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這不是原包裝，爸你看這里，這個封膜被動過手腳。”

姜然指著一處參差不齊的氣口，這是二道販子們最容易露出馬腳的地方。

姜爸爸頓時怒了起來。

攥緊拳頭狠狠砸在茶幾上。

王強是他的發小，十幾年前年把姜爸爸從農村帶到了這個公司，平日里也沒少照顧。

但人情冷暖有時就是如此糾結，常年的業務往來王強染上了一些惡習，從此向姜爸爸借錢就成了習慣，后者更是每每難忍惻隱之心。

這一次的“卡包代購”，也是王強想出來的抵債法子。

但其中人情酸楚，就只有姜爸爸一人承受了。

“王強這個畜生王八蛋，虧老子借錢給他，信了他的鬼話。”

先前在廚房準備晚飯的姜媽媽聽到了動靜。

關上氣灶，臉色不太好。

姜然將這個精致的卡包湊到眼前。

利用他學了接近十年的抽卡學知識，感受著卡包上的能量波動。

“色澤規整，是卡牌協會的統一色卡。

能量均勻平穩，噴薄欲出，應該可以正常使用。”

卡包問題不大，至少目前還沒有這么高級的造假技巧。

突然姜然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抬起頭，眼睛瞇了起來，“爸，這個卡包應該比市場價要貴吧。”

“是啊，按著說法要貴一萬呢，該不會是假貨吧。”

姜爸爸罕見地緊張了起來。

語氣哪還有先前那么暴躁。

“是正品，不過二次包裝過了，禮盒錢估計加了不少錢，真夠黑的。”

聽見這話，姜爸爸懸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還沒等他點上一根煙，他已迎來自己老婆長達兩個小時的喋喋不休。

好在，虛驚一場。

............

時間飛速流逝。

枯燥的學習做題的一周過后，摸底小考終于來了。

對學生來說，這是一次集中抽卡的好機會。

對老師們，這更是評職稱的重要指標。

班上要是能出一位開出史詩級紫卡的學生。

這位班主任一年的指標便就提前完成了。

正因如此，姜然的班主任陳紅這才在班會上大表特表。

盡管穿著打扮為人師表，但看到班上那些差生時。

聲音矯揉造作，語言尖酸刻薄和平日里在教導主任面前那副大方得體的樣子宛若二人。

其實剛做班主任時她也不是這樣，那會還是個奮發向上的年輕女教師。

只不過隨著教齡越來越長，再加上發現有些學生根本頑固得講不通道理。

她就愈發地放飛自我了起來。

“明天就是集中小抽了，希望你們啊，多給班級爭點氣。”

“某些人我就不多說了，努力值攢夠了么？卡包攢夠了么？”

“看看隔壁班，看看人家強化班，恨不得上廁所都捧著書，你們呢！”

“說吧，這次誰主動報名上臺抽卡？”

陳老師在前排幾位好學生的位置上來回掃視著。

這群孩子平日還算努力，努力值多多少少也攢下了不少卡包。

雖然和隔壁強化班的學生天賦差了不少，缺了一些運氣。

但總歸還是能指望一下的。

畢竟只要有一個人能在抽卡大會上開出紫卡，那陳班主任的指標可就達到了。

到時候人前風光，人后還可以掙得名聲開補習班，提振班級士氣，狠狠打那些同僚的臉。

正當她徜徉在幻想中時。

前排的幾位學生卻紛紛低下了頭。

不斷躲避著她的目光。

上臺抽獎這種事情，沒人愿意主動去做。

除了讓老師充個面子，對于每一個勤懇學習的學生而言，帶來的困擾或許更大。

大庭廣眾之下，若是開出高品質卡會被別人在背后嫉妒。

要是平平無奇，又得接受班主任的冷嘲熱諷。

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哪有人愿意去做呢。

更何況，抽卡嘛，本來就只看卡包的積攢數量還有運氣，這兩者和上不上臺根本沒有關系。

“嗯？還是沒人主動上臺嗎？蘇桃，作為學習委員不表率一下？還有班長，副班長，都悶著頭干嘛呢？”

蘇桃是這個班級里人緣最好的學生。

成績不錯，家境優渥，據說涉及到傳聞中神秘的卡牌交易機構。

性格更是溫馴堅強，男女通吃，就連最愛搞小團體的女生圈子都對她服服帖帖。

然而她也不愿意。

原因或許比其他學生要多一條。

最近她的學習狀態很不好，這般倉促表現，很可能會進一步打擊自己的積極性。

蘇桃乖巧地抬起頭，纖長柔美的眼睛寫滿了拒絕。

見狀，陳紅老師臉色刷的沉了下來。

現在的學生，真是難帶，明明自己是在培養他們的抗壓能力。

結果一個個都這么瞻前顧后。

在學校里你們還能這樣低著頭，以后到社會上可怎么辦？

我這是苦心鍛煉你們！

哎，怪不得只能在普通班混日子。

等人到中年，也就只配吃個保底稀里糊涂過完平庸的一生。

嘴上雖未直說，但在心里陳紅已經頤指氣使地給所有人的命運下了判決書。

就在班級氣氛近乎凝固的時候。

坐在犄角旮旯里的姜然悄悄舉起了手。

還是那副死魚一般的眼神。

“老師，我來吧。”

這次倒不是他想表現自己。

只是作為成年人，他很不喜歡這種仗著年齡和身份就對別人道德綁架的行為。

在同輩上級表現得知書達理，怎么就在孩子面前就這樣無法無天呢。

說到底，還不是從心里把學生當做了資源、下屬、考核道具一樣的存在。

姜然實在是受不了。

上臺抽就上臺抽唄。

正好機會難得可以把自己存下的卡包都用了。

沒準還能再次觸發保底，要是能開出一張紫卡，只怕場面會非常有意思。

他這一舉手，班級眾人立刻緩了一口氣。

“總算有傻子冒頭了。”

“還好還好，要是點名沒準就到我了。”

“哈哈哈，按照姜然的霉運，就算抽簽可能也還是輪到他呢。”

“作為班長這次我很愧疚，姜然同學真是好樣的，下次我一定主動舉手。”

“就他，上去抽不還是丟人么，還不如讓蘇學委上呢。”

“姜同學......謝謝......”

姜然在班上一直都是小透明。

成績不上不下，沒有出過什么珍貴的卡。

除了運氣差，同學們對他幾乎沒有什么印象。

看著這個有些死魚眼的惡劣學生。

先前還徜徉在教化頑劣的幻想中的陳老師，原本蹩著的嘴竟然上揚了起來。

“勇氣可嘉呀”，不過她的視線根本沒有再做停留，立刻移到其他“好學生”的身上，就像審視挑選下一個獵物一般。

“陳老師，沒看到大家都很不情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