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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海陸之殤

子月送海子上岸,依依惜別。海子不諳世事,不知分別為何物,對他來說意味著什么,只有對新世界的好奇。于是,依著母親的教習,尋找住處。

海子長相酷似外婆彩浪,五官精致漂亮;身材也矮小如鮫人,一米五不到,小巧體健;但因久居冬宮,很少出海面,所以非常白靜;習性隨了父親,喜涼怕熱。潛水游泳之類自然不在話下,非常了得,而且習得母親水下呼吸之法。

卻說海子懵然觀望,只見亂石嶙峋,并無他物,只好向前走入其中。好在里面可避陽光,很涼爽。大大小小高高低低奇形怪狀的巖石密部滿地,間隔出雜亂無章的小徑,也不知通向哪里,這地方有多大。

海子漫無目標,只好憑著在冬宮練就的方向感,向內陸走去。半晌,眼前一片蒼翠。是高山阻路。

海子不知道那高低肥瘦的各式綠物都是什么東西,也不知道大大小小色彩繁雜的是什么花朵,更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樣子,便小心謹慎地沿山腳而行。

海子邊走邊瞧,急于找到容身之處。

陽光下行走,海子感覺燥熱難耐,加之母親為他做的魚皮短褲密不透風,所以沒走多遠,就有點兒受不了了。于是到一棵寬大葉子的綠物下歇息,他不認識那是芭蕉樹。

海子靠在樹上坐下,打開母親給的魚皮包裹,拿出魚皮囊,喝了口水(那是母親一滴一滴在冬宮里接的,甘甜爽口)。又感覺腳底火辣疼痛,才想起母親囑咐,陸上行走要穿鞋的。于是又拿出母親巧手編織的魚皮涼鞋穿在腳上。但短褲實在熱得難受,海子想,母親告誡人前要穿衣服,這里沒人啊。于是干脆脫下短褲,裸身歇息。這回舒服些了。

正閉目養神間,海子聽頭頂鳥聲哀鳴。急忙起身觀瞧,見揚手高處樹丫間有鳥巢,一只蘭彩小鳥正被綠蛇咬住,哀鳴不已。海子不認識蛇,想起母親所講的陸上狼蟲虎豹猛獸甚多,還吃人,便覺得這應該是蟲,既不知如何應對,也不敢上前,就呆呆地看著。

一會兒功夫,小鳥不動不叫,死掉了。那綠蛇便開始吞食。這時,巢內傳出鳥鳴。海子知道巢是鳥兒的家,鳥兒也有孩子,而蛇吃鳥,物競天擇。但善良的本心令他行動起來。于是幾下爬上去,見巢內兩只小鳥羽毛稀疏,相互依偎,嘰嘰鳴叫。海子再看綠蛇,已蜿蜒后退,便放心再看雛鳥。心想,不知被吃的是父是母,應該還有一個會回來吧?于是見后退的綠蛇掉在地上,爬入草叢,便也爬下樹來,重新坐下。

沒多久,又聽頭頂鳥鳴,抬頭看,果然又是一只蘭彩小鳥。海子起身,放心地繼續前行。魚皮涼鞋很綿軟,比赤腳踩在沙礫上舒服多了,海子一下想起了母親,繼而又想起母親的囑咐,于是舉著大芭蕉葉遮陽,忍耐燥熱,快速前行。

距離上岸地方漸行漸遠,山勢逐漸陡峭起來,前面又看見了大海。海子這時反而心安起來,感覺離家不遠。

繼續前行,來到一片廣闊的沙灘。沙灘前面盡頭又是亂石林立,左側懸崖峭壁,右面大海。

海子無心觀望,繼續找尋。沙灘松軟舒服,但有些費力。走到盡頭,又是嶙峋怪石。無奈,海子拐向大海,他實在難受,要潛水納涼。

還是大海里舒服。海子雖然夜盲,但游水的技術可是人魚的真傳,懂得吸納之法,這是陸人比不了的。人魚天性善良,并不因為海子的陸人模樣而歧視他,所以海子的冬宮生活很溫暖,與其它小人魚一樣備受呵護,所以海子在水里也是魚一樣靈活自如,只是比人魚稍慢了些。

在水下舒服夠了,海子“躺”在水面,看著峭壁出神。一只海雕掠過,徑直飛上懸崖,海子嚇了一跳,知道那是海雕的家,便不在意。但就在海雕家的下面,不經意間看見的一條裂縫吸引了海子的注意。海子一下興奮起來,上岸飛奔前往。

