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業主座談會：拜訪大人孩子都傾心的園舍

園舍建造時業主一方會面臨哪些煩惱，又是如何解決的呢？

外國人眼中日本園舍強大的建筑和教育

一位男士在東京都西多摩的SG保育園（P130）里邊走邊看，時不時與往來的孩子們打著招呼。“您是誰的爸爸？”一個孩子問道。“我也是保育園的老師！”他回答。“哦——”孩子滿意地點了點頭走開了。這位男士，是社會福祉法人Sense of Wonder的山崎英明老師。他所在的櫟木縣宇都宮市的THK保育園正在幼兒之城的設計、監理下施工。他此行的目的，是為了拜訪同樣委托這家設計事務所的“前輩”——宮林佳子老師，談一談園舍建造的體驗。

宮林佳子

SG保育園副園長。從父輩開始已經有40年的保育園經營經驗，20年前接手，2007年擔任副園長。干勁十足。保育園詳情請見130頁。

佐佐木真理

日比野設計幼兒之城的項目經理。曾設計SG保育園。

山崎英明

宇都宮市兩所幼稚園的副園長。當時正在和幼兒之城合作設計建造THK保育園，2013年4月開園。

（1）能向孩子們闡述理念的園舍

宮林　山崎先生，您那邊什么時候開園？

山崎　2013年4月，目前現場正在緊鑼密鼓的建設中。其前身是“學校法人山崎學院釜井臺”，經過多年經營，2009年“御幸原保育園”并入學校法人。2010年，“社會福祉法人Sense of Wonder”成立并交接了運營業務。我們計劃分成兩個園，現在委托日比野設計所做的就是其中之一的THK保育園的搬遷和改建。

宮林　要拆分成兩個園嗎？

山崎　是的。園舍老化問題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為了得到“安心兒童基金”針對改建工程的補助，需要增加定員人數。在公立時期對于定員人數并沒有明確規定，從面積上說是可以容納100人左右規模的幼稚園，現在已經大約有140人了。在此基礎上再增加的話，這里的環境就不適合孩子們成長了，所以選擇了分園。

佐佐木　正如法人名稱一樣，山崎先生希望以雷切爾·卡森的名著《萬物皆奇跡》（The Sense of Wonder）作為園舍的理念。項目組的設計師們在設計階段不僅讀了這本書，還就“設計如何啟發孩子們的感性”做了很多考慮。

宮林　山崎老師跟孩子們說過這些想法嗎？

山崎　還真沒說過（笑）。比如，“為什么橡子會從綠色變成茶色？”“為什么天冷了樹會落葉？”……重要的是啟發孩子們在接觸周圍的人、自然、事物等環境的過程中，思考為什么、怎么回事，感受驚奇、有趣。是這樣吧？

宮林　把這些想法跟孩子們溝通，他們會很高興吧。我們園里也有孩子會問：“我們的保育園為什么叫這個名字呢？”改建的時候，我有一個強烈的意愿，就是要能很好地回答這個問題。

佐佐木　設計之初，佳子老師寫下了象征樹的故事交給我們，她說這就是孩子們成長的環境。我們由此做了方案。以前，我們沒有嘗試過故事性的設計風格，但是一旦開始工作，就預感這樣的設計將會兼具現代感。

宮林　讓人驚訝的是，佐佐木小姐給我的初期方案與我手繪的草圖非常接近。比如斜坡的布置，屋頂庭園的象征樹。

山崎　那真是想到一塊兒了。

宮林　的確很不容易啊，我要求得太多（笑）。

佐佐木　哪里哪里（笑）。佳子老師和員工們反復討論，明確地告訴我們業主方想怎么做，我們就去實現這些想法。雖然也碰到了一些技術和預算上的課題，但都并非難事。

宮林　決策上的確沒有舉棋不定。我們園是改建，目前的園舍有哪些不足，該怎么做，哪些不能做，通過參觀其他園舍找到了答案。具體到窗戶的高度，門怎么開，過道的寬度，我們都用尺子實際測量，用紙盒模擬空間去驗證。這樣建成的園舍，某種意義上也給員工們帶來了自信。他們會想：“我們竟然付出了這么多。”

山崎　的確，參觀后給我的感覺是，空間設計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比如說，走廊的盡頭裝了窗戶，面對面的門上用了玻璃窗，能一眼看到頭，視線不受阻。日常用品的收納，也讓人感覺是事先考慮好了哪些東西該怎么放，之后才設計出這樣的空間。職員們一起出謀劃策，并將這些想法反映到設計中，這是最理想的做法。

宮林　當然，即便做了這么多，一旦開始使用還是會出現這樣那樣的問題。這些都是可以通過溝通進一步改善的。大家一起思考、討論，我的作用就是把大家商量的結果傳達出去，同時糾正討論過程中的方向性錯誤。

山崎　真需要向您學習啊……我在幼稚園工作多年，對新園舍也有自己的想法。我擔任園長的幼稚園剛剛民營化不久，今后還需要不斷的積累。對職員們來講，光是手頭的保育工作就已經很忙了，再要求他們統一保育理念和對空間設計的想法就更有難度。也許我的說法有失妥當，就我自身而言，園舍做成個箱子狀就可以了。要說新校園，那就是大家一起畫畫的地方。園舍是按我的想法來設計的。

