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周跡的思緒就這樣一點一點飄遠了，直到小販的手掌在他眼前晃悠他才回過神來。
“客官，客官，吃飯啦。”
小販的笑容簡直陽光滿面，春風拂面，周跡看到他過分燦爛的笑容也忍不住笑了。
這小販已經把他當成VIP客人了，可如果下次吃早飯，他絕不會這么慌忙直接就給人家金子了。下次肯定是該給多少給多少，沒必要充大款。
今天，他實在是太餓了。
“客官請慢用?！?
在他面前的，是炸的金黃的油餅，油餅內里鼓了起來，皮看起來又薄又脆。誘人的香氣傳來，周跡吞了吞口水。
小販遞給他一雙筷子，周跡接了過來，夾起一塊油餅吹了吹，開始大快朵頤。
在這之間，小二過來送了碗東西：
“客官，這是我們小鋪里的豆汁，您嘗嘗?！?
周跡知道，估計是自己吃的太快了，小販怕自己噎到，于是送了碗湯水來。
“多謝！”
周跡在吃飯的間隙擠出來了這句話。
咀嚼的滋味可真是美好，這是餓了一段時間的周跡發出的來自內心的感慨。
在周跡吃得只剩一個油餅的時候，他忽然想起了某尊大爺：
“你要不要吃點，不一定現在出來吃，我可以打包，你路上再吃?！?
周跡等著他回答，須臾道：
“小子，你沒明白嗎？現在的我，不過是力量凝聚出來的實體，摸得見看得著，但不是真實的我自己，我的身體在別的地方。你自個吃吧！沒人跟你搶?！?
好吧，周跡知道自己樣子大概就是“狼吞虎咽”。
可是，人在饑餓的時候這樣不是很正常嗎？
“凝聚實體？聽起來好厲害哦。”周跡丟下這句話，夾起來最后一塊大油餅，小心地放進了嘴里。
人總有一些習慣，比如在面對5顆普通好吃的糖果和一顆無敵好吃的糖果的時候，會選擇先吃哪一種？
周跡的選擇是，把最好的留在最后。
是了，周跡早就已經觀察過了，最后一塊油餅炸的最好，色澤最好看，而且個頭最大，他留著最后吃。
其實已經不是很餓了，先前的幾塊已經填了他空空的腹中的絕大部分位置，但最后一塊他吃得很享受，真正饑餓的日子過過了，真過起來“好日子”的時候，周跡是格外珍惜的。
周跡吃飽飯，把熱乎乎的豆汁喝了，豆汁味道醇厚，有沒有添加什么周跡沒喝出來，不過肯定不是兌了太多水的豆漿，應該是原漿。
就在他起身要走的時候，他忽然聽見奇怪的聲響，他凝神諦聽，好像聽到了叫喊聲，非常驚恐的聲音，隱隱約約的還有叫喊聲：
“小子，你哪里逃？！我讓你偷！偷！偷！偷！”
然后又是叫喊聲，這聲音，好像在哪里聽到過。
周跡愣了愣，一瞬間沒有反應過來。
但是本能地，他已經邁開了腳步：
“哎，客官，您去干嘛？應該是老九家的事兒，別管了！”
周跡轉回來，看出來這事情對他而言，應該是見怪不怪了。
“什么老九家的事？”
“客官您不是常年居住在這里的是吧？”小販笑了笑：“這里的妖，誰不知道老九家？”
“也是，怪不得看客官您面生，而且吶，附近也沒有……”他神神秘秘看了看周圍，此時天色大亮，不少妖都出來做生意了。
他壓低了聲音道：“這么有錢的妖~”
周跡道：“老九家是……？”
“老九家吶，就是老妖老九開的藥鋪，里面賣藥材、稀有材料之類的東西。剛才就是老九的聲音，哎，這鋪子生意是不錯，可不是所有的妖都有這個，”小販打了一個手勢，是錢的手勢：
“可是沒有這個又想要東西應該怎么辦呢？自然只有只有五種方式了……坑、蒙、拐、騙、偷，客官您說，是也不是？”
“老九又是個心狠的，被他逮到了，他不得把那妖精打個殘廢？嘖嘖，其實吧，這兩年因為老九兇殘，望而卻步的妖太多了，有賊心沒賊膽，我估摸著，這回啊，可能是因為年底了，要交青天鋼，可能有的妖動了歪心思，想倒賣老九的藥材掙錢……哎，殊不知此路不通啊，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小妖精找上門來……”
小販一邊感慨一邊搖頭，有種兔死狐悲的味道。
他似乎還準備再說點什么，周跡卻再也不能忍住了，他直接沖了過去。
小販在后面喊叫：“哎！客官！您干嘛！別，別去老九家！他現在在氣頭上，小心被他誤傷啊~客官！回來！”
小販見自己制止無效，撇了撇嘴，摸了個凳子坐了下來。他拉開胸前的衣服，偷看了一眼，懷里有他早上做了頓早飯就得到的金片子，他做夢都沒想到居然能有這樣的好運氣。
他看了幾眼之后，就捂住了：“財不外漏，財不外漏！回去一定告訴小菊，今年和明年賦稅，都有著落了！不用煩心了！”
他的呼喚不能止住周跡的腳步，因為那個聲音，周跡聽到的那個聲音，他不會判斷錯的吧，那個聲音的音色是如此熟悉。
他記得。
周跡循著哭喊聲過去，距離越縮短，周跡越感覺到那聲音的熟悉，似是故人來，卻是以這樣的方式嗎？
他拐過了七八個街道，路上不小心撞到了幾個妖，忙說了對不起之后，他又往前跑，他的腳步越來越快，因為那被打的妖叫聲越來越凄慘也越來越弱……
他快不行了，這是周跡的直覺，他對這樣的直覺感覺到害怕！
終于，拐過最后一個彎，周跡看到了老九在單方面毆打那小妖的現場！
周跡幾乎被眼前的這一幕嚇到了。
肥頭大耳體態臃腫的老九，此刻手里拿著一根足有一米長，二十厘米粗的狼牙棒，正在一個妖身上猛打。
那小妖背對著周跡，迎面對著老九，小妖的身上衣服已經爛了，此刻血肉模糊，整個妖處在一片血泊之中！觸目驚心！
周跡腦子里瞬間嗡的一聲，好似有什么東西炸開來了，他愣神了一瞬間，于是看著老九的狼牙棒，沾著血的狼牙棒，就這么緩緩落下，一點點地……
“住手！”周跡終于清醒，瞬間大吼一聲，把躲在遠處看熱鬧的妖也都給震懾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