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丫鬟聽到敲門聲也起了床,搶在仇恕前打開門。
門前站著一個四十多歲的廚娘,雙手托著一個木盤,盤里放著一碗銀耳蓮子粥和一籠熱騰騰的小籠包。
她后面跟著個端著一盆熱水的小廝,他們來伺候仇恕洗漱用餐。
“芳娘,你來給公子送早餐的嗎?”小青先問。
“我來給公子送早餐時,老爺吩咐讓我告訴你們,起床后立刻去見他。”芳娘告訴兩個丫鬟酒醒的梅放鶴要見她們。
兩丫鬟聽話老爺召見不敢怠慢,匆匆跟仇恕道別出門,快步向梅放鶴的住處走去。
兩個丫鬟離去,芳娘和小廝跨過門檻進屋,小廝伺候仇恕洗漱,芳娘將粥和小籠包放在桌上,等仇恕洗漱好請他慢用,然后站到一旁伺候。
仇恕獨用早餐無趣之極,卻說兩個丫鬟匆匆去見梅放鶴,也不知老爺大早上的何事急著叫她們去。
邊走邊猜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什么事,老爺要懲罰她們,越是靠近梅放鶴住處心中越是忐忑,不自覺的放慢腳步。
二人遲遲疑疑挨到梅放鶴門前,他居處的門關著,小青膽子略大舉手敲門,既不見開門也無人回應。
“老爺是不是不在住處?”小青放下手問道。
“應該不在,也怪我們走的匆忙,沒問清楚。”小蘭答道。
“不在住處,應該在客廳。”
“老爺召見只此兩處,不在住房肯定在客廳。”
兩丫鬟結論一至,又轉身向客廳趕去。
她們趕到的時候,梅放鶴在客廳門前焦灼的來回踱步,兩丫頭心里直打鼓,暗道挨一通罵是少不了了,再壞一點還可能被打。
“你們怎么才來?”梅放鶴見兩丫鬟來遲言下頗有責備之意。
“我們……我們……我們先去了老爺住處,然后才趕來客廳,所以來遲了一些。”兩丫鬟忐忑道。
“哦,先進客廳關上門,老爺我有事問你們。”梅放鶴說完先進了門,小青、小蘭隨后跟上,進去后走在后面的小蘭隨手關上門,站在客廳中央心中很是忐忑。
梅放鶴走向他的老爺寶座,卻沒坐下而是站在椅前問話。
“昨天晚上那公子有沒有把你們怎么樣?”梅放鶴是讀書人不好問的太直接,含糊其辭問道。
“老爺,您在說什么?小婢聽不太懂。”膽更大的小青小心翼翼問道。
“那公子有沒有對你們無理?”梅放鶴換了個問法,但依舊很含蓄。
“公子彬彬有禮,不是無理之人。”梅放鶴沒有責罵她們,小蘭壯著膽子說。
“哎!老爺我是問他有沒有越理行為。”兩丫鬟聽不懂他說什么,梅放鶴急的直跺腳。
“公子彬彬有禮,十分體貼不像不懂禮數的人。”小青答非所問,她跟小蘭還是沒聽懂梅放鶴想問什么。
“他有沒有把你們睡了?”梅放鶴讓兩個笨丫頭氣得不輕,臉帶怒容問道。
“哦!這……這……這到沒有。”兩丫鬟囁嚅道,老爺發怒她們嚇得不輕。
“真沒有?”梅放鶴轉怒為喜。
兩丫鬟被他陰晴不定的脾氣弄糊涂了,不知他是真怒還是真喜,權衡再三還是小心為妙。
于是乎!她們一起點點頭輕應道:“奴婢不敢有瞞老爺。”
“沒你們事了,下去吧!”梅放鶴揮揮手讓兩個丫鬟離開。
“奴婢告退。”兩丫鬟一起躬身向門外退去。
“等一下。”在兩丫鬟退出前梅放鶴叫住她們。
“老爺還有何吩咐?”兩丫鬟道一萬福問道。
“老爺我這有二十兩絞銀,你們各拿十兩去買些水粉。”梅放鶴從衣袖里掏出兩錠銀子,走上前分給兩個丫鬟。
“謝老爺打賞!”兩丫鬟雙手環在左腰腿微屈道一萬福至謝。
“下去吧!”
“是!”
兩個丫鬟領了賞錢歡歡喜喜離開,梅放鶴整理了一下衣衫邁步出廳,向仇恕的住處走去。
原來在仇恕救了梅弄雪后,梅放鶴便在考慮女兒的終身大事,她被土匪搶親,雖然沒做成錯事,依舊冰清玉潔,但很難取信世人。
要想就近為愛女尋一良配已是千難萬難,十里八鄉的富家公子,官宦子弟都會嫌棄一個被土匪搶親的女子,就算她花容賽西施,月貌勝貂嬋,也會被世俗輕賤。
又見仇恕長得一表人才,且武功蓋世足以護梅弄雪周全,便有心將愛女的終身托付于他。
所以在回到梅家后,他才刻意安排兩漂亮丫鬟侍寢,考驗仇恕人品。
俗話說知人知面不知心,他畢竟與仇恕只是初識,并不了解他的為人,而梅弄雪是他的獨生愛女,掌上珠,心頭肉,她的終身來不得半點馬虎。
很顯然,仇恕通過了他的考驗,他急于去找仇恕說明心意。
仇恕吃罷早餐,等芳娘收拾餐具離開,他也稍稍收拾了一下準備出門去看望那幾個帶來梅家的土匪婆姨。
那是他造的孽,他認為自己有責任妥善安排,讓她們的后半生有依靠有著落。
他剛出門,便見一個人向他撞來,心隨意動,動在念先,在間不容發間側身讓過,驚問道:“梅老爺,您急急趕來有何要事?”
他本不知這家老爺姓梅,是昨夜和梅弄雪喝酒時弄雪自我介紹,他才知道這家人姓梅。
“公子這是要出門?”梅放鶴幾乎是與仇恕同時發問,兩人相視一笑,仇恕先答道:“我想去看看那幾個土匪婆姨。”
“幾個土匪婆子有啥好看的?還請公子進屋小坐,老朽有要事相商。”梅放鶴拉住仇恕的手就往屋內走,怕一放手這個乘龍快婿便會飛了。
仇恕由了他去,跟他走到圓桌旁坐下,梅放鶴先叫仆人上一壺好茶,要與仇恕把盞細談。
茶上好,梅放鶴斥退仆人親自給仇恕摻茶,他是讀書人摻茶十分講究,一杯茶只摻七分滿。
“公子請用茶!”梅放鶴雙手捧著茶杯放到仇恕面前以示尊敬。
仇恕見他如此鄭重,心里直發毛,不知他意欲何為,只得禮貌的回一句:“梅老爺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