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第三關的守關者?!”桑子明雖然是詢問,但卻肯定的語氣道。
穿過了棋魔居住的山谷,桑子明居然又來到這里,看到幾處房屋,矗立在空曠地段的中間,雖然房子并不豪華,但占據的位置確恰到好處,給人一種世外桃源,和諧溫馨的感覺。
看來這個據點還真不簡單,說是別有洞天也毫不夸張,不知道是幽冥教早有準備還是最近發現的。
房前,一位青衫的中年男子正在提筆作畫,聞言抬頭看去,一個青年男子不知何時就站在他的面前,相貌俊美,氣質出塵,一臉儒雅之氣,此刻就這樣冷冷的看著他。
“正是!”看著突然闖進來的人,中年人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整理了一下衣衫沖著桑子明輕輕作揖。。
“鄧倫,見過桑公子!”
“你知道我是誰么,就等候我多時?”
“知道,錢塘只有一位桑公子!”沖桑子明露出一絲微笑,鄧倫站直了身子,臉上沒有一點怯色,也沒有一起驚訝,更沒有琴癡的癡和棋魔的瘋狂,有的只是讀書人的一絲淡泊,這讓桑子明也有些驚訝:終于遇到一個正常的人了。
“桑公子文采武功具是世間一流,天下皆知!”
桑子明一愣,雖然自己也不妄自菲薄,但也不會認為自己已經名揚天下,這是拍我馬屁?咱們有那么熟嗎?
“你知道我要來?”
“之前不大確定,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公子真的來了。”
“目前有能力來這里的只有覺明那個禿驢和公子兩人,但我希望來的是嫉惡如仇的桑公子,而不是假仁假義的禿驢,現在看來公子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沒有讓你失望,你難道想求死,盼我來斬妖除魔鬼嗎?桑子明一肚子疑惑。
瞇了瞇眼睛,桑子明看了看周圍,“我本來以為第三關會是什么書圣,書魔之類的,沒想到會是你!”
感知已經放到最大,可他卻沒有發現任何陣法的痕跡,也沒感到其他人的氣息。
不是陣法,沒有幫手,就憑眼前這個中年人修為似乎還不到煉神,能干什么,跟自己玩一換一么!
“公子有所不知,我們四兄弟,以三哥的修為最高,戰力最強,一手書法自稱可演化萬道,連老府主也稱贊其是最有可能進階先天的,可惜當年和凈覺寺,靈隱寺一戰,三位府主盡皆戰死,三哥為了掩護大伙兒撤走,自爆了法器,極盡升華,最終尸骨全無…”
“原來如此。我還奇怪為什么不是四關而是三關。”桑子明嘆了一口氣道,“只是我不明白你為什么會期盼我來,又如何覺得我一定能來。”
“像滅村慘案有十幾起,自從公子插手之后,我可以在每隊人中都留下線索,相信以公子的才智一定會找到這里的。”鄧倫笑道。
桑子明一陣無語,對方留下了這么多線索嗎?自己看到幽冥府的人就是殺無赦,要不是因為自己精神力有搜索記憶,入侵神魂的能力,恐怕對方又是白費蠟了。
“到時候,以公子的脾氣肯定會殺了他們也會找到這里,將這里連根拔起。”
“果然,公子這就來了,只是我沒有想到公子會來的這么快而已。”
接著鄧倫再次沖桑子明一拜,而后輕聲說道“能死在公子手上,不勝榮幸!”
“未戰先求死,明知是死,你還要送死?”
“沒有辦法,欠人一條命,總得還!”
“就是因為這個,所以你才要求死?”
“是啊,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沒有辦法呀!”
一邊回去繼續作畫,鄧倫隨后又沖桑子明說道:“不知公子可有興趣,聽我講一個故事?”
“故事?愿聞其詳!”伸了伸手,示意對方講下去,自己時間充足,也不急于一時。
至于對方是不是在拖延時間,桑子明絲毫不擔心,精神力早就延伸到山谷內外,花草樹木,鳥獸蟲魚,一點兒風吹草動,也瞞不過自己。
任憑對方有千般手段,只要實力足夠碾壓過去就是。。
“從哪里開始說呢。”想了想,鄧倫這才說道“那就從最開始說吧,
太祖玄德公入駐西川,我祖上鄧芝也投入太祖麾下,南征北戰,待大乾建立,我組上因此也成為朝廷三品大員,一時風光無限。等到祖父時家道中落,但仍不忘發奮圖強,效力朝廷。
“功夫不負有心人,年紀輕輕,父親就已經中舉,后又考中進士,得皇帝重視,位列朝堂之上。而且父親也不負皇恩,十幾年來政績斐然,治下百姓安居樂業,一派繁華。可謂是路不拾遺,夜不閉戶!”
