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少川是在陪許清歡吃飯的時候接到林北葵的電話,他看著屏幕上的林北葵三個字,她不是張三,不是李四,是和他在一起談戀愛八年,結(jié)婚一年的人。竟然用很平靜的一個名字存在自己通訊錄里。
“誰的電話,你怎么不接?”許清歡看著他,探究的目光瞥向他的手機。
雖然知道能讓陸少川露出這種神情的人一定不是尋常人,此刻的她還是愿意裝作什么都不知道。
許清歡的聲音提醒了陸少川,他后知后覺地按了接通鍵,就聽到林北葵說了聲你好。
他甚至以為林北葵又像以前一樣在假裝不認識他,所以他沒有說話。
當林北葵自我介紹的時候,他才聽出她是喝醉了。竟然還把他當做別人的老公,還叫他負心漢。
他問了地址后囑咐她們別動,掛了電話就和許清歡解釋說“抱歉,我還有點事,得先走了。”
許清歡看他著急的樣子,慌忙起身問他有什么重要的事,要不要陪他一起去。
“不用了,我去結(jié)賬,待會你自己打車回去。”丟下這樣一句陸少川就離開了。
許清歡的臉上一臉悲傷,看著陸少川的座位失神。
——陸少川,住在你心里的人到底是誰呢?
陸少川在教學樓,食堂里跑了個遍也沒有找到林北葵,最后還是在宿舍樓的樹木旁找到的。
她和許頃兩個人站在那里一動不動。他走過去才聽到林北葵在向許頃抱怨“你老公怎么還不來,我想要動了啦。”
原來是陸少川說了句不許亂動,她就在這里一動不動,喝醉了的林北葵也蠻可愛的。
陸少川立刻給高嘉成打電話讓他來接許頃,眼睛不經(jīng)意看到不遠處的易拉罐,這兩個女人是喝了多少。
他走過去對兩個“站崗”的女人說道“這里涼,先回車里坐著吧。”
“不,我要等高嘉成一起回。”許頃立馬就去抱著大樹不放。
林北葵指著許頃對陸少川說“你看,她喝多了吧。”
“你這好像喝的也不少吧?”陸少川蹙眉。
“我沒有喝酒,都她喝了,不相信你聞——”她湊到陸少川面前,張開嘴讓他聞。
陸少川本能的向后躲,林北葵又往近湊了湊。
她打了個嗝,一股酒味。她不好意思的側(cè)回身子。“我好像喝了一點點。”
她給陸少川比劃著一點點,許頃在旁“嘔”的一聲又吐了。
陸少川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從林北葵包里翻出一包紙遞給她。最后把兩個人安頓在椅子上。
一陣高嘉成過來把許頃接走,陸少川這才把林北葵抱回車里。
她比以前更瘦了,在他懷里像沒有重量似的。
微微緊閉的眼睛里似乎還泛著淡淡的淚光,嘴唇微微張開著,好像初生的嬰兒,咿呀咿呀想要說些什么。
陸少川在心里罵了一句笨蛋。
“陸少川,我想喝水”林北葵舔了舔嘴唇,還是感覺干燥。
不錯,還知道他是陸少川。陸少川把車里自己喝剩半瓶的礦泉水遞給她。
“喂我喝——”林北葵得寸進尺,陸少川瞥了她一眼,心想要是醒后知道她說這三個字,非后悔到跳樓不行。
“那就等會回家再喝。”陸少川又加了加了車速。
陸少川把她帶回了自己的別墅。停好車,把林北葵抱出來,剛從車里出來的林北葵感覺到冷,又把臉往陸少川懷里蹭了蹭。
因為感覺到溫暖,林北葵露出一個滿足的笑容。
陸少川把林北葵剛抱回家,林北葵就吐了自己一身。陸少川臉上的眉頭合成一個川字。
無奈的幫她把身上的衣服換上自己的襯衫,給她改好被子。林北葵不聽話的又把被子踹開,嚷嚷著要喝水。
陸少川這才想起忘記給她喝水了,起身幫她倒好水放在桌上,林北葵倒是自覺的拿起來就喝,“啊,燙!陸少川你想燙死我啊!”
“燙死你算了,喝成這樣還敢給我打電話,下次就把你丟河里算了。”陸少川耐心的拿起杯子幫她吹起來。
“可是我只有喝醉了才敢給你打電話嘛。”林北葵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傻傻的看著陸少川。
就是這個表情讓陸少川吹水的動作頓了頓,一時間分不清她是真醉了還是假醉。
他的喉結(jié)動了動,可還是沒有說話,他把林北葵扶起來,喂她喝水。喝完水的林北葵倒是消停了不少,踢了幾次被子以后,沒有什么大動作。
以前的時候林北葵就愛踢被子,不過陸少川總是會把她圈住,她翻個身陸少川都要把她圈回來,可見陸少川是個占有欲多么強的人,可是她從來沒有發(fā)現(xiàn)過。
陸少川拿了條毛毯后輕輕的把門合上,連自己的感冒藥也忘記了吃,躺在沙發(fā)上翻來覆去怎么都睡不著。
心里一直想著林北葵的那句“可是我只有喝醉了才敢給你打電話嘛。”難道她還在乎他?
