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漪抬眸，只見他眸中欲色不減。

情欲！

那是她第一次在謝容沉眼中看到這種東西。

面上生人勿近的謝容沉，眼睛里是勾人的沉淪，是旖旎的欲念。

楚清漪震驚于他毫不避諱的眼神，而下一刻，他手上摩挲著她的下巴，而她，癢到心尖。

謝容沉嘴角輕勾，向前靠近時，嘴巴微微張開，眼神時不時看向她的眼睛。

他在挑逗她！

楚清漪起初是抑制不住的心動。

他是謝容沉啊，寵辱不驚的謝容沉，動情欲時竟然像帶了鉤子。

“謝容沉。”

“嗯。”

“我想吻你。”

話落，楚清漪側了側身，主動迎了上去。

她側著身，仰頭吻他，他低著頭，看著她眉眼，眸中思緒雜亂，所有的有心戲弄化成滿腦子色授魂與。

其實楚清漪捕捉到了謝容沉眼中的那絲征愣，于是吻著吻著，她彎了彎唇。

她用唇輕輕地碰了碰謝容沉的嘴角，似乎懂他戲弄的意思，于是佯裝示弱，“我妥協，不喚阿姐了！”

謝容沉警告地看著她，“安分點兒！”

“遵命。”

謝容沉盯了她一瞬，只見她眨了眨眼睛，討好模樣。

謝容沉雖無奈，卻勾了勾唇。

“坐好。”

楚清漪笑笑，轉回身子。

“駕。”

……

“祈愿楚清漪……”

“祈愿謝容沉……”

“長樂無憂。”

“長樂無憂。”

寺廟的許愿樹下，兩人雙手合十，各站一方，因是為彼此祈禱，他們格外虔誠。

許完愿望，兩人攜手將同心鎖掛在許愿樹上。

曾經的許愿是亂世逍遙，而后的許愿都成了平安順遂、長樂無憂。

其實，不過就是希望此生安康而已。

寺廟許愿、初雪用來許愿、煙花用來許愿、制造的許愿牌也用來許愿，若上天垂憐，這么多愿望也該讓一人必定平安了。

腰間那支“下下簽”已經被楚清漪偷偷藏了起來。謝容沉，如果遇見已是上上簽，余生下簽倒也無妨了。

掛完同心鎖，楚清漪拉上謝容沉就走。

邊走邊放低聲音，頗似做賊，“謝容沉，我們從后山下。”

“為何？”

“我剛剛偷聽到的，后山有一瀑布飛流直下，甚是壯觀。我們去瞧瞧。”

說著，她對謝容沉挑眉。

“小心點。”

躲開守在門口的小彌僧，兩人跑到了后山。

云霧彌漫，如進仙境。好似站在云海之上，而那種寬曠的視野讓人有種走上云端的沖動。或許，可以看夕陽的話，一定很美。

但是，楚清漪有更想看到的。

她拉著謝容沉繼續走，從山中進入叢林，視線一下子暗下來，鳥兒驚叫，若無人陪，還挺驚悚的。

謝容沉抬手幫她遮擋荊棘和枝蔓，對于她到底要去哪，一句也沒問。

楚清漪：“謝容沉，你不怕我把你騙進狼窩嗎？”

“你可以旁觀我們，看誰能活下來。”

謝容沉淡聲回她。

楚清漪努努嘴，將冪籬摘了下來，“我可舍不得，謝公子可不要受傷啊！”

謝容沉側頭看她，“不會。”

謝楚清漪笑笑，拿著冪籬幫他扇了扇風。

一路下山，逐漸到山谷，走著走著便聽到不遠處的瀑布聲，楚清漪一瞬欣喜，腳步都快了不少，甚至于，瀑布出現在眼前時，她放開了謝容沉的手。

手松開，謝容沉下意識去抓，卻抓了個空，心也跟著揪緊。

只片刻，又為自己的過分緊張而唏噓。

楚清漪就在眼前，不會消失。

他望過去，她正踏上巖石，仰頭看飛流的瀑布。

出了山林，陰翳不在，晴朗再現。

她站在瀑布前，顯得那樣小，可她也曾翻手朝堂，讓朝臣忌憚。

紅、綠、藍、紫相交的裙擺，純澈的眼眸，為什么楚清漪的眸總是如嬰兒的眼眸那般干凈呢！

也不是，他曾見過她眼睛里的破碎。

拼不起來的、絕望的。

她蹲下，在瀑布流下的河水邊，然后擼起袖子將手伸進水里。

摸啊摸，突然驚喜。

她看向他，伸手搖晃，眼睛寫滿愉悅。

“謝容沉，看。”

謝容沉走過去，看著她手上的白色石頭，石塊經過瀑布的打磨，光滑如玉，又靈動透澈，從上看，能看到楚清漪的手心，直擊心臟的美和動容。

“你找的是它？”

楚清漪點頭，“是的，你知道嗎，海倫娜閃蝶很喜歡棲息在這種石頭上。”

她看向他，露出自己手腕上的海倫娜閃蝶，然后又將白石和它放在一起，艷麗的蝴蝶和清冷的白石，深和淺的遇見，足夠心動。

她笑著說：“我要把這塊石頭打磨成玉佩那樣，謝公子敢戴嗎？”

“有何不敢。”

楚清漪抬抬下巴，驕傲地道，“以后，蝴蝶和白石都獨一無二，這只蝴蝶呢，也只會棲息在謝公子腰間的白石上了。”

山谷、瀑布，叢林和澗鳥，除此之外，無人知他們偷偷許諾。

藍色的蝴蝶只會棲息在白石上。

若有一天，蝴蝶走了，石頭還會存在嗎？

不知，不知。

……

最后，他們還是看了夕陽，云海上的夕陽。

所以，回到離王府時，已經有些晚了。

原以為南婀月已經不在了，但他們到浮沉殿時，南婀月竟然還在那里坐著，她雙手撐著下巴打盹，看上去連位置都沒挪動。

楚清漪意外地看著謝容沉。

謝容沉也頗為不解，他告訴過榮子瀾，如果回來太晚，就提醒南婀月回去。

楚清漪沒再要謝容沉的答案，而是走向南婀月。

南婀月察覺有人在叫自己時，就睜開了眼睛。

當看到和自己七分像的楚清漪時，她有片刻征愣，下意識問，“我們……認識嗎？”

楚清漪：“應該不認識。”

“哦，那謝謝你。”

楚清漪有些興趣，“謝我什么？”

“我像你，所以，他救了我。”

他，自然指的是謝容沉。

也是在這一刻，楚清漪懷疑了。

她略微思索，問：“你為什么沒有離開？”

“王爺想讓我幫他掩人耳目，所以我不會走。”

“那你想做他的王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