是如何活下來的?這一年的時間你們又去了哪里?”
洛盈長嘆一口氣徐徐道:“一年前的風暴摧毀了石保寨,和風沙兩鎮,許多人都死在了這場天災中,常義忠,任古執,胡文弱,百一用,還有寨中的兄弟們全部喪命。但好在李大哥活著,我也只是受了劍傷,因為我們都被人所救。”
“被人所救?茫茫沙漠,你們是如何被人所救的?”
洛盈回道:“兩個人,兩個嘴欠卻讓你討厭不起來的人。這一年的時間我們都在關外放牧,日子倒也過得休閑安逸,對了師傅,我在路途中,聽說建康城里有人辦了一個比武大會,得勝者,被冊封為了劍尊,那個人還是一個女子,我并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想你帶我去見見她。”
史劍封聽后,笑而不語,李漢榮見狀上前道:“前輩因何而發笑?”洛盈也看向了史劍封,史劍封面對著兩人緩緩道:“我笑的是因為那個得勝者,劍尊就是你的師妹。”
落盈聽后興奮的拍動雙手,“真的嗎?如果是,那我就不會覺得奇怪,她現在在哪里?快帶我去見見她吧,”
洛盈激動地握住史劍封的雙手,史劍封明顯能感覺到洛盈的這雙手布滿著厚繭,這些都是她練刀練劍長期積累而成的,不僅如此,上面還有新的傷口,史劍封看得出這雙手定是干多了粗活才積累了這些傷。
她的手摸起來感覺像是一雙男人的手,不僅是他,李漢榮的手也是如此。
史劍封看的是五味雜陳。
“既然你那么想見到你的師妹,我就帶你去見見她,她也應該很會想見到你們的……”
夜幕降臨,天色微涼。
史劍封先是帶著兩人來到客棧,將兩人的馬安頓好之后,帶著兩人來到客棧后的小院兒。
這家客棧的小院里布置得十分精美巧妙,三五石桌,圍著有河藕池塘,是一個品茶飲酒的好去處,蜿蜒的過道走廊供人來往的同時,還讓人不忘欣賞栽種在墻角的綠竹,綠竹長得與墻角一般挺直雅致可觀,史劍封在眾多的石桌里,看到了張玉蘭與張青梅和樊四兄弟就站在兩人的背后,似乎正在說一些,討兩人歡心的話,兩人被逗的發笑的同時,還不忘回話調侃,史劍封沒有說話,只靜悄悄的走進,但并不想打攪到他們,還未走進眾人就已經瞧見了他,兩姐妹同時起身向他點頭問好,。
樊四兄弟急道:“師公你去哪兒了?吃飯的時候都找不到你。”
史劍封扭頭看了身后一眼,洛盈與李漢榮緩緩來到他的身后,史劍封站開讓兩個人站上前來,眾人面面相覷時,史劍封指著洛盈李漢榮,在看過眾人介紹道:“來,我給諸位介紹一下,這位是洛盈我的大徒弟,這位是李漢榮。你們也許之前不認識,但沒關系,以后我們都會成為熟人。”
張玉蘭張青梅向兩人點頭禮貌問好,樊四兄弟暗自討論,“她是我師傅的師姐,那豈不就是我們的師叔了?這輩分大的還真是能壓死人呢。”
史劍封介紹完了洛盈與李漢榮也介紹起了兩姐妹與樊四兄弟,
“盈兒,這位是你們師妹的姐姐。她叫張玉蘭,張大小姐,另一位張青梅,張二小姐。洛盈向兩人點頭示好,洛盈給她兩二人的第一印象,是大方得體,像是大家閨秀。
“這四位是你師妹的徒弟,也就是你的師侄了。”
張玉蘭見到兩人,留給她的第一印象就是很友好,很面善,兩人看起來是那樣的普通淳樸,雖然有著濃厚的江湖浪客奇息,卻沒有一點殺氣。
但張玉龍忽然想到洛盈這個名字覺得很是熟悉,但又實在想不起來是誰在她面前提起過。洛盈笑著上前道:“既然大家都是第一次見面,按照禮俗禮節,你們是主,我是客,我應該送你們一點東西,但今日來的實在匆忙,我也沒有帶什么好東西能夠送給你們的。我常在邊城長牧羊,隨身最多的也只有奶酒了,你們等我一下……”
說著她腳底生風向外跑出,給眾人都帶回來了幾碗溫熱的奶酒,眾人喝完都點頭稱贊,有些路人聞到了酒香都向著洛盈這邊圍攏了過來,幾下就將奶酒掃而空,有的人明知喝完了,但依舊想嘗嘗,他們以為洛盈是從外地來的酒家,紛紛拿出了銀兩放在洛盈手上,讓她進貨到這里來賣,肯定能賺上一筆大錢。
洛盈的雙手捧滿銀兩,她像是從來沒見過錢的人,臉都快笑爛。
“快看,如果是那兩個家伙看到有這么多錢的話,估計會高興的瘋了!”