也不知道該說她執(zhí)著呢還是說她傻。
也對,這女人三年前就挺傻的。
如果是換做別人看到自己的愛人和別的女人纏綿都會放手的,可是她卻上去拉著他問他是不是有什么難言之隱。
陸少川否定。可是她依舊不依不饒,每天在他下班的地方等著,等不到就回家繼續(xù)等著。好幾次陸少川都跟在她身后看著她失魂落魄的樣子,好想過去告訴她:林北葵,我們回家吧。
可是他不能。每次看到家里亮到凌晨的燈,他只是在樓下一根又一根的抽煙,最后不想讓她再這樣下去了。
陸少川第一次要和她談?wù)劊粗直笨渤鐾獾谋砬椋€是沒有改變決定“林北葵,我不愛你。這些年一直都是你纏著我,對我好,讓我連對你說不的機會都沒有。小雅應該去找過你了吧,我和她在一起了,早就在一起了。你也別再找我了,這樣僵持下去,對你不好,對我也不好。”
林北葵像個木偶一樣聽他說完,沒有吵,沒有鬧,不出一個星期,他就收到了林北葵已經(jīng)簽好字的離婚協(xié)議。
她離開的時候,他提議去送的她,送完她以后陸少川在機場看到飛機起飛后才離開的,陸少川以為以她對林北葵造成的傷害,她這輩子都不會回來了。
現(xiàn)在她不僅回來了,看到她對他的態(tài)度,以為林北葵一定是恨他恨的要死,沒有想到她醉酒后撥出的電話竟然是自己的。
想到這里,陸少川就無法入睡。他從沙發(fā)上起來,找了一瓶紅酒,喝了幾杯。快天亮的時候才睡著。
*
林北葵醒來的時候頭還昏昏沉沉的,睜開眼又慢慢合上,驀地她意識到什么又睜開眼,這里不是她家。
她掀開被子一看,自己身上穿著的竟然是男士襯衫,啊地一聲就喊出口。
她昨晚到底做了什么,她只記得自己和許頃去學校懷舊,兩個人喝了好多酒,喝著喝著酒醉了。后面發(fā)生什么她都斷片了。
陸少川本來還在睡覺,聽到臥室里啊的一聲,以為發(fā)生了什么,慌忙起身去看。
林北葵從被子里鉆出來,就往外跑。
她一開門,陸少川剛好進來。林北葵怔怔的看著陸少川,臉上還有一絲驚魂未定,見到她后又立馬恢復平靜。
“你大早晨叫喚什么,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把你怎么了。”陸少川回到客廳。
“一覺醒來就出現(xiàn)在一個陌生人的家里,還被換了衣服,沒被嚇死已經(jīng)不錯了。”林北葵看到是陸少川以后松了一口氣。
“衣服昨天你吐臟了,我就給你換成我的了。”陸少川解釋完就走向洗漱間去洗漱。
“啊!陸少川,你先出來我先去洗漱,我還得去上班呢!不然江昕悅又得給我告黑狀了。”林北葵慌忙去搶洗漱間,也不顧陸少川還在旁邊站著。先洗臉,然后梳頭,本來披著的大卷被她梳起,竟然有種17歲少女的味道。本來還想刷牙的,她伸出手后又縮回來。
因為牙刷筒里只放著陸少川的牙膏和牙刷,沒有她的。
她感覺到陸少川一直盯著她看,這才想起她還在人家家里呢。她尷尬的笑了笑“你來吧,我好了。”她把門帶上,出去就敲自己的腦袋,說了句“林北葵,你這是酒喝多了腦子還沒清醒呢吧。克制啊克制,千萬別讓人家陸少川覺得你還對人家不死心。”
陸少川出來的時候,就看到林北葵一個人站在那里,盯著洗漱間發(fā)呆。他的襯衫穿在她身上,略顯寬大,白皙的腿大部分都暴露在空氣中,加上她呆呆的表情,十分具有誘惑。
很快他收回視線,“你先別去上班了,我讓李秘書一會買衣服給你送過來,我有個會議要開,先走了。”邁開頎長的腿走到玄關(guān)處去換鞋。
“不用麻煩了,我讓許頃給我送來好了。而且——。”林北葵頓了頓,還是繼續(xù)說道“艾姐那里,我還沒有請假。”
“許頃?她喝多睡不到中午是不會醒了。你那邊,我過去和她說一下就好了。”
“哦,那好吧。”林北葵看著陸少川離開,她才恢復了自由。在屋子里左瞧瞧,右看看。
饒了半天她沒有發(fā)現(xiàn)有一絲女人的生活用品,甚至幼稚的爬到床底找有沒有長頭發(fā)。
結(jié)果大失所望,這家里恐怕連陸少川一根頭發(fā)都沒有。百無聊賴的她只好打開電腦上網(wǎng)看會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