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徳抱怨，何以報德。

葉子慕不記得那些個不公，也是一種自我保護(hù)，要是所有被欺負(fù)的事情都記在心里，那可能就得去死了。

好在現(xiàn)在的他，也有了個可以吐露心聲的地方了，而瀲滟也逐漸習(xí)慣了葉子慕的存在。

看著五皇子的年紀(jì)，他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弟弟：

“瀲滟曾經(jīng)也有個弟弟，若是還活著，也該像五皇子一般大了。”

“他死了?”

葉子慕吐口而出，又覺得提及瀲滟的傷心事不好，連忙道歉：“對不起我……”

“無礙，那時候我的家鄉(xiāng)飽經(jīng)戰(zhàn)亂，我們一家人都死了，他們護(hù)著我和我弟弟逃了出來，但是后來弟弟還是死了。”

瀲滟輕描淡寫的幾句話，跟本描繪不出關(guān)于那場戰(zhàn)亂，萬分之一的殘酷。

他只恨那時為什么不抱緊弟弟，可他卻忘了，那時他也只是個孩子。

而親眼看著弟弟幼小的身軀，被人用劍挑起，拋向空中……成了他多年難以遺忘的夢魘。

多少個午夜夢回，他哭著一遍一遍的道歉，他將弟弟的死都?xì)w結(jié)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覺得弟弟該在錦繡叢中長大，而不是在敵人刀劍下尸骨無存。

葉子慕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只能抬手拍了拍他的肩：

“無論勝仗敗仗，受苦受難的都是百姓，我答應(yīng)瀲滟，以后就是只是個守城之主，也會保護(hù)我的百姓免于戰(zhàn)亂，好不好?”

瀲滟聞言展眉一笑，這樣赤誠之人真是不該長在皇宮之中，若是生在尋常人家，娶妻生子，平凡度日也是一種幸福。

“五皇子不要介懷，瀲滟只是一時有些感慨，五皇子若是信任瀲滟，日后有什么不開心的事情，都可以來找瀲滟。”

“當(dāng)然信任了，我一個沒權(quán)沒勢的皇子，也沒什么值得瀲滟貪圖。若是有，瀲滟開口就是。”

葉子慕撐著下巴，安靜的看著瀲滟上妝，換戲服，登臺……

他不能阻止，也不想阻止，瀲滟有他自己的人生，哪怕是知己摯友，也不能代他做決定。

蘇梵音和沈姝一直等到，瀲滟那一幕戲結(jié)束才離開，便是不論樣貌，瀲滟這戲也是唱的極好的。

待到她和沈姝告別，偷偷回到相府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漸暗。

好在蘇丞相等人還未回來，倒是讓蘇梵音送了一口氣，換上一身輕便的衣裙，便懶洋洋的靠在了軟榻上。

這每入一次宮，就像扒了一層皮一樣，倒是蘇錦瑟這般迎合太子，怕是不日讓她嫁入太子府的旨意就會下來了。

到底已經(jīng)開始入冬了，漫絮煮好的燕窩還沒有端上來，蘇梵音就已經(jīng)感覺有些寒意了。

“棠梨將炭盆點(diǎn)上吧。”

“那奴婢去拿些前些日子剛送來的銀骨炭，燃上一盆這一夜小姐都不會冷了，也不影響小姐睡覺。”

棠梨說的這銀骨炭，白如霜，無煙，難燃，不易熄。室內(nèi)燃上一盆，便溫暖如春。

只是這銀骨炭十分難得，一車炭在寒冬怕是要千金之?dāng)?shù)，更是大部分都供給宮里的貴人，宗室也只有少量的份額。

即使相府偶爾也會有上一些，但也不會剛剛?cè)攵陀校辽僖彩且疃畷r啊。

“這銀骨炭是哪里來的?”

棠梨回答道：“奴婢不知，好像是有幾個臉生的小廝給送來的，說是送給小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