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雄盤膝坐在橡膠地板，身周有八個年齡相差巨大的學員。

今天24號正好是塔尼·依云山度前來教課的日子，魏雄交了兩百美金押金，拎了一套舊衣袍便和一眾學員開始上課。

便宜有便宜的道理。

巴頓術正統，是結合了東西方雜糅形成的武技，由英國企業家于1898年開創的混合武術。涵蓋日本柔術、英國拳擊、瑞士摔跤、法國踢腿術以及杖術等。

隨身攜帶的棍子、權杖、雨傘，配合摔技，打擊技和關節技，可以在打架中盡顯紳士風范，所以古早時很多英國人都愛練習這種技法。

魏雄聽塔尼的開課講授，眉毛越聽越擰成一道橫線。

這個塔尼大師，說他不屑于巴頓術的正統傳承，反而結合了剛猛的泰拳，和一些早年街頭打架所總結的經驗，自創了一套‘國王術’，寓意拿著權杖的國王總能踢爆不愛聽話的大臣們的卵蛋。

聽完簡短介紹，魏雄按照吩咐開始了課前熱身，體能訓練必不可少，他沒做二十下俯臥撐便氣喘吁吁的樣子，已經引起了塔尼的注意。

“華夏人？”

“是。”

“華夏人打架都那么弱雞嗎？”

“不。”

魏雄被激得火氣躥升，滿臉通紅的他，被塔尼加練了十組俯臥撐，五組上下蹲，當學員都相互拿著棍子對打，他一個人死死堅持多出來的體能訓練。

做完訓練，魏雄已然頭昏目眩，塔尼僅僅給他三分鐘的休息，就讓他站起來，親自給他橡膠棍，讓魏雄使勁全力揮舞棍子，哪怕砸中自己一次，學費都給他免了。

手中棍子不過數百克輕重，魏雄緊閉嘴巴，明白自己沒有任何基礎，但眼前這個1米68的東南亞裔中年人老是咧開笑容，露出一口大門牙，充斥滿滿嘲諷之意，他只得使勁全力，重重踏前，一下一下砸落手中棍。

“很好，很有精神。”

塔尼左扭右躲，背負雙手，每每躲過魏雄的棍擊，他都咒罵幾聲，伸出兩指并攏戳著他的胸前肋骨。

時間一分一秒度過。

學員都脫下衣袍向塔尼道別了，只留下頭暈眼花的魏雄被塔尼壓著腿，似乎想要一次性岔開他的雙腿，并扯裂他的腿筋。

拉伸運動后，魏雄又被兢兢業業的老師拉到室內的角落，開動絞索，把一捆沙袋慢慢提了上去，保持懸空。

直拳，擺拳，鞭腿，肘擊，塔尼盡心盡力口頭教授，魏雄動作不規范，他都會矯正姿勢。

三個小時，隔壁自由練習的拳擊手都收工回家，天色漸黃，室內的魏雄，仍然在苦苦支撐著練習。

他終于感覺到不對勁了。

于是，他停下動作，轉頭對塔尼開口道：“老師，我只是第一期的學員，而且一個學時不早結束了嗎？我好像練得比其他人久啊。”

塔尼表情奇怪，當下問道：“你是狗哥引薦的吧？”

“呃，是啊。”

“那就代表你加入了地下對抗賽，我培養苗子當然要付出更多的心力。”

說著，塔尼取出一張魏雄簽名的合同，上面是一系列地下對抗賽的項目，有短棍對抗，還有鐵籠賽，甚至有單人對戰三條比特犬的表演性節目。

“我什么時候簽過……嘶。”魏雄倒抽涼氣，自己本來只是簽的巴頓術報名單，結果名字被拓印到另一份紙上，達成移花接木的效果。

“三個月，”塔尼露出詭異的笑容，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明年三月開頭，你就代表塔科馬出戰60公斤級的器械對抗賽。”

魏雄看著塔尼，竟也是逐漸笑出了聲，“我有點感興趣了。”

他本來就抱著可能受騙上當的幾率來角湖參加培訓，千算萬算居然是這種報名地下賽的結果，意料之外，卻也在情理之中。

哪怕捆綁了奴隸合同，他也一笑置之，畢竟自己后臺可是整個超自然調查局。

自己的手機，昨晚就被唐納德安裝了定位追蹤芯片。

“贏了對抗賽會有什么獎勵？”

“那得看金主們的實力，還有你自己的能耐，一般來說不少于三萬美金，當然，大頭是我們拳館拿，你多少能分到兩成的報酬。”

塔尼搔了搔自己蓬松的黑卷發，有幾只虱子被彈飛到空氣里。

魏雄認為他是有真能耐的，教的都是真材實料，正統不談，如果掌握他的技巧，學到所有本領，以后防身自保，打幾個街頭混混應該不成問題。

“現在可以走了嗎？”魏雄指了指塔尼手里的合同，“上面應該沒有限制人身自由的條例，既然你們和地下對抗賽有聯系，想必有特殊手段找到我住哪里。”

他已經累得不行，如果塔尼為首的這堆人，要像人販子那般留住他，今晚他將有幸欣賞到唐納德全副武裝的姿態。

或許再加個Sherry。

還有雷蒙，塞洛斯，他們的武力，自己還未見過。

塔尼眼珠子轉了轉，沉吟道：“你當然可以走，以后每周四下午在這兒接受三個小時訓練。”

他直接離開了，似乎很有信心魏雄不會放他鴿子。

*

*

換回原來衣物的魏雄，遙望天際暗淡的白云，背著雙肩包便上了輕軌車廂。

輕軌起始站‘第一山街’末站‘角湖’，他居住的寬街在起始站，所以進了車廂后，他有大約四十分鐘可以收整身心，小憩一番。

迷迷糊糊中，魏雄腦袋倚靠車窗合上了雙目，全身都是劇烈運動產生的肌肉酸脹感，異樣的滿足席卷心間。

變化肉眼可見，只有散架的骨頭筋肉才能讓體能飛速進步，再加上高熱量的飲食……魏雄不信自己個子只能到1米76，雖然不算多矮，但他希望能竄到1米85，這樣才比較標準，起碼就美國這個國家而言。

輕軌中途上來幾個黑制服的巡查員，隨機檢查乘客的車票，魏雄買的是1.75美金的通票，自然通過了檢查。幾個可憐的家伙還在搖頭晃腦聽著Beats耳機傳出的低音混響，直接被檢查員逮個正著，將逃票的他們押下車站。

他在第一山街下站后，天色更暗了，而且得益于糟糕的消化系統，他壯著膽上了星巴克的廁所，雖然略顯尷尬，可只要不被熟人撞見，一切都好說。

然而沒從星巴克離開幾步，扎著彩色發束的sherry便出現在魏雄的眼里。

此時的她打了個哈欠，后背倚靠單車停靠處的鐵欄桿，向魏雄打了招呼：“你好呀！”

“你好！”魏雄強顏歡笑，指著欄桿另一頭，被手銬拷住的白人小鬼，“sherry，這是……”

“他啊，你剛下輕軌，他就鬼鬼祟祟地跟著你，我以為他喜歡你呢，瞧啊，這附近的人行道是彩虹道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