洛盈看著李漢榮道。
史劍封看著洛盈笑了,自己忍不住大笑起來,在他的印象中,她像現在這般開心的時候,還是她第學完自己的十招劍時,史劍封向她走去,雙手按在他的肩膀上,道:“好徒兒,你想不想見到你的師妹?”
洛盈將銀兩交給了李漢榮,激動地說:“當然想了!可是師妹她并不在這里。”
史劍封點頭,“嗯,她也許要晚一點才能回來,可能你還要再等等她。”
洛盈摸著自己身上,“唉,我本來想給她再帶個奶酒,但幸好我來時還隨手帶了北方的茶葉,不知有沒有南方的好喝,不說了,我馬上去煮茶。”
在幾人的指引下,洛盈與李漢榮進入了柴房,李漢榮拿起了柴塊,就用劈成一小塊,一小塊將茶葉丟進了鍋里蒸煮,李漢榮包攬下了全部的活,洛盈與史劍封就坐在一旁看著他忙來忙去,洛盈向史劍封解釋道:“師傅,你不知道,李大哥他忙起來呀,就不許別人插手,我若幫他,他反倒會生我氣來,所以咱們倆就坐在這兒靜靜的看吧。”
史劍封點頭,落盈也沒閑著,給史劍封按肩捶背,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張玉蘭與張青梅樊四兄弟議論著洛盈帶來的奶酒。
史劍封滿臉愁緒,似乎正在想著什么事情,這也是兩個輕快的腳步出現在了后院里,這里每天來來往往的人都有很多,所以張玉蘭并不是很在意,雖然這個時候已經很晚了,但這兩個人逐漸的步入了張玉蘭張青梅的視野,起出張玉蘭并沒有在意,但這兩個人的腳步正逐漸靠近并停了下來,就停在進人身后,先是樊四兄弟抬頭望過,又引得張玉蘭,張青梅,回頭看這兩個人是一男一女,全程手拉著手,像是一對久戀難分的情侶,仔細一看男子竟然是許憂,而蒙著一層面紗的女子一開始都沒認出來是悅心,若不是看著月薪身上的衣服,還真猜不出是她。
史劍封笑著從廚房中走了出來,眾人的目光立馬又從許憂與恍心的身上轉移到了他的身上,看著他臉上滿是鍋灰十分好笑,樊四兄弟沒有忍住發笑,張玉蘭張青梅也同樣沒有忍住,史劍封很少笑,所以他笑起來看上去很勉強,也很苦澀,史劍封的注意慢慢的從她們身上轉移到了悅心的身上,他看著兩人手拉著手,關系看起來比以前更了得。
“你們現在的關系是什么?”
張玉蘭聽到后發笑道:“前輩,你難道還看不出來他們兩個現在是一對兒?以后也是要成為一家人。”
史劍封聽后十分木楞的點頭,這時洛盈與李漢榮從廚房里跑了出來,眾人看兩人兩人的臉上也是灰溜溜的摸了好幾層鍋灰,兩人看到眾人正在注視著自己,立馬變得嚴肅起來,并用手絹擦掉臉上的鍋灰,
洛盈道:“我們這樣,是有點像小孩打鬧了,實在是不好意思……”
史劍封拍了拍自己腦袋,發笑道:“唉,真好,你們兩位都過來。”
許憂聽后,立馬松開手,讓悅心上前,洛盈也小心的走了上去兩人碰面還沒等史劍封開口,悅心早已猜到面前這位肯定就是自己的師姐,于是先點頭問候道:“你應該就是我的師姐了吧?師姐你好,我之前聽師傅講起過你,今天終于見到本尊了。
悅心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種尊重崇拜的神色……
李漢榮遞給洛盈一卷抺布,讓她把臉擦干凈在種悅心說話,畢竟禮容禮節對人很是重要,洛盈馨然回話,“那你應該是我師父提起的師妹了,聽說你拿了個劍尊的名號,說實在的,如果是別人贏了,我肯定會不服,若是從前我定會找他比個高下,但是現在是師傅調教出來的,那我便不會覺得一絲奇怪之處,因為我師父的眼光絕不會看走眼,在我七歲那年就被師傅看中,所以說我是練武奇才,頗有武學天賦,僅被他教了一年,我就去找江湖上那些二三流的劍客比試幾乎不敗,可見,你能在千百人的擂臺之爭中奪下首位,想必也是刻苦精修了師傅的十招劍。”
悅心點頭,面對如此熱情的洛盈,顯得有些不知所措,她緊張又帶點害羞的低下了頭,不敢望著她的眼睛。
“回師姐的話,我在這一年的時間里,每日都刻苦練習,師傅所授的劍法,雖然熟悉,但卻無法精發精用,今后還望師姐多多指教,你愚鈍的師妹了……”
洛盈欣慰的發生笑道:“瞧瞧你說的,你如今快成天下皆知的劍尊了,還用我指教什么,你以后也別老叫我師姐師姐的,怪生疏的,干脆就直接叫我姐姐吧,我叫你妹妹,今后咱們以姐妹相稱,好不好?”