到得近前,發現裂縫很高,但很窄。海子身體小巧,才得勉強進入。經歷過海底千奇百怪的洞穴,所以海子并不緊張,他認為什么樣的洞穴都是正常的。于是慢慢進入,感覺在向上走。好在彎度不大,走了一會兒,里面依然很明亮,而上面有凸有凹,就看不見有多高了。

海子觀察前行,感覺寬敞了些,于是加快腳步。但馬上就停下了。前面亂石擋住去路。

海子有些不爽,但轉念又想,好在今晚可以暫且棲身,天已過半,自己黑暗中根本看不見什么,明日再找罷。于是放下包裹,返身出來,準備抓些魚吃。他記得母親的囑托,自己帶的吃的東西只在生病時每天吃一點兒,因為陸人不比人魚,會生病,不治則亡。而自己也和父親一樣,愛食生魚,不像人魚,只吃深海罕物。

海子吃了些個小魚,已近日暮,便進入裂縫歇息了。大海漲潮的嘩啦轟隆聲吵不到海子,在冬宮,他已經習慣了那種聲音。也是累了,便很快睡著了。一夜無話。

太陽升起,海子準時醒來。在冬宮,海子睡覺,剛好人魚出海,人魚歸來,母親叫醒海子,已成習慣,自然也醒了。只是這第一次母親沒有在身邊,感覺孤獨悵然。海子對父親的印象是清晰而又模糊的,只記得父親白發蒼蒼,黑瘦精干,其它的就沒有了。海子十歲時隨母親帶領大群人魚送父親入深海魚墓,因為很少出海,不熟悉吐納之術,差點兒丟了性命,虧得母親一口氣一口氣地照應著。回到冬宮,母親就再也沒有允許他去過深海。現在自己孤身一人,形只影單,不免郁悶。但又想,母親就在眼前大海之中,也許昨晚還來看過自己,便也感覺并不孤單了。于是伸伸筋骨,以手為枕,看著那一隙光亮出神。

過了一會兒,一束直射的陽光照進來,接著越來越長,馬上照到海子臉上。雖然很溫暖,但海子不喜歡。于是海子起身準備出去,無意間感覺塞住縫隙的亂石里面是空的。于是爬上去看個究竟。

果然。而且貌似里面寬敞些。海子興奮起來,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搬動一塊石頭,之上的石頭因而滑動的滾動的降低了高度。海子爬到頂端,鉆了進去。

因為有光直射進來,里面看得很清楚。寬敞得很,再往里走,還有路可通。海子也不管那么多,他已經很滿意了。便四周查看。

到得一處拐角,海子發現一堆東西,翻看一下,只認得一把小刀,他見過父親有一把類似的,母親說要留做紀念,所以沒帶給他。其它都不認識,也不上心。于是拿了小刀放入包袱,繼續查看,再無別物。

海子查看完畢,爬出洞口。此時已沒有陽光直射,海子明白了,每天只有早晨一會兒時間才能有陽光進來,發現這里也是機緣巧合。

之后,海子用小刀割木棍,割樹葉草葉,依冬宮模樣給自己鋪了一個窩。海子并不怕濕涼,只是石頭太硬,睡在上面不舒服。然后又想辦法撬開些石頭,自己可以貓腰進出。期間餓了就下海抓魚,熱了下海納涼。幾天弄完后,儼然開始了單身的小日子。

又懵懂了幾天,因為習慣了冬宮與人魚群居的生活,感覺自己一個人太無聊了。于是想看看外面,但又嫌天熱,遂決定走水路,也是自己的強項。好在也簡單,背起包裹也就帶著了全部家當。

海子方向感很好,一路沿海岸彎來彎去的,也知道自己是在向東而后向北。

一路上見過遠處幾只小船,海子不知道那是漁船,他沒見過,冬宮的位置對于小船來說是遙不可及的。岸上或沙灘或亂石,沒見別的。偶爾有海鳥飛過。

海子或潛或游行了半日,感覺餓了,便長時間潛水抓魚。

吃了幾條小魚,海子浮上水面。忽聽有人“啊”了一聲。海子抬頭一看,有只小船,船上有兩個人。本來海子記得母親告誡,不要隨便與陸人交往,但海子見船上的人似曾相識。便沒有馬上下潛躲避,而是不知所以地對她笑了笑。海子本來就面目嬌好白靜,再加上隨人魚習慣,長發及腰并不束起做髻,唇淡齒齊,一笑間儼然美女子,況且只有頭露在外。

