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里休息了兩天,高順又重新回到皇宮,倒不是離家有多遠,而是來回跑確實不方便。
“公子,您可回來了,我等收到消息,有些地方的官員并沒有考試,而是直接把人送到了鄴城,這該如何是好。”
顏之推來找高順匯報,高順聞言卻毫不在意,因為新規(guī)則的制定往往伴隨著抵制。
朝廷雖然通過了,但地方有人不答應(yīng),本來他們可以直接當官,現(xiàn)在卻要考試。
“把那些沒考試的人找出來,取消他們的考試資格,我會派人加強鄴城內(nèi)的守衛(wèi),如果有敢鬧事者直接抓起來。
你們也不用擔(dān)心,就算有漏網(wǎng)之魚,也不會通過在京的考試,一旦被朝廷查出來,絕不輕饒!”
“是!”
囑咐好幾人,高順就讓他們繼續(xù)去忙,六部初建第一件大事就是為國取士,剩下的不宜操之過急。
有顏之推幾人幫忙,高順可以輕松一些,但接下來的規(guī)劃,還需要高順去做。
……
長安城,這座古老的城市,此時還沒有唐時的繁華。
作為周國的都城,倒也是雄偉壯觀,中央一條街道上,一隊衛(wèi)軍開路,在道路上橫行霸道。
“讓開,都讓開!”
打頭的衛(wèi)軍拿著馬鞭,不斷抽打著因動作慢而攔路地百姓,把原本熱鬧和諧的街道弄得雞飛狗跳。
在衛(wèi)軍后面,是一輛馬車,在上面坐著一位老者,正是歷任都督、征虜將軍、驃騎大將軍,權(quán)傾周國的宇文護。
北周建立后,宇文護專政,三年內(nèi)連殺宇文覺、拓跋廓、宇文毓三帝,一時間權(quán)傾朝野,成為北周的實際主宰者。
帝國主宰宇文護此時剛從同州回來,正打算進攻去面見皇帝,然而馬車走到一半時,只聽嗖的一聲,一支箭釘在馬車上!
衛(wèi)軍立刻四處張望,以為是刺客刺殺,然而除了一支箭外,在沒有其他暗器,也不見刺客人影。
“大冢宰,箭上有信!”
衛(wèi)軍發(fā)現(xiàn)了箭上的布條,伸手摘了下來,宇文護掃視了四周一眼,回頭道:“拿來!”
衛(wèi)軍恭敬地把布條遞上,宇文護打開一看,只見上面寫著一行小字:“邕與直謀欲殺公!”
看到這七個字,宇文護瞳孔一縮,看來來人不是要刺殺他,而是要給他通風(fēng)報信。
宇文護不動聲色地收起布條,下令不要聲張,繼續(xù)前進,很快就回到了府上。
皇宮之中,有侍者把消息告訴了宇文邕,宇文邕驚訝地道:“什么?有人刺殺宇文護?他人死了沒有?”
侍者看皇帝有些失態(tài),警惕地看了看左右,宇文邕這才反應(yīng)過來,連忙收斂表情。
侍者見皇帝恢復(fù),這才用尖細的聲音道:“回陛下,宇文護沒死,那根本不是什么刺客,而是給他送信的。”
“送信?”
宇文護先是有些失落,同時又有些迷惑,什么人會用這種方式送信,信的內(nèi)容又是什么?
“可知道信的內(nèi)容?”
侍者搖了搖頭:“那是一個布條,內(nèi)容只有宇文護看到了,奴覺得這事情不簡單,陛下還是小心為是。”
宇文護面色凝重地點點頭,心里有些不安,于是下令把宇文直叫來,打算和兄弟商議一下。
而宇文護回到府上,把兒子宇文會找來,現(xiàn)在他只有一個兒子在身邊,其他的都在外做官。
“孩兒見過阿父。”
宇文會給父親行禮,宇文護擺了擺手,道:“不必多禮,為父把你叫來,是想讓你看看這個,你覺得這件事怎么辦!”
說著把那塊布拿了出來,宇文會接過來一看,臉色頓時大變,有些慌張地說道:“阿父,陛下他……”
“慌什么!”宇文護呵斥一聲,沉聲道:“寡人現(xiàn)在不是好好的么,寡人有八個兒子,還有一干文武大臣支持,那小兒敢動寡人?”
