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啊——好痛——”第一個醒來的是因笑。

“哎，這是哪里？發生了什么？”他錘著腦袋咕噥道：

“……啊，我想起來了。”

他倒吸了一口冷氣，昏死之前的場景仍然歷歷在目，他忍不住一哆嗦，還是驚出來了一身冷汗。

“不過，為什么我的額頭，這么痛呢——”

周跡、遷令、柳之、藍正都躺在地上，此刻周跡嘴角動了動。

幾分鐘之前……

須臾那位大爺，把四個妖都弄了出來，然后對著躺著的因笑的腦袋就是一腳，因笑的臉上頓時一個紅印：

“這小子的笑容，真像一位故人吶——看著就讓妖心情糟糕。”他嘖嘖嘖三聲之后，看了因笑一眼，就消失了。

……

大家都醒來了。

“我們，怎么會在這里啊？”因笑弄了半天，也沒明白這個問題。

“我分明覺得我快要死了。”藍正道。

“那個河里的水，居然能把我拖下去。”柳之道。

遷令補充道：“還有無數的呼喊聲，讓自己留下來陪他們。”

“水底還有枯骨。”周跡很是時候地補充道。

“嘖嘖嘖……看來我們的遭遇都是一樣的。”遷令道。

眾人面面相覷，大概明白了狀況。都到了法陣之中，然后都出來了。

但是，“都”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出來的。

“就像是一場夢。”遷令感慨：“感覺快死了，就解脫了？”

他怎么都覺得像是笑話，但這笑話，居然是真的。

“大哥，我覺得吧，出來就是好事，不用再追究了，那地方，簡直太陰間了，我一輩子都不想再回去了。”因笑回想都不愿意再回想。

“或許這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吧。”藍正道，他低著頭，不知道再想什么。

“嗯，我也覺得。總之，活著就好。還能呼吸的感覺，真的很不錯。”柳之道：“從此，我更確定了一點，剩下來的日子，要好好地活，好吃好喝好睡，不爽就說不出來，遇到感恩的人或事及時表達感謝，不再錯過。”

柳之雙手合十拜了拜天：“或許一輩子都無法達到十二重天。”

因笑笑瞇瞇：“或許或許這兩個字可以去掉。”

“切。”柳之瞪了他一眼，道：“指不定我就有這個好命呢。”

“好命？再好的命，天天不修行，指望著上十二重天，百日做夢呢！”柳之手中變出來個小酒杯，喝了一口：

“還好空間戒指還在，不然連小酒都喝不上了~”

“對了，檢查物資。”遷令這時候才反應過來，他方才一直都在思考在法陣之中的事情，他隱隱約約覺得不對勁，好像錯過了什么東西，可又不知道哪里不對勁。

“冰晶石都還在嗎？”

因笑：“嘿嘿嘿，我這里一點沒少。”

柳之：“沒問題！”

藍正：“安然無恙。”

“我這里沒有。”周跡補充道。

“我當然知道。”遷令道：“你沒事吧？”

“沒事，就是，想想還有點后怕，差點就死在了河里。”周跡做后怕狀。

“好孩子，沒事的，以后不會遇到這樣的情況了。”遷令安撫道：

“大家聽我說，我們必須要快點離開這地方。”

遷令回頭，千米之外，就是九龍窟，他們在九龍窟不遠的地方。

“這地方著實邪門，如果以后有機會……也再也不要來了。”他道。

“聽大哥的！”柳之啃了兩口干糧。

“雞肉干？有好吃的不告訴好兄弟？”因笑眼中放出了狼一般的光彩。

“如果好兄弟胃里通乾坤，我看你敢不敢告訴好兄弟？”柳之嘿嘿一笑，看到了因笑狂奔過來的身影，還是一口吞掉了手掌大的雞肉干。

“這種吃法……妖界噎死的可不多。”藍正眼中帶了笑意，說話倒是絲毫不見溫度。

“還有一點，給你。”柳之飛快跑過，周跡被神不知鬼不覺地塞了一小塊。沒人注意到，周跡握住了，在手心。

他其實不餓，但這時候，他想握住。

“三天不打，你上房揭瓦！”因笑惡狠狠笑了，擼起袖子就要扁猖狂的柳之。

柳之一臉不怕死，兩妖你逃我追，喧鬧之聲，給大家增添歡樂，紓解了壓力。

九龍窟這一行，驚險且詭異。

出來的妖不知道自己怎么出來的，只是光一想就覺得脊背發涼。

收拾完畢之后，五個小妖又快速踏上了逃離九龍窟，趕快去交付冰晶石的路程。

……

一路上，周跡故意走在最后面。

“……九龍窟里還有很多秘密，我目前力量不夠。如果夠的話，應該能夠開啟隱藏的空間。”須臾大帝道。

此刻，須臾大帝在周跡脖頸處的鎖魂鏈碎片里。須臾大帝在碎片中開辟了空間，周跡用線將它穿著戴在了脖子上。

“隱藏的空間，是用來做什么的？”

“或許真的有法寶也未可知。”須臾笑道：“上古神龍，那時候，當真厲害。在妖的世界，偏偏有了這么個厲害的種族。還好排外也不喜歡斗爭，不然妖王的寶座，絕對輪不到其他族類。”

“你見過嗎？”

“當然。”

“那為什么滅絕了？”

“不知道，也許是命，也許是運。”須臾笑道：“就連我也沒有想到，我居然不是受到天劫而死，而是……以我一輩子都想不到的死法死去的。”

周跡感覺到他說這話的時候，分明的咬牙切齒。

看來是有仇人。

“要報仇嗎？”

“自然是想報的。不過，那些老不死的，不知道究竟還好活沒活著，就算活著。估計也沒幾年好日子活了。就連邊羅這小子，都過了大限一千多年了。”

大限，指的是在十二重天修行滿100年，也就是1200歲。

邊羅已經兩千三百九十九歲了，想起來，當真逆天。

“他好像消失了。”周跡補充道。

“失蹤嗎？這小子，最喜歡玩的就是失蹤，這種小把戲，可不能輕信了。每十年百年就要失蹤一次，還沒有玩夠啊這小子。”

“未必啊，他都兩千三百九十九歲了，不是說，越到后面，渡過天劫就越難么？”

“話雖然這么說，但你忘了，他是妖王。而且，這小子，還修了禁術。”

“禁術？能讓修煉突飛猛進？”

“突飛猛進？只是看起來如此，不是腳踏實地建立起來的東西，根基不穩，他想要修行有真正的質的飛躍，可不是用禁術就能達到的，這么多年，他居然沒有被反噬死去，當真詭異。”須臾大帝稱奇道。

“你是……想回去做大帝嗎？替代邊羅。”

“不是替代，而是拿回屬于我自己的東西。妖王的位置，向來屬于最強者，只有七星鎖妖塔里實實在在打出來的妖，才能登頂那個位置。”須臾想起當年崢嶸歲月，忍不住多了幾分自豪：

“我一定會讓須臾這個名字，重新傳到這個世界的每一個角落的。”

周跡笑道：“這很重要嗎？”

“當然。”須臾道：“等你到了我這個位置，就知道這種感覺的誘人了。天下盡在掌控之中的感覺，只要你有一次，便不會忘記這種感覺。”

“或許吧。”周跡不打算反駁。

“快點，快點！周跡！別落下了！”柳之忽然察覺他落后太多，向他招手，笑得春風得意。

“好！這就來！”周跡笑著應聲，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