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晏寧看她悶不吭聲，心中煩躁，“你是啞巴嗎？不會說話？從小就這樣，什么時候能長大一點？”

陶永蹲下身把地上的筷子、鍋盆撿了起來，又找了掃帚把地上碎裂的碎碗瓷片掃攏。

“姐姐……”

陶永把廚房打掃干凈，又重新擦了一遍，發現陶遠不知什么時候又下了樓。

“不是讓你上樓嗎？怎么又跑下來了？”陶永把洗好的筷子放進筷籠，才轉身，就看見了背后靈一樣沒聲音的陶遠。

陶遠比陶永小兩歲，今年剛上初一，也在育人中學，和她一樣木訥寡言的性子。

女生生長發育在初中比較多，男生大多到了高中才會長開長高。陶遠也是如此。

尚是青蔥粉嫩少年，留長的發蓋到眉毛，白皙的臉，挺直的鼻，兩瓣薄薄的唇，看起來很是乖巧可愛。

“姐，我餓?！碧者h撫著肚子，有些不自在，“媽媽剛剛做飯到一半，就和爸爸吵了起來……”

陶遠沒說，陶永都沒注意，她這一晚上什么也沒吃，“你要吃什么？”

“隨便?！碧者h跟在陶永身后，“不會餓肚子就行。”

“那你去問問媽媽要吃什么？”鍋上那湯還是熱的，剛好可以將就，陶永想著把把其他菜熱一熱，將就著應付。

陶遠連忙搖頭，“媽媽剛剛出去了，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姐，他們會離婚嗎？”

“不知道，”她打開冰箱找了下里面的剩菜，“可能會也可能不會?！?

從她上初中起，就聽見父母無數次鬧離婚，不也是沒有離成嗎？

要么是身份證不在啦，要么是結婚證找不到啦，要么是老爸不肯，要么是老媽說他們還小……

吵吵鬧鬧的，日子也磕磕絆絆過來了，哪里就真的會離了呢。

“要是他們要離婚，我誰也不想跟。”陶遠埋著頭，伸手牽著陶永衣角，問她，“姐姐，你呢？”

“不知道?！碧沼酪舱f不清楚，“沒有發生的事，不予置評?！?

遠處有重低音音響“咚咚”地響，最近興起的“神曲”循環播放，悠揚地飄了過來。

窗外大雨已經停了，陶永也佩服這些大媽們，如此專注于廣場舞。窗外月亮銅錢大的一個紅黃的濕暈，像滴淚珠落在信箋上暈開。

這樣的月色不知再過十來年，等她也步入中年，會不會也和這些大媽們一樣歡愉地曼舞歡歌？

聯考那兩日陶永沒看到傅恒，那把草綠的花布傘就這樣在她書包底部常駐下來。

等聯考之后，周日晚自習上，她才有機會段執茜詢問傅恒消息。

段執茜和陶永這么久前后桌，早就摸清楚她的尿性。這么一個寡言的人開口，問的還是傅恒的消息。

在這種青澀懵懂無知的年紀，打聽這樣的消息，由不得段執茜不多心，“你這樣的人，真的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

她從前排轉過身來，兩只手擱在陶永桌面，伸出手比出一個“二”，“請我吃兩頓飯，我就告訴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