船上女子看清之后,也笑了笑,點頭示意。船上男子也微笑點頭。海子見狀,知道并無惡意,而且女子大眼有神,唇紅齒白,面貌姣好微黑,很像父親描述的奶奶樣貌;男子白發,臉龐輪廓清晰,有點兒像父親,只是眉毛是黑的。兩人都戴著斗笠,男子劃船,女子不知道在弄什么,看不見。

海子既有好感,便隨船而行。船上人也只微笑不語,并不搭訕。

看看船近岸邊,海子停下來,看女子停船之后,上岸下纜,窈窕婀娜,短裙飄飄,不禁有些發呆。心想,母親說陸人穿衣穿鞋,原來衣服穿了整個身體,只露臉面。從來沒有見過陸人女子走路的樣子,感覺很舒服。

只見兩個人收拾船上的東西,然后抬著個大魚簍走了,女子還回頭揮了揮手。

海子有點兒茫然,忽然不知道該干什么了。呆了半晌,發現日暮西山,才知道糟了,出游已遠,今晚回不去了。無奈只好登岸,希望能找個住處。

海子沿著兩人消失的方向走了上去,不遠,上得土崗,眼前一片破敗的茅屋。但海子并不認識,只感覺那里面可以歇息。于是謹慎前行,到一戶門前(是早已破敗不堪的那種)向里觀望。屋頂盡是破洞,石頭墻體還好,地上亂亂的不知道都是什么東西,些許雜草零星生長著。海子感覺也還好,別人看不見自己就行。于是簡單收拾,軟的鋪窩,硬的扔到一旁,很快了事。然后出去找水,帶的水已經喝得差不多了。

走出屋外,入眼滿目瘡痍,毫無生氣。海子雖然不知道陸人應該住什么樣的地方,是怎樣的生活方式,但看見的一切還是讓他感覺凄涼。他也不知道什么地方有水,胡亂向前,左顧右盼。

漁村的茅屋都相距較遠,小徑雜草叢生。海子一個人獨行其間,反而襯托得更加蕭索。一路下來,海子并沒有發現有水的地方。于是反方向再找。

正行走間,聽見有人喊“嘿!”海子四顧無人,繼續前行。

“嘿!”又一聲喊。這次海子感覺出了方向,左顧無人。正納悶兒間,見不遠處矮樹上一只手在揮動。海子仔細尋找,才看見荒草掩蓋的小路,于是順路走過去。步步上行不遠,眼前出現幾處茅屋,相隔很近,地勢稍低洼,在路上根本看不見。先前遇見的女子在高處補漁網。

二人相互點頭微笑。看得出女子還是有點兒驚訝,因為海子身材長相膚色實在太像女人了,人畜無害的那種,給人安全感。如果不是只穿了一條短褲,一定會被認為是女子,現在那女子認為他是個半大孩子。好在漁村像他這樣光著的孩子很普遍,沒人在意。

