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大哥，我們這是要往哪里去？”柳之的臉色不太好，他說話的語氣也弱了些。

事實上，這四個妖，每個妖的臉色都不太好。

“集市。”

“往集市里去？”

“我們需要藥，同根生。”遷令道：“你、我，還有藍正和因笑，狀態都不好，尤其是因笑，他還受了傷。”

這一行不僅沒拿到錢，還受傷了。原本他們的狀況就堪憂，現在簡直是火上澆油，最讓人慶幸的一點是，他們活下來了。

“活著，就是好事啦。”因笑笑嘻嘻的樣子，看起來賤賤的，一如往常，也就是他這個時候還笑得出來。

“你還好吧？”

“嘿嘿，死不了死不了，我就說我哪有那么容易死啊~”他打了個響指，吹了吹口哨，吊兒郎當的樣子，分明的雀躍。

大家看著他，覺得那個無比熟悉的因笑又回來了。他似乎永遠都是這樣，無論是順境，還是糟糕到讓妖眼淚嘩嘩難以抑制的困境，都是如此，一丁點變化都沒有，這么多年。

可這么多年，他們四個妖之中，每個妖其實都變了一點。

可能是心境吧。

如果一直都處在逆境之中，會逐漸變得喪心病狂的，心態上。

因笑的情況未必真的有多好，但每個妖看到他的笑容，心里都舒了一口氣，至少還能這么笑著不是么？

“不過大哥，我們好幾萬的青天鋼，居然一個子都沒拿到，我簡直要哭出來了。”因笑想起來損失慘重的他們，一個青天鋼都沒拿回來，頓時沮喪起來，他耷拉著腦袋，道：

“如果是平時也就算了，可現在我們狀況如此糟糕，沒錢怎么買同根生？”

此刻他們在一塊巖石前休息，因笑的話，遷令不是沒有考量。

他轉過身來，對著因笑道：

“你覺得，如果我們沒有錢，能用什么辦法得到同根生，而且是相當數量的同根生？”

因笑眨巴眨巴眼睛，愣住了。他的大腦在運轉，可思考不出來這么有技術含量的問題。

遷令的目光轉向另外兩個妖，藍正和柳之。

柳之訝異道：“我覺得……我懂了。”

因笑眼睛瞪了瞪，不可思議。

遷令又看著柳之，柳之聳聳肩，滿不在乎地道：

“曉得了！開干就是！”

“好。”遷令微笑。

如果沒有錢，只有一條路，不得不選的路。

“等，等一下！我還沒明白！”因笑欲哭無淚，他覺得自己已經第N次被隔絕在外了，他已經在努力動腦子了，可腦子他最大速度就這樣他能怎么辦啊？

“還沒明白？”

“嗯嗯！”

因笑目光渴求地看著大哥，他是經常掉鏈子，可他實力不差啊，所以，不要心虛，不要心虛。他告訴自己！

遷令看了他好似小狗搖尾巴似的樣子，勾了勾手：

“過來。”

因笑立馬蹦跶過去了，遷令附在他耳邊說了兩句話。

……

“路過的好心妖啊，給點錢吧，日子太難了，過不下去了啊~年末又要交青天鋼了啊~”一個一身襤褸的妖端著手里的破了一個口的陶碗哀嚎道，他的身體殘缺，一只右手已經沒有了，破爛的袖管空蕩蕩的。

“給點錢吧！我這上有老下有小，中間還有一個沒頭腦，走過的好心的妖啊，支援一下吧~求求了~好妖有好報啊~永遠趕緊您一輩子啊~”有一個妖蓬頭垢面，像是從糞坑里撈出來了似的臭烘烘的，隔得幾十米周跡都皺了皺鼻子，太臭了。

“哎呦，美妖精~您如此美麗，您瞧瞧您這讓妖驚嘆的面容啊~您一定心地非常非常善良吧~求求了，救救我們這種苦命妖啊~”

也正是因為如此，邊上的乞丐也離他遠遠的。雖然都是乞丐，但也分不那么臭的和臭的慘絕人寰讓妖胃都忍不住翻江倒海的。

其中一只妖眼尖，看到了路過的衣著精致的妖，企圖說點什么來撈點錢，但遠遠的人家就捂著鼻子走開了，唯恐避之不及。

周跡看著好笑，確實，干干凈凈的乞丐市場還好點，這太臭了，誰都不待見。

放眼望過去，映入眼簾的是十幾只妖，他們在集市的北部形成了一個小團體，進行乞討，非常不受其他的妖待見。

看來，無論在哪種社會，都有這樣的妖，在人或者妖聚集的地方乞求施舍，周跡沒有多少同情。

因為方才須臾大帝才告訴他，這十八個妖里，十七個都是裝的，唯一一個不是裝的，受的還是小傷，至于怎么把自己弄成那個樣子，都是用的特殊的藥劑。

周跡咕噥道：“有錢買藥劑，居然窮到要飯。”

“他們未必是買來的藥劑，可能是自制的。”須臾道：“而且，咳咳咳……說實話，你離他們這樣也不遠了。”

這話無疑像是冰冷的劍，直接插進了周跡的胸口，周跡道：

“我有這么窮嗎？”

“你自己說呢，別那么樂觀，一百個青天鋼夠干嘛，你自己說。”

周跡張了張嘴，臉擰巴了起來。

還真，做不了什么。

自己現在也超級窮啊，他怎么還瞧不起人家？天吶……自己和他們差不多，都是窮得就只剩條褲衩的妖啊……

這也太慘了吧，人家穿越的主角都是一路開掛，他怎么就只有褲衩這個裝備呢？

他欲哭無淚，他掐了掐自己大腿，啊，好痛……如果這是一場夢，一掐就醒該有多好啊。

須臾大帝咳了一聲，提醒他：

“你……你還是清醒一點吧……”

這話里，對周跡好似分明的無奈，周跡幾乎能想象到，如果此刻須臾在自己面前，肯定是搖搖頭恨鐵不成鋼的姿態。

周跡可不怕，我再不是快好鋼，有本事你找別的妖啊。

他心里理直氣壯，但嘴上啥都沒說。

“你確定就是找這個地方嗎？”周跡搓了搓眼睛，確定自己沒有看錯這地方不僅堆滿了各種廢棄的東西，而且還坐了十八個臭烘烘的討錢妖。

“你確定這里是個能藏寶貝的地方？”周跡皺眉：“怎么看都不像啊~太糟糕了~哪個傻瓜會在這里藏寶貝？”

這怕不是腦子秀逗了？

周跡剛這么一吐槽，瞬間感覺到，好似哪里有涼氣，冷嗖嗖的，從他的背后，不，不僅僅是背后，是周圍的每一處都吹了過來。

這……

好吧，他明白了，這傻瓜就是……就是須臾這個大爺啊！

他吞了吞口水，大丈夫能屈能伸，他幾乎立馬扭轉陣營：

“哎呦喂！什么……什么妖這么有眼光，在這種地方藏寶貝？當真太太太有眼光了，正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種地方，能避免絕大部分妖的地方的關注，也能夠最大程度上保證寶貝的安全！”

周跡拍馬屁拍得比較及時，于是那種被緊盯著的威壓感撤走了，他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