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德元年，八月十五。

于京郊發現一具女尸，數人稱死去女子相貌，與沈家已經葬身火海的沈二小姐極為相似。

沈贊知道不會是她，但還是親自趕了去。

時溫看著審問到一半的犯人，忙叫住準備策馬離去的沈贊：

“閣主，這些人怎么辦？”

“我先去看一下情況，你處理完這里再跟上。”

看著扔下一句話就策馬離開的沈贊，一眾監察司侍從有些摸不到頭腦，時溫卻面色不變，讓人將犯人看好。

侍從道：“閣主怎么能一個人出城，不如派幾個人跟上去吧。”

“不必。”時溫烏黑深邃的眼眸閃過一絲寒意，隨后語氣清淡的說了句：“閣主說處理完這些人在過去，不必急。”

......

沈贊趕到京郊之時，確瞧見一黃衫女子身影臥于草叢中，瞧不出是否活著。

只是那熟悉的身形和衣裙，讓他腳下有些發軟。

向黃衫女子走了幾步，屈膝蹲在身側，剛伸手想將人翻過看清樣貌，卻不想女子猛地翻身一刀刺了過去。

沈贊向后一仰躲開致命一擊，立馬起身抽出腰間軟劍：

“你是何人？”

“取你狗命的人。”

女子身姿同沈姝很像，卻多了幾分凌厲，她與沈贊拉開距離才瞧清眼前人模樣。

她沒想到讓人聞風喪膽的沈閣主，竟這般漂亮的男子，眉宇間還透著一股難以掩蓋的書卷氣，倒有些儒雅斯文。

女子也不戀戰，只將沈贊逼的向后退了一段距離，就停了手。

四周的草叢內沖出不少兇神惡煞的江湖人士，將沈贊團團圍住。

“沈贊，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這會沈贊臉上已經沒了方才的怒氣，恢復了一如既往的笑意，月眉星眼，如同含了一彎溪水讓人難以生厭。

“各位便是要殺我，也得讓我死個明白吧。”

為首的大漢輕笑道：“你殘害忠良，屠殺百姓，我等不過是替天行道。”

“好一句替天行道。”

這分明就是有人故意將自己引出來，他可不相信一群江湖草莽，會相出這種辦法將自己引出來。

為今之計便是拖延時間，等監察司之人趕到。

沈贊依然笑著，臉上淺淺的酒窩輕輕泛開，渾身不帶一絲戾氣。

“不管是誰請諸位前來的，我出雙倍的價格，可好。”

為首的大漢輕哼一聲，顛了顛手里的長刀，不屑道：“我們江湖中人就講究一個義字，怎會與你這般小人為伍。”

“大哥別于他啰嗦，一刀殺了就是，娼妓之子又能是什么好人。”

說話的人瞧著年歲不大，正是熱血之時，眼中的鄙夷更是毫不掩飾，提高聲音對沈贊繼續說道：

“娼妓之子就是娼妓之子，還真把自己當什么好人了，殺你是為民除害。你殺了那么多人，株連無辜百姓，如此狠毒，人人得而誅之。”

沈贊就這樣笑盈盈的看著他說完，似乎被罵的并不是他一般。

“對，我就是卑鄙小人，好人這兩個字與我而言毫無用處。我不過是個尋常人，若不狠些，如何自處。”

“既然要狠，自然就要狠到底，何必假惺惺的博一個賢良的名。”

風輕云淡的語氣讓人如沐春風，仿佛能將冰雪一同融化。

那年輕人沒想到他亳不辯駁的承認，一時漲紅了臉：

“你......”

拔出佩劍，便沖了上去。

為首的大漢也不阻止，也不幫忙，似是想讓這個年輕人去探探沈贊真實的武藝。

沈贊武功雖然不高，但應付面前出招太過磊落的年輕人，卻是游刃有余。

徐晃幾招，便讓其失了先機。

他雖沒得到好處，卻也讓那年輕人連連后退數步：

“卑鄙小人，你耍詐。”

“兵不厭詐，閣下還須多加學習。”沈贊斂衣拱手，也并未傷到他。

這般儒雅由禮的模樣，讓那黃衫女子有些生疑，在為首大漢耳旁低聲道：

“大哥，莫不是找錯人了吧，我們天云山莊可不能被人利用了。”

大漢皺眉未語，兩步之遙的綠袍男子卻先開了口：“婦人之見，程三娘莫不是被這小白臉迷了眼。看來你們天云山莊也不過如此。”

“你！”程三娘子怒而拔劍，卻被為首大漢按了回去。

“現在不是內訌的時候。”

沈贊也看出來，來截殺自己的這群人應該是好幾個門派，這樣就好辦多了。

再有一刻鐘，時溫必能敢來。

“諸位，想來沈某也沒有得罪過諸位，何不為沈某行個方便。這江湖幫派向來不插手京中之事，官府衙門也不曾打壓過江湖幫派，井水不犯河水，也算雙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