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院的日子一天天過去，付教習依然沒有多少言語，只在場上不斷練習九式。

柳教習也如他所說，沒有再開講。不少人的熱情退去，開始慢慢感嘆這武院生活無味。

朱大膽已成功完成了第二式，成了練功場上最快完成第二式的人。

陳實依舊練習了幾天第一式，還是沒有找到控制每遍時間一致的方法。最后只能先放棄，轉而開始慢慢練習第二式。

宿舍的其他四人，穆小衣更喜歡待在講武堂看書，直言對練武并沒有多大興趣，只是隨大流入了武院。如果月考核不過，剛好回家繼承米鋪。

王河三人則深受柳教習講武影響，立志成為教習口中那些擁有神奇手段的武者。努力練習下，三人的進度都算前列。

晚上五人都要去講武堂，王河三人要看看柳教習是否會來再講上一段。陳實則是要豐富下自己的知識儲備，有些書他也只是聽過沒有看過。

入學第十天，一切如常。快到中午休息時，只在入學第一天現身的院長出現在練武場上。除了院長，還有付教習和文教習也在場。文教習就是女子學生那邊負責教學的老師。

“所有人，練習虞陽功，會幾式打幾式，能打幾遍打幾遍，從第一式開始。”付教習開口說道。

在場眾人心中暗嘆“這都還不到一個月啊！就先考上了嗎？！”

沒人開口說話，都按照平時練習動作起來。

半個時辰后，付教習環顧眾人開口道“好了，休息去吧。”

心思各異的學生們陸續離開，或擔憂自己疏于練習表現不佳，或自得自己超常發揮。大飯堂里的說話聲此起彼伏，較往日更為熱烈。

***

一座小院中，院長和諸多教習都在場。

“習第二式者，男生百余人，女生數十。在諸郡縣中不算差也不算好。”梁院長通告了下考核結果。

“男生這邊沒有可以練習第三式的人。”付教習補充道。

“女生中，孔沐已練習第四式。”文教習接著說。

“不用導引法，數日間即可練習第四式，可稱人杰。武院開辦以來，百余郡縣發現人杰不過十數。小河縣有一個，這六年后我們基礎評定不會低于乙下。”一名身材矮小的教習滿臉笑道。

“虞皇成就先天宗師后，創虞陽功，我們這些凡境武者，才能及時彌補以前鍛體殘留的損傷。這些年輕人練武伊始就能練習，可真是趕上好運道。”旁邊教習感慨道。

“明天，傳下虞陽導引法。有優秀弟子還請諸位多多上心。”梁院長并未多說什么，轉身走進身后房間。其余教習紛紛點頭稱是。

第二天，練武場上。高臺上的付教習也一改往日沉默姿態，開口道：“虞陽功不是一門攻殺技法，這十天以來大家已有所體會。這門功法的目的只有一個，蘊養自身肉體，強化生機。

武者鍛體的方法，大體上都是通過外界不同種類、不同強度的刺激，來激發肉身自身的恢復和成長。不同環境下的武者，采取的辦法不同，因此衍生的鍛體功法五花八門。

講武堂今晚會開放這些功法記錄說明，到時你們再自行查閱。這些功法都有一個副作用，區別只是大小之分。那就是會損傷人體自身的潛力，在突破更高層次時拉后腿。”

付教習看著臺下眾人，接著道：“虞皇成就先天宗師，整合功法，草創虞陽功。至今十余年，演武司幾多修改，如今你們修煉的就是你們當前年齡段的最新版本。

虞陽功化外界刺激為身體自然運動，避免了不好控制的高強度刺激損傷身體。

九式完成后再進行鍛體，不但能提高鍛體的成就上限，也能大幅度減少鍛體損傷的生機潛力。”

“這功法最佳修煉時間就是你們這個階段。比你們小的娃娃，大都沒有定力堅持。比你們大的成人，缺少人體自然快速生長帶來的加速輔助效果。

普通成人每天抽出半個時辰習練，最終也能完成九式，需要的時間大概為十年左右。而你們只需一半時間不到。”

“接下來我要教你們的呼吸導引法，如果學會了，這個時間還會縮短得更快！”

付教習說完這一段話，馬上打起了與往常一般的九式，不同的是，在招式內部轉換和招式銜接時，開始開口教習呼吸口訣，講解不同動作對應的呼吸方法。

“呼與吸，為一體。深淺不一，長短各異。轉圜隨心，氣力自生。”

付教習很快打起了第二遍，這次沒有口訣，只有不斷響起的厚重哼哈聲配合。

到了第三遍，連哼哈聲也沒有了。

不見付教習開口，只隱隱聽到似乎湍急河流涌動般低沉的轟鳴聲，隨著教習動作變化而時響時無。

付教習打完九式收功站立，一聲渾厚的鐘鳴聲從高臺向四方散去。

“咚！”

像極了入院時那響徹廣場的鐘聲。

場上學生興奮異常，雖然沒看到柳教習說的劈開云海，斬斷山岳的話本風采，這無中生有的鐘鳴聲也讓眾人感覺期待沒有落空。

陳實將注意力全部放在教習這三遍演練中，結合付教習演練前所說的功法原理，陳實猜測導引法的作用關鍵，是積蓄和釋放，以此來控制身體所受刺激的上下限。

這種猜測，陳實很高興能自己練習來證明其真偽。

陳實開始從第一式練起，同時尋找著屬于自己身體的呼吸節奏。

相信身體實踐更勝過理論指導，在場學徒們也都紛紛練習起來。

付教習也和往常不同，走下了高臺，不斷在學生中間來回。他沒有再開口指導，只是在不斷觀察。

漸漸地，他停留在陳實身邊的時間越來越久。

隨著陳實又一遍打起第一式尋找稍露苗頭的呼吸法時，付教習在一旁出聲道：“靜與動，不分立，強求不如自往。”

陳實聽著教習言語，心中那股感覺越發清晰。第一式完成后，自然而然起手第二式，不自覺間哼哈之聲脫口而出。周圍練習的學生不由看向陳實和付教習。

“多謝教習指點。”陳實體會著身體的異樣，同時向付教習抱拳感謝。

“你自身悟性不凡，沒我這句指點也不影響你入門。還當勉力，盡快完成虞陽九式。”付教習臉上多了些笑容，說完后繼續在人群中走動觀察。

陳實也定了定神，放空心思，再次打起第一式，重新喚起呼吸的躍動。

一遍一遍，他的哼哈聲越發頻繁，每一遍的完成時間也越發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