悅心興奮地直點頭,“好啊!我正有此意。”
“那你還不叫兩聲給我聽聽?”
“師姐,師姐!”
悅心這一刻像是變回了一年前曾經那個天真活潑的自己,既簡單又純粹,而另一邊則是一家歡喜一家愁,張玉蘭,張青梅幾乎是哭著求著讓悅心叫自己一聲姐姐,但悅心就是不買賬,而洛盈只是笑著對悅心講了幾句問候的話,就令悅心親切地稱她為姐姐,聽起來就真像她親生的姐姐一般,這不免讓兩人覺得心寒難受,也許她們差的只是時間,要給悅多一些的時間,時間能淡忘,也能改變偏見從而讓悅心接受自己,張玉蘭心中感慨遐,
“想從前,我要什么東西總是輕而易舉就能得到,我總是以為沒有金錢換不來的東西,如今讓悅心叫我一聲姐姐,卻成了奢望,原來人的感情才是這個世界上最難得的東西……”
洛盈的眼神突然變得有些奇怪,她小聲的問道:“師妹,不妹妹。為什么你一定要蒙上一層面紗,我還不知道你長什么樣子呢,總不可能老盯著你的眼睛看吧?”
悅心聽后有些迷茫,一時不知該說什么好,許憂本想上前去將悅心臉上的傷告知兩人,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切入話題,所幸就待在原地。
悅心支支吾吾的說道:“我的臉在比武擂臺上受了傷,所以才用這面紗將其遮住。”
洛盈表示遺憾,“我知道,容貌對于一個女人來講是非常重要的,但一塊疤對于劍客來講,是彰顯榮耀的勛章,你不必想的太多,所以你得盡早適應,不過你也不用怕,師姐有著良藥可治創傷以及皮外,你不妨試試看?”
悅心點頭表示同意,“好啊師姐,師妹我愿意一試。”
說著悅心就拿下了面紗,李漢榮也走了過來,將藥遞給洛盈手上,當悅心的面紗被摘下的那一刻,洛盈看到后整個人都呆住了,不是因為她臉上的那一塊傷疤,而是令她感到熟悉的一張臉。
顯然她認出了悅心,而悅心則沒有認出她來,她吃驚地看著悅心像是第一天認識他,但已將藥慢慢地插在了悅心臉上,悅心也察覺到洛盈有些異樣,但是卻以為是她看見自己臉上的傷疤所表現出的反應,這時候史劍封走了過來親切的說著,
“看著你們兩個,我頓感欣慰,我的十招劍將來也要靠你們兩個發揚光大。瞧瞧我這記性,光讓你們兩個見面還沒有互相介紹,讓你們了解的更加深切一些,下面我來說,你們都別說,史劍封先是指著洛盈講道:“悅心呢,你師姐她叫洛盈,她可是大名鼎鼎的荒漠之主洛雄的女兒,也是新屆荒漠七劍之首,而她的身后那位是李漢榮,人稱玉面郎君。”
悅心吃了一驚,光是聽見洛盈的名字,他的兩只眼睛已經睜的很大,她往后退了退,保持十分安全的距離,雖然一年的時間不見,洛盈的樣子和聲音在她腦海中有些模糊,但洛盈間接害死王清芬,王郁香的事情,悅心是一直放在心里,這一年的時間他耿耿于懷這件事,她以為洛盈早就死在一年前,那場大災禍中,不曾想,今日她又生龍活虎的又站到了自己面前,而自己還沒有將她給認出來,她覺得這樣很對不起死去的王清芬王郁香,她的心情變得非常糟糕,久久難以平復,洛盈也是同樣,雙方都沒有想到今天會如此巧合的碰到一起,本是冤家路窄,卻已成同門師兄弟,兩人都不再是從前的自己。
洛盈一改往常性格變得溫和友善,沒有了往日的殺氣,而悅心因為放不下心中的仇恨,變得狂躁好勝,殺氣滿盈。就如同從前的洛盈。
悅心握緊雙拳,呼吸變得急促而又短暫,臉脹的緋紅。
洛盈試探的問話,“師妹,我說怎么覺得看起來那么眼熟呢?劍尊就算是你拿的,我也不會覺得奇怪。”
悅心也道:“是嗎?師姐,你比起以前來倒很像是個好人了呢。”
眾人的目光又重新看回到了兩人的身上,兩人說的話聽起來是有些諷刺,眾人都感覺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史劍封好奇的問道,:“你們兩個是不是之前就認識?如果是,真的就太好了!我剛才嘗過了茶葉味道非常不錯,一會兒坐下來好好談談,不管怎么樣,你們今天從今往后就是師姐妹,之前有什么恩怨呢,全部都給放下。”
洛盈聽了史劍封的話,看向史劍封對她點頭說了句,
“是,師傅。”
而悅心則是沉默著,沒有做任何反應,過了一會兒史劍封將兩人拉到了位子上坐著,樊四兄弟讓開了位置,悅心剛坐下就開口,“你的劍呢?你那殺人的利器不帶在身上嗎?”