輕輕一笑,似乎想起了什父親所作所為,鄧倫的臉上掛上了幾分追憶,有驕傲,有惆悵。隨后,這么笑容斂去,好似從來從未曾出現一樣。
“萬歷十三年,曾經的治下大旱,餓殍遍地,白骨暴野,荒野之間,樹皮草根都被吃空,到處都是嗷嗷待哺者。”
“父親臨危受命,奉旨賑災,看著街邊餓死的白骨,淚流滿面。為了賑災,更是散盡家財!”
“桑公子可知道,父親最后的結局是什么?”
“呵!”突然一笑,笑聲中多了幾分嘲笑譏諷,眼中神色更是變得冰冷了許多。
“最后,父親卻是被以貪污賑災糧食而被問斬!”
“貪污?”
“是啊,貪污!”搖了搖頭,鄧倫看向桑子明略無奈的說道:“父親從未貪過一文錢,兩袖清風,雖然貴為二品大員,卻連一個丫鬟也養不起,卻最后以貪污罪被殺。”
“原來,這件事就是一個陰謀,他們就是為了讓祖父當一個替罪羊而已。”
“那些賑災糧食早就被倒賣一空了,可等真去要賑災拿不出糧食來,不得需要有個替罪羊么!”
“甚至連他心心念念的百姓都恨他入骨,一個個沖上來,要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父親常說好人有好報,常說做官公正,為民做主,自可心安理得,名留青史。”
“可實際上父親錯了,我也錯了,錯的一塌糊涂!”
“原來這個世界從來不是非黑即白,也從來不是好人有好報。世人多愚昧,哪有什么善惡到頭,只是看會不會騙而已。”
桑子明聽得直搖頭,世界大了,什么事情都有,不早說現在大乾國運搖搖欲墜,就是在高祖所在的盛世,甚至自己所在的前世,也沒人敢保證,一定沒有冤案,好人一定得到保護,壞人一定得到懲罰。
“好了,故事也講完了,謝謝公子聽我啰嗦。這畫,也畫完了!”
“公子看看我這畫,可還滿意!”
圖畫張開,將周圍的一切都籠罩在內,至于鄧倫則是迅速的衰老,滿頭黑絲盡成白發。
“老朽不才,有一手畫地為牢的本事,庸庸碌碌三十年年,只會這一招!這一招藏于身,出則死,還請公子您品鑒!”
“我當年受貪污案牽連,本該被殺,卻別人所救。他救了我一命,我還他一命,哎,總感覺虧了!”
斗轉星移,桑子明只覺得自己的環境突變,似乎在自己沒有發覺間,已經從一處空間到了另一處空間。
“你覺得你能殺的了我?”心中有些驚訝,但卻絲毫不懼。
“我也覺得不大可能,但不試一試,我總是不會甘心的。”鄧倫一副風輕云淡,“這一招龍雙飛請大人品鑒。”
話音剛落,兩條金龍從云中探出,昂起巨大的龍首,龍身在云中忽隱忽現。
桑子明剛想反擊,卻發現自己連一根手指也動不了。
鄧倫這一手似陣非陣,力量好似憑空出現,直接將他禁錮在了咫尺之內,動彈不得
“畫地為牢,好一手畫地為牢,厲害!”
這力量不算太強但卻極為難纏,不僅封閉了空間,似乎其內還有時間流轉,玄奧異常,該是專為困人而創出的功法。
三十年磨一劍,三十年畫一幅畫,只為了最后獻祭自己,畫出能夠困住這咫尺之地的牢獄,即使桑子明這樣的強者一時居然也掙脫不得,果然無論什么到達頂峰都非常可怕的。
“鄧倫,你這一手果然不凡,有點神通的味道,又有點天人層次的領域影子,只是想要殺我,還是差了點,”,桑子明搖了搖頭,“你見過龍嗎?只憑想像畫出來的龍能有幾分神韻?”
在鄧倫的錯愕中,一聲龍吟,桑子明的雙目中飛出一條青龍,龍須龍鱗俱全,就連身體似乎比上次也更加凝實,直撲雙龍。
雙龍雖然是畫的產物,但在這青龍面前也似乎有了靈性,瑟瑟發抖,絲毫不敢反抗。
隨著青龍一口深吸,兩條金龍不由自主地飛入青龍口中,就像一只螞蟻吞了兩頭大象,這種落差,簡直挑戰人們的想像。
“公子好手段”,鄧倫看著想要出手的桑子明道,“這里是我畫的小天地,三尺之內有我無敵。公子想要動手,除非先毀了這里。”鄧倫得意地道。這是他準備多年的禁招,見對方能輕易過了兩關,自己就沒想過用正常手段來對付桑子明。
“哦,既然如此,那我就毀了這方天地。”在鄧倫不敢置信的目光中,一把由精神力構成的血紅巨劍撕裂蒼穹,“一劍天地崩!”
桑子明不是一劍碎星河的劍帝,這里也不是一個真正的大世界,在充滿毀滅暴虐的劍意下,如泡沫般化為泡影。
“噗”,鄧倫法術被破,受到反噬,忍不住鮮血狂噴,地上的畫也在自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