佐佐木　我們也認為園舍建成并非結束。重要的是怎樣最大限度地利用它。我們也為園舍留有今后改造的空間。

宮林　說到需求和設計的融合，現在的午餐廳就是個很好的例子。以前，來參觀園舍的人很多是希望有午餐廳的。但是那時我們園也處在過渡期，所以未能如愿。其實我們從舊園舍那會兒就計劃過建午餐廳，經過十多年的努力才做成現在新園舍的模樣。

山崎　我們那里的新園舍也要建餐廳，但是苦于不知道如何管理。是采用半自助式，還是讓值班的孩子們配餐，職員們如何參與，很難選擇。

宮林　這個嘛，一定程度上確定方向性之后，只能時刻關注實際情況來做調整了。我們這里采用半自助，大人負責配餐，孩子們自己提要求。我們降低了配餐臺一側的地板高度，使大人、孩子的視線高度一致。這個設計也是建立在舊園舍的實踐基礎上，那時候我們在孩子那側放了一排臺階來增加高度。

（2）相比過度保護，應重視對方法的理解，創造自我學習型園舍

佐佐木　跟山崎老師和佳子老師打交道，從設計方的立場來說最讓我欣慰的是，你們都沒有過度保護的傾向。不是說這兒危險那兒危險，而是時刻守護著孩子們，重視他們的自我體驗。這種態度讓設計方有更大的構思空間。

山崎　要消滅所有的死角和起伏，本來就是做不到的，這些地方反而能給孩子提供體驗的機會。在孩子成長的道路上，我們不可能一輩子為他們撿起絆腳石。要理解這一點有時候有難度，需要我們不輕言放棄地耐心地說服對方。

宮林　安全考量是理所當然的，但是孩子們總是能發明讓大人們看來很危險的游戲（笑）。我們園本來想做鄉間小路似的格局，拐個彎就能看到不同的世界，但是這樣一來，孩子們跑起來就容易碰撞。在連接屋頂庭園的斜坡上，孩子們也有可能會爬到扶手的外側去。本來我們也可以在那里放一些盆栽，讓孩子們爬不上去，但是我們沒有這樣做。如果摔疼了下次就不會再爬了，讓孩子們自己領悟如何規避危險最重要。

佐佐木　但是，這些方面被監護人投訴的例子很多，你們怎么說服他們呢？

宮林　這是每家幼稚園都會遇到的問題。如果在入園之前就理解我們的保育方針，這種問題就能很好解決，但是目前保育所的情況并非如此。這要求我們不厭其煩地告訴孩子們為什么不能爬欄桿，有時候也要嚴厲批評。只有這樣，孩子們才會喜歡上老師，喜歡上保育園。這種做法使監護人也不會冒失地投訴。因為，孩子們的感受是愉快的。作為教育者，在面對孩子的時候，監護人是不可分離的存在。這也許過于理想化，但是我們希望能與他們坦誠相對。

（3）幼稚園、保育園在社區應當承擔的責任

山崎　如此說來，我認為這不僅關系到孩子和監護人，園舍也要融合到社區中去。我們新園舍周邊是住宅區。臨近的居民會在意園舍搬遷后，日照、通風和聲響的變化。而且，現在的“御幸原保育園”跟某些地方一樣，久居在這里的人不多，社區關系薄弱。因此，如果能以保育園為中心加強與社區的聯系，又何樂而不為呢？比如，招呼老爺爺老奶奶、準媽媽和新媽媽到園里來，讓園舍成為他們輕松到訪的去處，通過承擔社會責任來加深居民對保育園的理解。

宮林　這個想法太了不起了！

山崎　不僅僅是讓他們理解，同時我們要借助社區的力量，讓孩子們在多樣的價值觀中得到成長。同時也讓社區居民通過跟孩子們的接觸變得健康向上，重新發現生活的意義。這是一種相互支撐的關系。如此一來，園舍本身的存在價值也會發生變化。

宮林　不管是改建還是新建，建造園舍是件大事。這關系到方方面面，能成為社區的基點就更好了。改建時我們成立了項目組，負責人向監護人通報情況，并向佐佐木女士傳達全體職員的想法。我們說，現場開始施工以后，現場監督也要做同樣的事情。新舊園舍臨近，在充分保證安全的前提下，我們帶孩子們來參觀了現場。孩子們明白了“那位姐姐畫圖，那位哥哥干活”，他們熱情高漲，使得現場監督也融入這個團隊中來。孩子們和現場監督的對話很有趣，“他說了今天工作的車子幾點過來，所以我一定要去看”，孩子們說（笑）。

山崎　很遺憾我們園離現場比較遠。目前建筑主體還沒有完成，職員們的團隊協作也是今后要開展的工作，很多事情讓人不放心。但是我預感，這項工作以后肯定會很有意思。

宮林　山崎老師那里跟我們這邊不同，在于改造和新建。區別在于多大程度上能夠將大家的想法反映到空間設計中去。園舍建成后，大家同心協力培育這個空間。真讓人期待！

山崎　開園之后請你們一定過來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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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譯者注：園舍是指幼稚園里的建筑，即和軟件對應的硬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