洛盈聽后咧嘴笑了笑,“劍?我好久都沒有用過了,我落家里了。”
兩人之間的對視,史劍封見氛圍有些尷尬,于是說道:“今夜你師姐一路趕來,舟車勞頓太過匆忙,可能太累了,大家不如都早點休息,有什么話明早起來再講,如何?”
樊四兄弟聽了他的話,連打了兩個哈欠,
“沒事兒,那我們就先回房休息了。”
史劍封點了點頭,四人懶散地離去。
許憂站到了悅心身后,
悅心小心翼翼地站了起來,跟著許憂離開,只留眾人在院子里徘徊……
夜已靜,沒有一點聲音,打更人收縮著脖子,挑著個燈籠,獨自走在冷清的街道上……
“噔噔噔,”
敲門聲響起,許憂翻身起床,拿著燭燈披著件外衣,就往門邊靠近,“誰呀?都這么晚了。”
待他開門一看,原來是悅心倚在他的門邊,一臉愁悶地看著外面。
許憂疑惑,但也少不了幾分竊喜,
“悅心,這么晚了,你不在房里休息,為什么要來找找我呢?”
悅心輕聲嘆息,扭過頭來看向了他,
“我睡不著,想來找你聊聊。”
說著她進到了許憂的房里,許憂狀看到四周無人順帶把門關上,悅心進了屋便把房里的窗戶打開,看見外面發著呆。
許優將燭火放下悄悄地來到窗口邊,悅心看著天,許憂就看著悅心。
“悅心,我問你個事兒。”
悅心回答的很平淡,“嗯,你問吧。”
“就是你今天為什么要用那樣的語氣和態度對你師姐講話的?”
悅心心聽后兩只眼眼睛狠狠地瞪向了他,
“我怎么就不能和她用那種語氣講話了呢?”
許憂聽后,被悅心氣焰怔住,
“我只是覺得……”
“覺得怎么樣?覺得我說錯了話?還是你覺得她不應該被我說!”
許憂看著悅心急眼了情緒相當激動,他急忙道:“不不不悅心,我沒有別的意思。”
見她眼中淌淚,他用手跑去擦干她的眼淚,期間悅心還哽咽了兩下,許憂也顫抖了兩下,悅心的哭泣道:“許憂,你覺不覺得那個女人很眼熟啊?”
許憂眼睛轉了一圈,“誰?你的師姐嗎?她看起來是有些眼熟,我好像在哪里見到過她。”
悅心點了點頭,“要不是我師傅在,我當時就就會控制不住。”
“她究竟跟你有什么恩怨?”
此刻悅心回想起王清芬,王郁香一個死在地牢黑蘢的慘像,一個葬身火海的情景,她狠狠地握緊了拳頭,挽起衣袖,看到自己手上那被烈火燒傷的疤痕。
“就是她擄走我大娘二娘,又將其殺害的,她是我的仇人!”
許憂驚呼道:“洛盈?她難道真的是洛盈?我以為你的師姐只是和她重名,想不到她這一年變化這般大……”
見悅心沒有回話,她已明白悅心不想聽到洛盈這個人的名字,所有邪惡與丑陋全都與洛盈這個人的名字掛鉤,也是悅心心中挪移不變的事實,
“那你想怎么做?”
許憂輕身問道。
“你說明天會是一個好天氣嗎?”
“明天?”
“對!”
許憂也看見了窗外,空氣中流動著冷風,天色也很暗,月亮也沒有,
“明天,不會是個好天氣,而且還會下雨。”
悅心異常的平靜。
“嗯,好,我明白了,我還想你幫我去做一件事,”
“你說。”
“你幫我去寫一封挑戰書……”
洛盈房中,燈火敞亮,洛盈坐在桌旁正縫制著羊皮襖子,她時不時盯著桌上的蠟燭,盯著熟睡的李漢榮,她用手捂著打哈欠的嘴,走去將他身上的被子蓋得更緊,她又重新坐回到了位置上,開始穿針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