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周跡和須臾大帝到了頂樓，須臾一揮手，地面的河水重新匯集了起來，從樓頂上來，落到下面，潺潺的清澈流水，隱隱約約能夠看見水底招搖的水草。
而在這水流之中，隱隱約約出現三泓小噴泉，噴出來的竟然是幻象。
“他們，怎么會，怎么會在這里?！敝苒E不可置信道。
他眼中的三個人都躺在湖底，所處的境地，一模一樣，整個畫面，和周跡所在的場景是一模一樣的。
“看不明白嗎？他們處境堪憂哦。剛才那種情況，要是沒有我，你就和他們一樣，水底那么多的枯骨，你們將會成為注入的新活力，在這九龍窟之中，永遠都離不開。世妖，也永遠不會發現你們?！表汈Φ溃骸耙菜闶莻€不錯的殞身之所了，畢竟永遠都那么安靜，和你期待的晚年光景一模一樣。”
“哪里一樣了？完全不一樣，快救他們！”
“急什么？”須臾一彈指間，水流中的幻象三個人齊齊飄了出來，躺在了地上。
“這湖水，是不是會吸食力量？”周跡道。
“你比我想象的要聰明啊?！表汈Т蟮鄹锌@著周跡轉了一圈，他道：“不開竅的帶不動啊……”
他對著那湖笑道：“這湖啊，和人啊妖啊，都是一樣的，有的看起來越干凈啊，實際上可能越骯臟?！?
“這河流，名喚釋空河，完全釋放力量，萬念皆空，全部歸了這河流。你可知道這河底下的白骨都是些什么妖嗎？”
周跡自然不知道。
“這些妖啊，隨便一個單拎出來，都是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說出來，會嚇死你?！?
周跡道：“那我和他們四個，也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恐怕我們都會死在河底了。”
須臾大帝搖搖頭：“向你們這樣的啊，不出半天，骨頭都會被釋空河溶掉的，一點渣滓都不剩。你能看到的骨頭，都是真正的硬骨頭。釋空河也拿他們沒辦法。他們確實挺孤單的，所以意念還能控制釋空的水流，將你們拉下去?！?
“原來如此?！敝苒E驚訝了。
“不過，為什么是你呢？為什么是你將我喚醒了呢？”須臾大帝搖搖頭。
“你對我的不滿意還要再明顯一點嗎？”周跡笑道：“剛才分明還很滿意，夸我聰明的。”
變臉這么快么？
“你現在在第一重天，這說明，實力不太夠。”
“我本來也不是這里的，提升不得要時間嗎？不過，為什么我穿過來會變得年輕？”
“一十五歲，嘖嘖嘖。我感覺我訓練你的路，太遙遠了。”須臾有點茫然。
“或許你有更好的選擇么？”
“沒有，你這小子，我的妖魂鎖，綁在你身上了?！?
“我身上？不能解開嗎？”
“不能。如果是過去的我當然完全不是問題，但現在的我，能力太弱了，完全沒有辦法解開妖魂鎖。當年我遇到慘況，多虧了妖魂鎖，將我的魂魄留了下來，我分明記得我死在了大殿上，可不知是誰，將妖魂鎖帶來了九龍窟，多虧了這些大能的妖力滋養，這么多年，我才逐漸積蓄了力量，可依舊在沉睡。幸運的是，……你將我喚醒了。雖然我也不知老天的安排是什么?！表汈Т蟮鄹锌?，往事如煙，回想起來如夢似幻。
“那你現在的打算是什么？”
“你助我恢復權力和力量，我幫你回到你的世界，成交嗎？”
“或許我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了?！敝苒E道：“雖然我覺得回去很懸，但如果我一直是這么弱小的狀態，恐怕在這里日子會非常糟心?！?
“好！”須臾道：“爽快！”
“讓我來看看你的體質如何？”
“當然可以。”周跡伸出了手。
須臾大帝一探查，周跡又有一種被侵犯了隱私的感覺，不過，其實也不差這么點了。
剛才，周跡的一輩子，被人過電影一般地看掉了。連帶著他無數永遠不會對別人說的事情，他都知道了。
雖然想想還是不甘，但事已至此，往前看為以后做好打算才是王道。
“這……你……怎么會這樣？！”
這不探查不要緊，一探查，須臾大帝直接傻在了原地。
“怎么了？”
“你今年多少歲？”
周跡笑了：“你不都看過我記憶了嗎？無論是前世還是這輩子的記憶，不知道嗎？”
“你回答我！”須臾握著周跡的肩膀，狐貍眼瞪得老大！
周跡都被嚇了一跳。
“不是最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嗎？”看出來須臾大帝的認真，此刻氣氛的沉重，周跡道：
“好了，我……姓周單名跡，在妖界，今年是一十五歲的小妖，前世，是二十九歲的大人?！?