把持朝政多年,宇文護從來不把皇帝放在眼里,而且他說的沒錯,他的勢力的確很龐大。
首先是他的兒子們,柱國譚國公宇文會、大將軍莒國公宇文至、崇業(yè)公宇文靜、正平公宇文乾嘉,以及宇文乾基、宇文乾光、宇文乾蔚、宇文乾祖、宇文乾威等人。
然后是文臣武將,柱國侯伏侯龍恩、龍恩之弟大將軍萬壽、大將軍劉勇、中外府司錄尹公正、袁杰、膳部下大夫李安等人。
有了這些人,宇文護覺得自己天下無敵,之前不聽話的兩個皇帝都被他廢了,大不了再廢一個。
“傳令下去,讓眾人做好準備,過幾日寡人要進宮,希望那小兒不要不知好歹。”
“是。”
宇文會領(lǐng)命而去,事關(guān)一家老小的性命,他不敢大意,雖然不知道報信之人是誰,但也要寧可信其有。
宇文護的動作,很快被一些有心人察覺,長安街上的一家酒肆內(nèi),一個壯漢在里面喝酒,見到大冢宰府上進進出出,就知道事情已經(jīng)成了。
那壯漢見狀拿出幾枚銅錢放在桌子上,然后抄起一旁的寶劍,把斗笠戴在頭上,離開了酒肆。
皇宮之中,宇文邕得知情況,表情十分凝重,他知道他的謀劃可能敗露了,現(xiàn)在他危險了。
“皇兄,宇文邕好像有所察覺,我們是否要依計行事!”
宇文直站在宇文邕面前,忐忑地聞著宇文邕,宇文邕卻一言不發(fā),閉眼思索此時的狀況。
“到底是誰,是說透漏了風(fēng)聲,如果宇文護真的察覺到了危險,他很有可能會主動出擊。”
宇文邕意識到局勢的緊張,此時他絕對要穩(wěn)住,不能露出半點馬腳,必須找人保護自己,還不能讓宇文護知道。
宇文邕在位十二年,一直是宇文護的傀儡,這些年他一直韜光養(yǎng)晦,絕不能在這個時候功虧一簣。
“來人啊,朕要去探望大冢宰,聽說他老人家被刺殺,作為晚輩怎么能不去探望!”
思索良久,宇文邕決定賭一把,他不能留在宮中坐以待斃了,他現(xiàn)在必須主動出擊,讓宇文護不再懷疑自己。
宇文直聽見宇文邕要出宮,連忙勸道:“皇兄不可,你若是此時去探望宇文護,豈不是羊入虎口!”
宇文邕看了一眼自己的兄弟,搖頭道:“這些年朕一直以晚輩自居,讓宇文護狂妄自大。
雖然他可能有所懷疑,但他沒有任何證據(jù),所以朕要去看望他,好打消他的疑慮,之前的計劃作罷,就當沒有發(fā)生過!”
宇文邕打定主意,變帶著太醫(yī)去了大冢宰府,宇文護早就得知皇帝要來探望自己,于是躺在床上裝病。
“小皇帝這時來看寡人,難道是想看看寡人有沒有受傷?寡人不妨將計就計,迷惑一下小皇帝!”
宇文邕到了府上,并沒有帶多少侍衛(wèi),當他見到宇文護時,立刻一副痛心的表情。
“堂堂國都,竟然發(fā)生這種事,讓父兄受驚,朕心中也是難安,特來看望父兄,父兄的身體不要緊吧。”
宇文邕熱切地握住宇文護的手,宇文護緩緩睜開眼睛,用沙啞地聲音說道:“讓陛下?lián)牧耍讶藷o礙。”
這老家伙的演技真不錯,要不是知道結(jié)果,宇文邕差一點就信了,可臉上依舊悲切。
“父兄受苦了,朕給你帶來了太醫(yī),讓太醫(yī)幫你看看吧。”
聽到太醫(yī),宇文護有些緊張,道:“多謝陛下,寡人并無大礙,還是不勞煩太醫(yī)了。”
“還是看看吧,免得寡人為父兄擔(dān)心。”
見宇文邕執(zhí)意如此,宇文護閉上了眼鏡,宇文邕見狀讓太醫(yī)上前替他診脈,片刻送開了手。
“回陛下,大冢宰受了些驚嚇,導(dǎo)致邪氣上涌,需要調(diào)養(yǎng)一段時間,壓驚安神。”
宇文邕聽了點頭道:“即使如此,爾等一定用心為父兄調(diào)養(yǎng)身體,寡人不能沒有父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