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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罪人與獸共舞

“那個人是艾琳娜,對么?”

“是的,不過我不敢確定。”

“助手,你很清楚我們接到過很多威脅情婦或者殺掉情夫這種該死的委托,這讓我覺得,或許這是一個穩定的三角關系。

而我們的出現,則讓三角徹底破裂。這個至今沒有出現的女人究竟長得多美才能把兩個不同階層的男人當猴子耍。”

亞倫的情緒很不穩定,他轉身回到門口,發現外面下起了雨,“助手,準備好傘。”

艾麗兒點頭,同時跑上二樓準備。由于所有必需物品只準備了兩份,她只找到了兩把雨傘。

不過現在這根本不算問題,兩個抽著香煙的男人已經上了馬車等她,于是她慌慌張張的鎖上門,鉆進了車廂。

因為下雨的緣故,大街上的人變得稀少,馬車在霧中奔馳,外城區的燈火越來越遠。

而接下來他們即將駛入那巨大的破舊城區,先進的蒸汽科技與落后的建筑交織在一起,隨后它們共同組成了臭名昭著的下城區。

密密麻麻的工廠根植在這片破敗的龐大城區,無數根煙囪里的濃煙匯聚在穹頂凝成一塊塵埃云,成為一張鉛灰色的巨大幕布遮住整個柏倫。

交替換班這種制度自蒸汽機廣泛使用以來就推行至今,耗能更大的巨型煤氣燈使工廠和白天沒兩樣,無論是兒童女人,他們和男人一樣,是蒸汽鋼鐵里一塊微不足道的齒輪。

更現實點講,這里的人比老鼠還賤。

混跡于街巷里的流氓和黑幫遍地都是,他們往往會攔下晚上還敢招搖開車的車夫。不過沃姆這輛馬車上印有煙草公司的荊棘花徽章,流氓們再蠢也不會和約德作對。

自亞倫推開車窗后已經抽了兩根香煙,和煙斗不同,約德派人送來的這種煙草,據說是從很遠的東方運回來的。

像是令人的腦子喝醉了一樣,但唯獨不會影響思維。這會使他處在一個恰到好處的恍惚狀態,以便專心思考一個特定的事件。

不過可惜,在他剛進入這種狀態就被吵醒了,這讓他非常憤怒,就像那該死的起床氣一樣。

“亞倫,也許你的猜測太絕對了。”艾麗兒沒注意到亞倫的表情,只是斷斷續續的表示懷疑,“你說艾琳娜是一個聰明的女人,她周旋于紳士和神父之間,那她之前是什么身份?誰先誰后?”

“不愿屈身于老神父的艾琳娜,一邊偽裝在丈夫的身邊為全家定制便宜的衣服,一邊作為紳士的情婦享受上流的生活。

但是人性是難猜的,更何況艾琳娜曾身處黑暗,看到了光明的她更不會輕易放棄。所以她給神父喂了慢性毒藥,然后謊稱單身,名正言順的以情婦上升為妻子,等等……”

亞倫明白了什么,“艾琳娜·梅爾,是老神父的妻子。”

艾麗兒微笑著,終于松了一口氣。

“可是這只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并不絕對,沒有任何證據證實艾琳娜一定是神父的妻子,我們只是在已有情報上的再推理。”

“當然有,”艾麗兒替他關上窗戶,防止他再抽煙,“還記得我說的填單么?我不只看到了艾琳娜夫人的名字與地址,還有她需要定制的衣物。是件修女服。”

“艾琳娜是位修女?女神啊……這幫該死的圣職人員眼里還有他們的主么?那名單上沒有艾琳娜的名字也顯而易見了,助手,你比我聰明多了。”

