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馨收拾一下辦公室，帶楊林和蘇小悅出來，在院子里碰到一個中年人，她打了聲招呼：“劉主任，我下班了。”

那個劉主任點頭笑笑，說了聲好。

林馨帶著他倆，各自騎著車，來到一處獨門獨院的房子前。

楊林覺得這邊有些眼熟。

上次參加知青聚會時，黃武軍家里，也就在這附近。

林馨請他倆進了屋，四下看看，笑道：“我忘記了，今天家里的保姆放假不在。你們坐吧，我下廚做飯。”

楊林道：“那怎么好意思麻煩你？這樣好了，我來做菜吧，我這個人特別喜歡下廚。”

他有求于人，當然要好好表現。

林馨笑道：“是嗎？你還會做飯菜呢？”

蘇小悅笑道：“林馨，你別小看楊林，他手藝可好了。他做的菜，你吃過一次，絕對還想吃第二次。”

林馨道：“那行，我們一起做吧！”

楊林道：“不用，你只要告訴我，菜放在哪里就行。你和小悅聊聊天，我很快就做好了。”

林馨道：“你來我家做客，反倒讓你做菜，那怎么好意思？”

楊林道：“大家都是朋友嘛！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就當在你家聚餐了。”

林馨帶他來到廚房。

她家的廚房很大，有一間客廳那么大，各種佐料、配料也很齊全。

看得出來，林家人不僅有錢，而且很會享受美食。

很多有錢人家里，并不講究吃，廚房窄小，要什么沒什么。

林馨家就不同了，光是切菜的砧板，就有好幾塊，菜刀也有兩套品牌的廚刀。

什么樣的刀，用什么樣的砧板，切什么樣的菜，都是有講究的。

生肉、熟食、果品，都是要分開來切的，不能混在一起。

“這廚房可以。”楊林笑道，“我家要是有這樣的廚房，我天天下廚都行。”

林馨笑道：“你還真喜歡做菜啊？”

“任何一種愛，都比不過對美食的熱愛真切。”楊林回答。

“這話好的哲理啊！”

“這是蕭伯納說的，我只是鸚鵡學舌。”

“那你也算學識深厚。”

楊林打開廚房的冰箱。

這年代家里能有冰箱的，都是非富即貴。

“牛柳？你家居然有這么好的牛柳？”楊林笑道，“那就做一個蔥爆牛柳好了。”

“你會做蔥爆牛柳？那太好了，我爸最愛吃這個菜了，我也受我爸的影響，喜歡吃這個菜。”

“行了，這里就交給我吧。廚師多了，反而做不出美味。”

“那我出去陪小悅聊天了。”林馨撲哧一笑，走了出來。

“林馨，你真得幫幫楊林，我們也沒有其它關系可以走了。”蘇小悅拉著她的手，在沙發上坐下來。

“他的事，你這么著急上心呢？”林馨笑道，“你和他，是什么關系？老實招待！”

“哎呀，你別亂猜了，我和他從小在一個院子里長大的。他小時候經常幫我打架呢！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嗯。別著急，等我爸回來了，我問問他。我請你們到家里來吃飯，就是想讓你們和我爸面對面，只要我爸說沒事，那就肯定沒事。”

她打開電視機，一邊看節目，一邊和蘇小悅聊天。

“林馨！你已經回來了啊？”門外傳來一個婦女的聲音。

“媽！”林馨答應一聲。

一男一女兩個中年人走了進來。

男人穿著中山裝，梳著大背頭，國字臉，不怒而威。此人是林馨的父親林國華。

女的穿著一件呢子大衣，挽著頭發，她是林馨母親蔣玉芝。

蘇小悅起身，喊道：“叔叔好，阿姨好。”

“小悅！”蔣玉芝笑道，“好久不見你了！長高了，也長漂亮了！”

林國華朝蘇小悅點點頭：“你好。”

“國華，我去做飯。今天阿姨放假了。”蔣玉芝放下挎包。

“爸，媽，”林馨說道，“我朋友來我家做客，他在做菜了。”

“你朋友做菜？”蔣玉芝笑道，“你這丫頭，也太不曉事了吧？怎么能讓客人做菜呢？”

林國華聳聳鼻子，說道：“這是蔥爆牛柳的味道啊！誰人在做廚？聞這味道，我就知道這是個大廚！”

林馨撲哧笑道：“爸，是我的一個朋友，他叫楊林。就是我跟你說過的，上次我陪沈瑤去公園拍照，我掉進池里，就是他救了我。”

“哦，那是你的救命恩人啊！”林國華道，“更不能讓人家下廚了！”

蔣玉芝道：“我去看看。”

她走進廚房，看到忙碌的楊林，有模有樣，動作比她見過的所有廚師都要正規。

看一個廚師的手藝，首先就是看他的刀功。

蔣玉芝看看案板上切好的菜，就知道楊林底功不一般。

“阿姨好，我是楊林。”楊林手底下沒有停下來，向她一笑。

“你好，楊林同志，辛苦你了。我來吧？”

“不用，阿姨，我這邊很快就好。做四菜一湯，夠了嗎？”

“夠了。”蔣玉芝站在旁邊，看著他顛勺，問道，“你學過廚？”

“學過。”

“這手藝可以啊！你完全可以當廚師了！”

“呵呵，還行吧。”

不一時，四菜一湯端上桌。

林國華看看桌上的菜，笑道：“色香味俱全，聞著就好吃！林馨，拿瓶茅臺酒來。我要陪楊林同志喝兩杯。”

林馨拿了酒來，倒了兩杯酒。

林國華問楊林道：“你在哪個單位？”

林馨替楊林回答道：“爸，你忘記了？我不是跟你說過嗎？他是個體戶，賣瓜子呢！不過，現在賣不成了！”

“為什么賣不成？”林國華順著女兒的話問道。

“因為政府不準他賣了！”林馨有意引導話題。

“胡說！政府什么時候不許人賣瓜子了？便是過去十年間，打擊投機倒把那么嚴厲，賣瓜子的私人小販也是有的啊！”林國華道。

“爸，是真的。楊林開的瓜子店，都被封了！就是你部屬下達的命令”

“因為什么原因？”林國華沉聲問道。

“說是雇員超標。”林馨說道。

“請了多少人？”林國華問。

楊林便把自己瓜子鋪的情況，一五一十的說明。

林馨道：“爸，每家店的老板，都是不同的人。難道這也不允許嗎？不就賣個瓜子花生嗎？也沒做什么危害社會的事，這也不能開？”

林國華沉吟不語，夾了一筷子蔥爆牛柳，放進嘴里，慢慢咀嚼。

“嗯？這牛柳？”他又夾了一筷子吃了，說道，“這味道！好熟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