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淚為什么不簪發？”

“等阿姐。”

楚清漪心口窒息，而后故作輕松地笑笑，拿著簪子給他簪上。

“阿姐，你都想起來了，所以，你要做什么？”

“幫阿姐一個忙吧！”

“好。”

早在謝容沉被流言攻擊的時候，榮子卿就將手里的令牌給了謝容沉。

楚清漪雖然不能用這些人，但她可以知道他們在什么地方。

因此，要魅離淚做的事情才能避開耳目，默默行動。

“阿姐，魅閣沒有投靠魅霄的人都活著，你要用嗎？”

“用，但阿淚，他們身上關于魅閣的標志都要消除。”

“好。”魅離淚猶豫片刻，“阿姐，我想留在這里保護你。”

楚清漪笑笑，“有楚家暗衛在，阿姐不會有事。

你要去彼岸谷，等阿姐的消息，只有壞了他們的棋，才算報仇。

阿娘說了，要他們滿盤皆輸。”

魅離淚還是不愿意，其實更是因為擔心將她自己留在龍潭虎穴之中。

楚清漪知道他不愿意離開，她何嘗愿意分離呢！

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會走到哪一步。

不是生離，就是死別。

她看著魅離淚，是不舍的，也是愧疚的。

身為姐姐，她除了給他簪發，什么都沒有做到。

唯一可以的，就是保他一命。

“阿淚，走吧！

記住阿姐的話。”

魅離淚卻發了狠，“我來接你的時候，如果你沒有好好的，我就殺了……”

殺了誰！

楚清漪被逗笑了，他要真的來接她，一切都會平靜。

“不要打打殺殺的，阿淚，算是彌補阿姐的愧疚吧，你一定要好好的。

阿姐等你來接。”

“好，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那晚，楚清漪冒著被發現的風險送魅離淚出城。

看著越來越遠的人，忽覺悲涼。

有些人，一別，將再難相見。

阿淚，望你余生平安喜樂。

……

除夕夜，下雪了。

釀兒扶著楚清漪登上城樓。

她穿著紅裙，身后披著白色斗篷，燈籠的光照在身上，襯得斗篷發黃。

雪花飄落，打在身上，又漸漸融化，楚清漪俯視著皇宮。

這里，已經銀裝素裹。

常錦街上燈火通明，人聲鼎沸，紅色映襯在白雪上。

空中的煙花炸開，引來歡呼，好不熱鬧。

新年，初雪。

多美啊！

他們都忘了，南疆還在打仗。

“小姐，外面冷，回去吧！”

“釀兒，讓我一個人待會吧！”

“……好。”

釀兒退下。

楚清漪伸手接著落下的雪花，涼涼的，讓人清醒。

華行，國師。

當年，第一次思徒令下，師父沒死。

他將她送到將軍府。

可是，后來他又帶她走，讓她拜他為師。

多年后，師父去思徒救徒弟，雖然沒有死在第二次思徒令下，卻身受重傷。

遇見鬼面，喪失性命。

那么，師父要救的那個人，是誰？

陶祁已死，她只能問……

利益交換而已，倒也不用躲。

楚清漪轉身，眼前的人嚇得她后退一步。

見她反應，謝容沉倒也沒想解釋。

他只是向一面墻走去，然后靠上去，看向了遠處。

沒有要解釋的意思。

楚清漪竟不知道該怎么開口了。

她猶豫了一下，打算走。

謝容沉輕聲開口，“哎。”

楚清漪看向他，有些莫名。

他卻已經閉上了眼睛，沒打算說話。

楚清漪耐著性子，“攝政王有何貴干？”

“別走了。

皇命難違，本王一守這皇宮，二守你的安全。

皇后娘娘要不回棲梧宮，要不就在這兒賞會兒景。

如何？”

楚清漪覺得好笑也真的笑了，守她安全，她都出過一次宮了。

怕她死在宮外，他都不知道。

謝容沉抬眸，戲謔，“皇后娘娘笑什么？”

楚清漪走向城墻邊，聲音輕輕地，“沒有。”

謝容沉點點頭，又重新閉上了眼睛。

放下，好像也挺容易的。

至少現在，煙花里，雪花下，兩人的心都莫名的靜著。

……

“二姐。”

城樓下，楚清淺興奮地向楚清漪招手。

看到她的那一刻，楚清漪的眼睛亮了起來。

她忘了謝容沉的話，轉身往城樓下跑去。

謝容沉垂在身側的手指微顫，傾顧說得沒錯，只有見到家人時的楚清漪才會讓人驚艷。

楚清淺知道她下來了，便繞過大門來接她。

等人一上來，楚清淺就抱住了她，將頭埋在楚清漪肩窩里撒嬌，“二姐，我好想你啊！”

楚清漪寵溺的笑了，摸摸她的腦袋，“怎么進宮了？”

“是皇上讓我來的。”

楚清漪嘴角的笑容淡了下來，“為什么？”

“說讓我來陪二姐過除夕。”

楚清漪扶著她站直，佯裝抱怨，“那就把阿娘自己丟家里了？”

楚清淺撇撇嘴，“哪有啊！

阿娘一直在為爹爹祈福，嫌我礙事，才將我趕了出來。”

楚清漪刮了一下楚清淺的鼻尖，“你啊！”

楚清漪帶著她往棲梧宮的方向走。

到棲梧宮時，竟然碰上了月染。

月染行禮，“娘娘。”

楚清漪：“怎么來這里了？”

月染淺淺一笑，“想和娘娘一起過除夕，娘娘可愿意？”

楚清漪還沒有說話，楚清淺卻笑了，她祈求地看向楚清漪，“二姐，人多熱鬧！”

楚清漪無奈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又看向月染，“留下來吧，人多熱鬧。”

“多謝娘娘。”

幾人進了院子。

棲梧宮里，燈籠映著雪，釀兒，花醉，還有月染帶來的人。

她們忘了規矩，在院子里肆無忌憚地玩了起來。

歡笑聲傳出紅墻，羨煞路過的太監和宮女。

看她們玩得歡樂，楚清漪笑著退出人群。

見她離開，月染也退出熱鬧。

她走到楚清漪身邊，看著滿身破碎感的楚清漪，一時失神。

楚清漪調侃，“還要看多久？”

“你和以前不一樣。”

“以前？”楚清漪笑了笑，“江湖里的楚阿黛可以肆無忌憚，但皇宮里的楚清漪不行。”

楚清漪抬抬下巴，看著玩得開心的楚清淺，“你看她們。

她們是楚清漪的軟肋，所以我無法刀槍不入，我得給她們退路。”

月染了然一笑，“我們只是各取所需。

我不需要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