亞倫翹起腿,在艾麗兒幽怨的注視下又打開窗戶抽起了煙。

現在他輕松多了,至少案件朝可視的方向發展。但這些都是次要的,他并不覺得自己的準備是多余的。

五分鐘后,馬車停在了霍夫街口。三個人影撐著傘走進骯臟的街道,絕大多數的窗戶里都熄了燈,巷子安靜而惡臭。艾麗兒收起雨傘,將傘貼著外套掛在里面。

亞倫輕輕的敲響公寓的木門,良久沒人回應。在一分鐘后他又一次敲門,還是沒人。可是從門縫里能看到光,除開某些睡覺不關燈的習慣,里面的人絕對還醒著。

“費爾奇先……”

詢問戛然而止,亞倫聽到了吱呀的風吹木門聲,門沒關,逆風令他聞到異常的氣味,十分刺鼻。

隨著偵探朝前猛踹一腳,木門轟地碎裂成無數塊,昏暗的燈光里,四溢的黑血蔓延攀爬,干涸在地板上、墻壁上,甚至沖上了樓梯。血腥蓋過了潮濕的陳腐,一聲極為細小的慘叫被進食聲掩蓋,他們來晚了!

“助手!去樓上!”

亞倫大吼中沖進公寓,長驅直入,兩個不成人形的巨大生物在臥室里相互撕咬,黑血源源不斷的從它們的身體里流淌出去。

它們在撕咬血肉,也在不斷重組肉體,那是畸形的血肉與怪異。

也在這一瞬間,寒意直沖后腦,兩雙鋒利的獸眼一齊盯著他。

亞倫呆住了,即使他早有準備,但當真正的見到這一幕時,他還是忍不住腿軟。這一幕何其相似,他不是柏倫的本地人,只是個卑鄙的外鄉人靠著武力才成功溜進柏倫。

時間過去太久,再去細想,那些曾經經歷的畫面就覺得很不真實。

以前的老師告訴他說,上位者以血液維系所有仆人,它是治愈的萬能藥,也是陰暗里傳播的疾病。銘記,畏懼。它們血脈相連,沒人能拒絕血的誘惑。

銀質的手杖在瞬間碎裂成兩段,閃著微光的利刃出現在野獸們的面前,它們終于驚懼慌亂。

事實驗證了亞倫的猜測,他是對的。神父受血液的影響,已經完全獸化成為一只野獸。那是來自外鄉人的畸形思維,卻在一個本不該出現野獸的地方成功驗證。

“瞧瞧我都發現了什么!兩頭落單的野狗!”

雙方的對壘破堤般潰敗,杖劍破開野獸迎來的雙爪,瞬間將它們齊整砍斷。

黑血在斷裂的爪面上翻滾沸騰,然后急速干涸,難以名狀的尖銳嘶鳴幾乎震碎亞倫的耳膜。兩只野獸纏繞在一起,他們共同為敵但又無法同時攻擊另一個不速之客,只能不斷撕扯,揮舞利爪。

但在這時那只被斬斷雙爪的野獸忽然揚起手臂,破碎的肉塊里大面積揮灑出黑色的血液,就像擲出鋒利的針刺,血液儼然成為了武器。

短暫的大意促使亞倫迎面接下了所有黑血,它們腐蝕了衣物,劇烈的撕裂感燒灼在皮肉表面,令他揮出的杖劍偏離了幾厘米,這無異于致命走空。

但很快,潑灑在身上的黑血逐漸蒸發,而后劍刃涌上了火舌。

“亞倫!”

