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黛知道自己丟下釀兒，會讓她不知所措。

可她只能擠出一抹笑：“釀兒，進京……一定要小心。

我很快回來。”

釀兒乖乖點頭。

夜晚，明明剛到客棧的兩匹馬先后又離開了客棧，不過，各奔東西。

……

明郊山。

夜殤直接被任命為鎮北大將軍，楚將軍被收了兵權，楚家軍自然不服。

當然，也不服他榮子瀾這個副將，不過有夜殤在，榮子瀾倒樂得清閑。

擇日出發，這是給夜殤時間讓他服眾的。這么想來，皇帝還挺貼心。

夜殤倒好，直接擺了個擂臺。大軍將行，他一點不顧及，上臺的人，豎著上躺著下。

雷霆手段，可恨是可恨。可起先已經說好了手段不論，對夜殤耍陰招的也不是沒有。

要不是夜殤本事大，躺著下來的就是他自己了。

擂臺在第三天就已經沒人上了。剩余幾天全當軍隊修整了。

軍帳內，榮子瀾看著夜殤毫無波瀾的樣子，有些無奈：“糧草已經先行運了幾日了，前日行軍，先前定好的日期。

楚家軍本就對你有怨言，擂臺又積攢了不少怨言，現在你又停軍。

這場仗啊，怕是難打。”

夜殤輕笑一聲：“若不想楚辭死，這場仗，只能勝不能敗。而比我更想這場仗不敗的……是他們。”

榮子瀾被他的態度逗笑了，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話是這么說，可是……”

見夜殤毫不在意地拿劍要走，榮子瀾想推推袖子和他理論一下，才發現自己穿的是戰袍，做不成這一習慣性動作。

倒也不覺得尷尬，誰知還沒張口，夜殤轉身看著他，語氣有些戲謔：“想那么多不如想想怎么活著回來。”

榮子瀾：“……”

他娘的真想和夜殤打一架，要不是打不過他也不至于這么憋屈。

第一次上戰場，還不是怪北帝，狗屁的文武雙全，精通謀略，北帝說什么就是什么，他那么厲害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戰場是什么地方，這幾天他是沒敢想。

也就夜殤得知第一次上戰場還跟回家似的，臉上一如既往的沒表情。

現在倒是一句話成功讓他閉嘴了。

也是，廟堂，戰場，在廟堂活著的前提是能活著下戰場。

夜殤知道他已經想通了，便不再理他。

夜殤和榮子瀾出了軍帳便有人牽來了兩匹馬，一眼望去，前面的軍帳已經搬空，看來已經走得差不多了。

“將軍，副將軍。”

夜殤點點頭，接過士兵遞來的馬韁繩，利落上馬，榮子瀾緊跟其后。

……

隊伍后面傳來騷動時，榮子瀾正和夜殤討論地圖，說是討論，其實只是榮子瀾在說，夜殤基本只是皺眉和點頭。

他看了看夜殤，見夜殤皺眉了，便將地圖收了起來，兩人都調轉了馬頭。

其實，兩人都以為是隊伍里有人打架了，因為楚將軍和新將軍的事情，有人想打完仗再針對夜殤，有人想打仗前給夜殤一個下馬威。

畢竟也不是沒發生過，可看到隊尾被士兵團團包圍的白衣女子時，兩人都是震驚的。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夜殤，他快馬到隊尾，士兵們一見他來，紛紛讓出了一條路。

前面一位楚將軍的老副將哼了一聲，招了招前面的士兵，帶著軍隊走了。

后面。

“將軍，不知道哪里來的女人說要見將軍。”

夜殤沒答他，只是俯視著站在地上牽著白馬的白衣女子，而她只笑意盈盈地望著他，絲毫不擔心周圍指著她的刀劍會傷到自己。

也對，她這人向來膽大。

榮子瀾見是阿黛，便使眼色讓圍著阿黛的士兵退下了，他雖然很好奇阿黛如何知道的，又是如何跟來的，可眼下好像不該他說話。

他輕咳了一聲：“你們聊。”

“四公子慢走。”

阿黛很禮貌地告別，可臉上的笑容有些假。

榮子瀾被她的假笑弄懵了，他也沒得罪這祖宗吧，他看看夜殤，給了他一個保重的眼神，然后……先走為敬。

榮子瀾走后，夜殤下了馬。

“怎么來了？”

“我以為你會問我怎么知道的，夜大將軍。”

阿黛的語氣有著半分調侃，半分埋怨，向來面無表情的夜殤，臉上竟然有了無奈的笑意，“怕你擔心。”

可阿黛一點笑意都沒有了，她皺起了眉頭，忍不住道：“夜殤，那是戰場啊，不是過家家，你自己能不能在意一點。”

夜殤看著她，眼中思緒萬千慢慢的都化成平淡，突然伸手，而阿黛不解地稍稍后退了一步。

夜殤的手未放下，跟著她向前走了一步，阿黛只覺一雙手下來，直接擋住了視線。

然后那雙手輕輕地落在了她額頭上，一點點揉著，他很小心，可阿黛依舊能感覺到他手上因常年練劍留下的繭。

卻莫名安心。

“別皺眉……會活著回來的。”

話音剛落，夜殤感覺自己的手心濕了，她哭了，這一瞬間的認知讓夜殤慌了神。

他想將手放下，可阿黛意識到后直接抓住了他的手，就這樣僵持了很久。

最后，阿黛松開了他的手，好像什么都沒有發生，她看著他，依舊肆意灑脫：“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夜殤點頭，知道她在回應他的話。

“所以，一定要回來見我，我等著你來兌現承諾。”

夜殤沒有發現，阿黛那一瞬間眼神的閃躲。

夜殤沒有答她，阿黛笑笑，告別的話沒再多說，她想轉身擦一擦濕潤的眼角。

可下一瞬，夜殤直接抓住她的手，沒有料到他動作的阿黛原地轉了個圈然后撞進了夜殤懷里。

阿黛疑惑抬頭，夜殤直接低頭吻上了她。

事情毫無預兆的發生，夜殤把所有積攢的情緒都發泄在了這個吻上，愛戀、不舍、在乎，甚至感激。

不知情根何起，發覺時卻已深種。

阿黛想要推開，卻又放棄了。

這個吻在他們都清醒的時候。

或許是因為離別，或許是因為夜殤將要面臨的危險……

所以，夜殤沖動了。

但是，阿黛是理智的。

因為她不得不理智，所以，這份情感又變得不那么純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