“你在干嘛?”女子問。

“找水。”海子舉起手中的水囊。海子沒有忘記母親的教誨,他認為自己遇見了有緣人。所以還是和陸人講話了。只是感覺口音和父母不同,有些怪怪的。

“沒找到吧?”女子肯定的語氣和表情讓人想求她。

“沒有。”海子還不會和人溝通。

“你叫什么?”女子笑瞇瞇的。

“海子。”海子很喜歡女子的表情,也報以微笑。

“你姓海?”女子撲閃著疑問的大眼睛。

“噢,我,,我姓李。”海子有點兒意外,不知道陸人為什么這么問,結巴了一下。

“怎么,你剛剛才姓李的么?不愿意么?”女子噗嗤一聲,接著咯咯笑起來。

“……”海子不知道怎么回答,也被如花笑魘迷住了,張張嘴就入定了,直勾勾地看著。

“嗯!嗯!你不找水了嗎?”女子被看得雙面頰飛紅,提醒著打破了沉默。

“嗯?啊,噢,噢。”海子語無倫次,但目光不愿移動。轉身,一步三回頭。

“你知道在哪兒有水嗎?”女子又忍不住咯咯笑,邊笑邊問。

“不知道。”海子被笑得不好意思了,自己不禁也失笑。

女子被海子的比自己還迷人的美人似的笑迷住了,她也入定了。

“噢!噢!你跟我來吧。”女子發現自己失態,也結巴了。

海子依舊微笑點頭,他不知道此時應該說“謝謝”。便隨著女子向一間茅屋走過去。

“阿爹!有人要口水喝!”女子自顧喊了一聲,也沒聽見答應,徑直走入屋內。海子見這幾處茅屋比較好些,能遮風擋雨的樣子。他停在了門外。

“進來。”女子微笑著。看得出她對海子很信任,很有好感。

海子進得屋內,見鍋碗瓢盆之類,可惜都不認識,也不知道這就是個廚房,只好奇地站在那里左顧右盼。

“拿來。”女子伸手向海子。

“什么?”海子不明白。

女子一把搶過水囊,海子一下愣住了。女子一邊加水一邊偷笑。少頃加滿,回身遞給海子。海子笑著接過,轉身就走。

“嘿!”女子感覺海子有趣:“你干什么去?”

“睡覺。”海子說的沒錯。

“你住在這里?你是誰家的?”這個村子已經沒有別人住了,女子感到迷惑。

這下海子不知該怎么回答了,他不能說自己是人魚的孩子,但也不會撒謊。急中生智:

“我不是這里的。”

“那你是哪里的?來這兒干什么啊?”女子感到不解,兵荒馬亂的,一個半大孩子亂跑什么呢?

女子的追問令海子很為難:“我家是南邊的,我家沒有人,我來這里看看。”海子確實沒撒謊,他那小山洞里什么都沒有。

“看什么?那你晚上住哪里?”女子繼續刨根問底。

“我,我就是……看看,我一個人……就是……看看,我住在那邊,哪兒都行……”海子沒想到這個問題竟然難以回答。

女子感覺海子不愿意回答,也就算了。海子便回到那破屋里。

照例早起,海子也沒事做,一個人坐在海邊發呆。沒多久,那父女倆又去出海,看見海子,點頭示意也就走了。如此又過兩日,那阿爹忍不住詢問海子,知道海子就一個人,怪可憐的,便安排他到一處避風遮雨的茅屋暫住,又聽得海子會趕魚,就相約明日一起出海打魚。

翌日,海子潛水趕魚到小船前,那阿爹撒網,幾下就滿載而歸。父女倆高興得合不攏嘴,女子問這問那,問得海子一個勁兒結巴。那阿爹見海子靦腆誠懇,也很喜歡,笑瞇瞇地邀海子回家吃飯。

這是一頓讓父女倆大跌眼鏡驚掉下巴的飯:海子是一個沒有任何生活常識的人。他不知道什么是米,什么是菜,什么是錢,為什么打魚賣錢,為什么要去集市,怎么生火,怎么做飯,……我的天啊!

唯一有收獲的自然是海子,他不僅知道了很多陸人的生活狀況,還知道了女子叫“牙妹”,十四歲,未許配人家。

翌日,海子和父女倆早早起身,一起去集市長見識。真是目不暇接。父女倆忙著賣魚,沒空兒理他,后來他也就不問這問那了,只是在后面看。

這一日收入頗豐,父親很高興,買了些生活用度,還給海子做了一身衣服,頭發束起,轉眼即成翩翩少年。走在路上,引得很多人側目。牙妹自然也是歡喜。

回來的船上,海子問牙妹,有的女人頭上身上佩戴的東西白亮亮很好看,為什么她不戴。牙妹失笑,告訴他,那是銀子做的首飾,出嫁后的女人才戴的,而且太貴了,買不起。海子就問銀子是什么,長的什么樣。牙妹大致形容解說一番,然后微笑著搖搖頭。海子倒是很認真,問牙妹喜歡嗎?牙妹無可奈何,有點兒和他說不清道不明了,只說喜歡。海子想了一想,說:“我知道什么地方有。”

牙妹再也忍不住,大笑起來。要說也是,連認識都不認識,還說知道哪兒有。海子不明白:“怎么了?”

牙妹笑到肚子痛:“好呀好呀,哪里有?”