“你說謊！”
周跡也傻了：“你在說什么啊？”
難道沉睡久了之后，腦子也不大能運轉了？生銹了？
“你要是騙我，我讓你死無葬身之地。我……最討厭別人騙我了?！表汈Ф⒅苒E，眼中十分堅定。
周跡看著，好像看到了眼中的漩渦，下一秒，意識似乎就要被吸過去。
他意識渙散了幾秒鐘，隨即立馬搖搖頭，拍了拍腦袋：
“想什么呢，有必要騙你么？你測骨齡難道測不出來嗎？”這是在找茬么？周跡也不是好惹的。
他很早就知道了，人應當活得像一面鏡子，別人對你如何，你便也對別人如何。而且，如果有人欺辱你，退避絕對不是好辦法，不過會助長他囂張的火焰，能打敗魔法的，依舊是魔法。
“你……當真讓我吃驚?！边@一回，須臾是真的詫異了：
“你究竟是什么人？居然能夠不被‘控術’所影響。”剛才須臾試圖用控術控制周跡，結果失敗了，周跡竟然沒有受影響。
“那是什么東西？”
“能夠控制妖的東西?！表汈У溃骸斑€有一個問題。”
“什么問題？”
“為什么……你的骨齡，有五千歲?！?
“什么？”周跡瞇起眼睛，懷疑自己是不是幻聽了，他被氣笑了：
“你看我這樣子，其實也剛學會打醬油沒多久，五千歲也太老了吧，就是目前活得最久的邊羅妖王，也才兩千三百九十九歲，我一下就破記錄了？”
周跡指著自己，笑得詭異。
“你是什么人？”
“你看過我的記憶，應該知道我是什么人，我是地球人！華夏人！”周跡挺直了胸膛，昂起了脖子。
須臾看著他，這才冷靜了下來：
“那這些是怎么回事？”
“對不起，我也不能回答你這個問題，因為我也不知道答案?！敝苒E聳聳肩，道：
“你沉睡了那么多年，就連邊羅那小子都成了妖王，活到了兩千三百九十九歲，莫非是藥力退化的原因？也不是不可能啊?！?
“不可能！”須臾當即否決：“測骨齡這么簡單的事情，絕不可能出錯?！?
“誰說的，那四個人就測出來我一十五歲?！?
須臾看著周跡稚氣未脫的臉上，要說這家伙比自己還老，著實不可能。
而且，據他所知，他才是活得最久的那個妖。
不過，這之中究竟出了什么問題呢？
不然怎么會出現這種問題！一定，一定是有原因的！
“我一定會找到原因的！有可能……我想，如果我沒有判斷錯。你應該是被下了禁咒，所以之前騙過了普通的小妖，而你方才吸收了釋空河的水流，吸收了他們的妖力，所以，你沖破了禁咒?！?
“那怎么辦？”
“只能再下了，你目前的妖力，有這么大的骨齡，完全是招來禍患。”須臾驚嘆道：“老天果然自有其安排，給我帶來了一個有故事的人?！?
周跡道：“什么安排不安排，我可不跟你爭老大，你趕緊恢復了送我回華夏?！?
“那里有那么好嗎？那里的花花草草比這里的靈草如何？你若是將來見到了好的，未必會對原來的那么留戀?！?
“不，就算見到了也會留戀的。那是我生長的地方，我在那里生活了二十九年，那里，有我的全部。雖然沒有父母，但我有朋友，有我留戀的東西。”
“知道了?！?
周跡笑笑，早點說明白是好的，免得他忌憚。一山不容二虎，若是心胸寬廣些的還好，不寬廣的，也許一路上就把你算計進去了。永遠在你身邊的妖，干掉自己的機會實在是太多了。
“來吧，我重新給你下個禁咒。”須臾嘆息道：“肯定比原來的厲害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