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制內浸淫多年，陳杰悟出了一條真理——無欲則剛：只要自己不想升遷，那么頭疼的就不是自己，而是領導。

在學校也是同理：只要學生不怕被開除，那么頭疼的就不是學生，而是老師。

陳杰哼著小曲走向樓下男廁所，隨便找了個坑位進去，脫褲放屁拉屎呼哧撲通一氣呵成——舒服。

陳杰本能去掏手機，結果忽然想到，他沒有手機。

陳杰有點不太適應——他拉屎的時候有個習慣，就是不能閑著，必須看點有字的東西才安心，哪怕是產品說明書都行。

然而眼睛掃了一圈，卻只看見旁邊木質擱板上寫了一行小字：通下水，138XXXXXXXX。

陳杰一看到這一行文字，心里咯噔一下。

沒記錯的話，這上面，就是父親的電話。

陳杰的父親是個水管工，既會通下水，又會搞水管裝修。學校的水管就是父親給裝的。

一想到這里，陳杰胸中忽然怒火升騰。

他記得高中時候，父親給學校裝下水管，但是工錢卻一直拖著不給。由于陳杰當時還在上高中，父親不好總去討這筆錢，所以這事兒后來也就不了了之了。

多少年以后，陳杰還記得這件事，問父親這筆錢要沒要到，父親總說要到了，一聽就是假的。

想到這里，陳杰決定：跟學校的事兒還沒完，自己先把這筆錢要來再說。

這就去找呂波理論理論去！

等等！

兜里沒紙。

木質隔板上也沒掛紙抽。

這他媽什么窮單位?。唤o配衛(wèi)生紙的嗎？

正在陳杰一籌莫展的時候，他聽到廁所門被人打開了，有人來到了隔壁，接著就傳來一陣屁聲和水流聲音。

陳杰大喜過望，說道：“哥們兒！帶紙了沒？能借點嗎？”

隔壁聽了這話沉默了一下，良久蹦出一句英語：

“Sorry，i can't understand you，泥科姨說英魚嗎？”

陳杰一驚：這么巧？難道是外教？

陳杰用英語說道：“哥們兒，我忘帶紙了，你能借我點紙嗎？”

陳杰大學就是英語系的，在政府機關呆久了，專業(yè)有點生疏，不過這種難度的口語還是難不倒他的。

隔壁說道：“我是來撒尿的，我一會兒出去給你借一張，行嗎？”

“那麻煩了?！?

一陣屁聲過后，隔壁又開口了，“你口語真棒。”

“嗯……謝謝?！?

“你的口語比我的翻譯還棒。翻譯聽不懂我說的啥，她說的啥我也不懂?！?

“是么？”陳杰說道，“你的翻譯應該是一中的英語老師吧？”

“對，據說她叫Tianyun?！?

田韻？陳杰心里一驚，那是他班主任。

又過了五分鐘，外教去而復返。一小沓紙從門縫里遞過來：“不好意思，翻譯太慢了。紙給你。”

陳杰擦完菊花，站起身來，感覺兩腿發(fā)麻。打開門后，只見一個禿頭老外站在門口，一臉驚訝：“哇，你居然是個學生？你好，我叫大衛(wèi)詹姆斯?！?

“我叫陳杰?！标惤苌斐鍪秩?，強行握住了大衛(wèi)的手。

握完手之后，陳杰慢慢挪步到窗邊，往外看，操場上有許多人在來回走動，好像是在準備放煙花。

“走啊？”

“我呆一會兒，腿麻了，你先走?！标惤苷f道。

“我們一起出去吧，他們一直在問我你是誰?！?

陳杰點點頭，過了一會兒，陳杰主動說道，“這廁所不錯吧？”

大衛(wèi)撓了撓頭，不明所以。

“這廁所是我爸和我金叔倆人裝修的。他們在這兒干了一個多星期，當時我班級就在這個樓層，但是我那些天都沒來這兒上廁所?！?

“這心情我理解。”大衛(wèi)說道。

陳杰轉頭看向大衛(wèi)，忽然覺得這老頭兒也挺可愛的。

“你怎么還不走？”陳杰又問道。

“你給我當翻譯吧。”大衛(wèi)說道。

翻譯？

陳杰看著大衛(wèi)，問道，“你給多少錢？”

【叛逆值+40】

“錢？”

“我不是學生，不是這學校的免費苦力，干活當然要錢。”

“那你說多少錢？”

“五百塊人民幣，大概相當于五十磅，”陳杰說道，“一晚上?！?

【叛逆值+60】

“這……”

“另外，我不是你的翻譯，對外你說我是你的課代表就行，”陳杰抻了個懶腰，“走吧?！?

兩人出門以后，陳杰先是嚇了一跳，只見廁所門外好幾個西裝革履的領導站在那里。這些人里面除了有幾個校長，還有幾個教育局的領導。人群后面有兩個人影，一個是呂波，另一個是呂波的女兒——呂佳音。

呂佳音見到陳杰十分驚訝，比她更驚訝的是她的父親呂波。他看見陳杰堂而皇之地坐在大衛(wèi)的身后，眼睛都快掉了。

“大衛(wèi)先生，這邊請?！币粋€領導模樣的人笑呵呵地跟大衛(wèi)說道。

大衛(wèi)微笑致意，徑直往前走。

人流向前，田韻卻從人群中擠了出來，他幾步走到陳杰身后，低聲道：“你怎么來了?。俊?

陳杰沒有回答，而是先打量了一下田韻：

田韻的面容很符合古典東方女性美，而且今天又穿了一件淡綠色旗袍，更顯得風姿綽約。

“說話呀！”田韻急了。

陳杰嘿嘿一笑，“田老師，您今天可真漂亮?！?

【叛逆值+100】

“什么？”

“沒想到你穿旗袍這么顯身材，”陳杰低聲說道，“太性感了?！?

【叛逆值+100】

“陳杰你說什么呢！我可是你的老師！”

就在這時候，大衛(wèi)忽然轉過身來，沖田韻用英語喊了句：“田老師，陳杰是我的課代表，我希望他也能來和我一起開會，希望你不要介意?！?

田韻的口語雖然差一點，但是聽力還可以，大概意思還是聽懂了的，她驚訝地望著陳杰：“你、你是他的課代表?。俊?

“對?！?

田韻的大腦一時間有點轉不過來，看著陳杰發(fā)懵。

“小田！”校長回頭喊道，“干嘛呢你們倆！快點跟上去！”

田韻從背后推著陳杰往前走。結果陳杰到了校長面前說道：“這個老外說，讓我當課代表，一晚上五百塊人民幣，這錢學校給吧？”

【叛逆值+150】

田韻懵逼了，一把推開陳杰，“怎么跟校長說話呢??？”

校長皺了一下眉，“小田，這是你班學生？”

“啊……是。”

“我不是，我被開除了，”陳杰還在問，“這錢怎么給我？能不能現(xiàn)場結賬？”

【叛逆值+50】

“你快進去！”田韻推著陳杰進了會議室。

“田老師，我這錢跟誰要？”陳杰回頭問。

【叛逆值+50】

“不許說話！”

“田老師你有男朋友嗎？我追你行不行??？”

【叛逆值+20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