“我住的地方。”海子依舊很認真,但也不明白牙妹為什么笑。

“真的?那回到家咱們去取好嗎?”牙妹還是在笑。

“好。”海子還是那么認真。

父親搖頭笑,牙妹咯咯笑,余下的路途海子是在父女倆持續的笑聲中懵然度過的。

到得家中,父親忙著做飯,牙妹收拾魚具。海子一會兒這兒一會兒那兒的幫忙,還一邊問什么時候取銀子給牙妹做首飾。父女倆還是忍不住地笑,敷衍他說有時間就去,也不用他幫倒忙。海子于是看著牙妹忙活,邊想,陸人太奇怪了,那么多的規矩,那么多的事情,那么累的意義是什么呢?他怎么也想不明白。

早起,三人又一同出海,歸來賣魚。自此,三人除了住處,其它生活均在一起,儼然一家人。荏苒三月有余,海子也習慣了吃飯菜,但依舊喜歡生魚片。

偶爾大風暴雨,三人便居家談天說地(主要是因為海子問這問那)。海子知道了很多陸上之事,他不明白為什么官府欺詐百姓,為什么匪盜任意胡為,為什么國家之間要打仗搶掠,為什么人要殺人,為什么百姓辛勞卻受苦,為什么達官貴族不勞而獲卻享榮華富貴,為什么善良勤勞的漁民卻被屠村,為什么……太多的為什么讓海子迷茫,他懷念冬宮的生活,但自己在海底什么都看不見,他知道不應該只享用而不貢獻,他理解母親的做法。他愛父母,也愛所有人魚,他們是一家人,相親相愛,相互幫助,共同分享,那是多美好的世界啊!為什么陸人不一樣呢?他不喜歡陸人的做法,他開始討厭陸上生活了。但又不能回冬宮給人魚添麻煩。于是,少年的煩惱來了。

又過兩月有余,因為有海子幫忙,半年間家里盈余了貳兩文銀,父親留著說將來給牙妹做嫁妝。海子便問什么是嫁妝,待聽得明白之后,又提起取銀子的事。這一次父女倆有點兒相信了,詳細問了地點,父親搖頭不知是哪兒。但又知道海子不會撒謊,于是糾結之后,決定隨海子去看看,估計往返也就兩三天的路程。

選定風和之日,三人準備了一應吃食用具,海子引路而去。

船行并不比海子游的快,和牙妹阿爹輪換搖槳,天色近晚,才到了海子的“家”。原來那地方外狹內闊,加上左有高地,右有亂石,海上望去,只是高山峭壁。怪不得老漁民也不知道。況且因為亂石附近海面漩渦眾多,漁船不敢靠近。

海子下水推船,才費力地靠到岸邊。點起火把,三人“擠”進海子的“家”。

當看見海子說的銀子,父女倆傻眼了。那不僅僅有銀子,還有金子。阿爹從來沒見過那么多的錢!數清數目:一百兩黃金,二百兩白銀。乖乖,海子是個大財主啊!

激動過后,父女倆告訴海子黃金的價值。海子也很高興,說既然那么值錢,就給牙妹做首飾吧。父女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再求證。確認海子真的都給他們之后,父女倆沉默了。阿爹從來沒見過那么不愛財的人,他不懂海子的煩惱和快樂。牙妹也不知道海子為什么對自己這么好,也不知道如何報答。他倆都不明白海子為什么沒有任何條件、要求、和索取。

陸人的殤海人不明白。陸人不懂什么是真正的快樂,不懂什么是真正的擁有,舍與得永遠令他們無措。當貪婪充斥了他們的世界,沒有人可以全身而退。搶掠令自保者也變得貪婪,抵抗令搶掠者利令智昏。于是,天下沒有人幸福安樂,大好河山變得烏煙瘴氣。當人們習慣了糟糕的世界,也就忘記了本心。于是一切都成了悖論。善無善報,惡無惡果,使人們變得太過自我。于是自私自利就是正常無過的事了。然而沒有人去想,正因為這樣才不快樂,才無法安居樂業,更沒有幸福可言。而因為陸人的做法,海人幾乎沒有了生存之處,種族堪憂。或許,發展需要資源,但資源可以互通有無,和平交換,海子不明白,為什么要去掠奪。幾千年來,海人沒有任何掠奪和戰爭,也發展了技能,延長了壽命,而且所有人安居樂業。只是走的路不同,海人發展的是感知能力,陸人發展的是殺人武器。而陸人相互殘殺期間,又發展更厲害的殺人武器,殺更多的人,從而形成了惡性循環。

在海子看來,陸人很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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