沃姆呆呆的盯著眼前瘋狂的一幕,難以置信以及所有常理被推翻令他重新猜測自己是否認識這個全身沐浴黑血的男人。

不過亞倫也懶得解釋什么,沃姆的大腦在言語過后的瞬間泵機了,暈死在地面上。

灼熱的高溫將臥室里所有的黑血全部蒸干結塊,野獸的掙扎變得愈發瘋狂,它們已經見識到了疼痛并開始困獸之斗。

它們嘗試在狹窄的房間里完全站起,但雙腿馬上被迎來的杖劍破開,火舌緊跟上肉體將黑血灼燒至一滴不剩。

四肢完全被砍斷,于是相互撕咬化為了短暫的團結,它們一齊撲向亞倫,緊密排列的獠牙如鋼針鑲嵌。但很快最先發動攻勢的野獸被斬斷了下顎骨,未被吞咽的血食嘩啦流了一地。

剩下的野獸剛一撲咬,亞倫就已經橫踹出一腳,嵌著鋼片的鞋跟死死釘在野獸的頭顱上,巨力令它完全無法動彈。

寬厚的風衣翻飛起舞,滿身鮮血的偵探掏出了他的大號手槍,擊錘落下,下一瞬間他就會扣下扳機。

但也是這僅剩的一瞬間,他看到了那張恐懼而呆滯的人臉。

那是神父的兒子,他的眼里簌簌的流著血,在臉上成為兩道極深的疤痕。沒有完全獸化的小費爾奇僅剩下唯一的求生意識,他也許想過逃走,只是那太晚了。

“救……”

那張裂開的口腔發出嗚咽般的嘶鳴,更像是低聲哭泣。

“亞倫!所有人都死了!”

艾麗兒大喊著從樓上下來,作為偵探的助手,她是自始至終的見證者,包括外鄉人的身份。

亞倫愣了一瞬,殺意漲潮般涌起。而腳下的人臉在也這時完成了最后的自愈,它以咆哮突破了桎梏,猙獰的四肢瞬間覆蓋在亞倫的上方。

猶豫就會敗北,這話是另一個人常對亞倫說起的,他一直對這感到不屑,現在才覺得那是對他好。

扳機扣下,但毫無疑問的打空了。利爪也隨之揮來,狠狠地拍在了亞倫的腦袋上。

視野天旋地轉,他在最后一刻將杖劍穿刺進入野獸的心臟。

雷霆烈火齊涌,連鎖反應般的火焰如蛇一樣鉆進了它身體里的任何一處,超高溫令血液霎時間蒸干,全身披覆的長毛化為了滿地灰燼,野獸已經成為了一具焦炭干尸。

獸化的神父幾乎同時完成自愈,而艾麗兒搶先擋在了它面前。她即是偵探的后背,以前是這樣,以后也會是這樣。

在這樣狹窄的臥室里根本沒有躲避的余力,所以她必須一擊命中。

這是助手多年后第一次直面野獸,她十四歲就被訓練成為獵人,以血繼承那些無數死去的遺愿,獵殺那些藏在陰影里的舊時代遺物。

而技藝不會隨時間變得生疏,那是烙印于血液中的殘酷知識。這里是嶄新的時代,舊時代就該呆在舊時代的墳墓里才對。

鋒利的細劍緊貼著袖口滑出,破開野獸的掌面如切開沉重的鋼鐵。細劍刺入順接拔出,它的心臟在那之后已經遭到了致命的傷害。

亞倫后撤一步拔出杖劍,脫力一樣倚在臥室門框上。艾麗兒則歪歪斜斜的躺在他身上,一邊顫抖著為他檢查傷勢,一邊用手掃掉上面的鮮血。

“助手,干得漂亮。”

亞倫高興的拍了拍艾麗兒的肩膀,又閉上眼休息一會兒。

“對不起。”艾麗兒輕輕的搖頭,“我該早點發現的。”

“說什么呢,這不怪你,助手。”

亞倫瞇著眼,慢吞吞的從兜里掏出了鐵盒,抽出一根香煙點上。他需要清晰的思維來應對接下來的偵查,挨的那一巴掌委實不太好受。好像是輕微的腦震蕩,因為他有點兒想吐。

踉踉蹌蹌的站起身后,亞倫走到門口站著抽完了整支煙。

眼前迷亂的煙霧里他似乎窺探到了真相,只是那真相令他毛骨悚然,也不肯直接面對。這些野獸出現的太過詭異,也著實太弱。

雖然雙手依舊顫抖,技藝依舊存在。可是他們曾面對的那東西卻并不是身后那兩頭人形野獸可以比擬的。

真正的野獸是一種更可怕的生物,它們蝸居于夾縫與陰影,是一旦流放,就絕不可控制的畸形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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