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利和秦平看他睡著了才小聲說起剛才做的夢,真是嚇人。
秦平說:“哥哥我看咱們還是把“宣德爐”放回去吧,以免得罪了龍王,再說老張頭死了我這心里始終不安,剛才又做了兩個夢,你說是不是咱們真的陽壽快到了?”
張利說:“看你熊樣,還念過書,夢能是真的么?夢是心頭想,你殺了老張頭心里害怕才做的噩夢。你看見沒有,好事來了,咱們一不做二不休、殺一個人也是殺,殺兩個人也是殺,咱們不如乘這小子睡覺的機會把他也勒死。看見沒有,咱倆騎著五花馬,拿著宣德爐找日本人,肯定不會虧待咱倆。”
“那好,我聽你的,咱一不做二不休。”
二人拿好繩子悄悄來到“李大肉疚子”身邊就想把他勒死,他二人還沒等把繩子套到他的脖子上,只見“李大肉疚子”呼地坐起來轉(zhuǎn)過身來,一手抓住一人的頭發(fā),雙臂用力把二人的腦袋往一起撞,原來他一看二人不像好人,沒敢真睡,只是假裝打呼嚕,沒想到二人真想對他下毒手,所以他被迫還擊,猛撞二人的頭。一開始二人還媽呀媽呀的叫兩聲,后來就沒有了動靜,只覺得二人的身體發(fā)沉,仔細(xì)一看,兩個人的腦袋都出了一個大坑,已經(jīng)真的見閻王去了。這也真應(yīng)了管生死簿小鬼的話,真還活了一會,但他二人還得麻煩牛頭、馬面跑一趟,這一次他們該被打在哪層地獄,看官大概也能猜到的。
“李大肉疚子”沒想到他二人這么不經(jīng)撞,雖然他倆不是好人,但必定是殺人了。于是他找到宣德爐準(zhǔn)備埋在廟后的樹下,來到廟后的樹下,一看有一堆喧土,就用鐵鍬把土扒開,一看還埋著一個人,就用力將此人扯了出來,他想這可能就是那兩個小子害的看廟人,正想著只聽這人咳了兩聲,吐了兩口痰,坐了起來,“李大肉疚子”必定是練武人,并沒有害怕,給他喝了點水,竟能說話了。原來老張頭沒真死,由于埋在土里,嗅到了土腥味,再加上被人一扯,順下了一口氣,就又活了過來,李大肉疚子問了經(jīng)過,又把張利和秦平如何要害他,結(jié)果不小心被他打死的事說了一遍。張興儀說:“我剛一看這倆小子不像好東西,但一想他們也是中國人,就救下了他們,沒成想差點被他們害死,多謝壯士救命之恩,這兒你是不能呆了,趕緊過江,走的越遠(yuǎn)越好,渡口的老稍公是我朋友,你找他提我,他就把你送到對岸了。”“李大肉疚子說:屋內(nèi)還有兩個死人呢,留給你怎么辦?”“老張頭說:沒事,這事我能處理好,你快走。”于是李大肉疚子留下“宣德爐。”不敢在廟里呆了,騎上馬,來到江邊,找到稍公將他和五花馬都渡到了江的北岸。
李大肉疚子過了江,來到江北,準(zhǔn)備走的越遠(yuǎn)越好,一個是日本人在找他,再一個是他不經(jīng)意殺了張利和秦平始終覺得內(nèi)心不舒服,但他也不知道往哪里走,也只好隨著五花馬的意愿,走到哪算哪吧,他一夜沒有合眼。騎在馬上犯困,他半睡半醒前往前走,不知走了多長時間太陽已經(jīng)升得老高了,他也覺得餓了,他勒住馬四處張望,四周一片曠野,有少數(shù)的柳樹毛子,塔頭墩子,一簇一簇的水草茂盛地長著,一片一片地野花凄慘地開著,一塘一塘的水池平靜地躺著;一群一群的野鴨高興地飛著,塘里的魚一窩一窩地游著;一塊一塊的莊稼即將成熟。秋后的蟲兒吱啦吱啦地努力叫著,微風(fēng)刮得草葉唰唰唰唰響。這一切都使得“李大肉疚子”感到了陣陣凄涼和背井離鄉(xiāng)的寒意。他發(fā)現(xiàn)遠(yuǎn)處有一個小窩棚,四周好象還有雞鴨等家禽,看樣子是常住的,他想既然常住人就一定有吃的和喝的,他于是他打馬向窩棚前一看只見這是一個牤牛卡架的窩棚,大約十四五平方米,外面是用香蒲的草和谷草合著披上的,有一個小門上掛著草簾子,屋內(nèi)的人能看到外邊的人,外邊的人看不到屋內(nèi)的人,見人到來,從窩棚里走出一個六十多歲須發(fā)皆白的老人,只見這位老人中等身材不胖不瘦,一身粗布衣服,腳穿草鞋,長長的眉毛下一雙鷹眼閃閃發(fā)光,鼻直口方,牙齒潔白,四方臉上布滿皺紋,一雙大手,胳膊略長。
見到老人“李大肉疚子”跳下馬來,上前行禮說:老人家我是過路的,現(xiàn)在又渴又餓,能否給我一口吃的,吃完之后我還要趕路。
老人家上下打量一下來人,心想此人相貌不凡,身材魁梧,一定是一個練武之人。不是壞人,又一看他牽的五花馬更是十分歡喜就說:“壯士只要不嫌棄請進(jìn)屋里說話。”
老人家讓他把馬僵繩練在馬腿上,放開吃草,把他讓進(jìn)窩棚內(nèi),吩咐老伴做飯,然后說:“咱爺倆一看就是有緣人,我人老了歲數(shù)大,一天到晚也不餓,這不我也沒吃飯呢,讓我老伴做飯,咱爺倆出去抓兩個野鴨子去,咱爺倆好好喝兩盅”說完只見老人家拿出幾段二寸多長的細(xì)鐵絲來,然后折成了鉤,在鉤上扎進(jìn)去幾個玉米粒,最后用細(xì)線把鉤綁起來,老人家做了兩串拿在手里說:“小伙子,今天咱們有兩只野鴨子就夠吃了,走,跟我抓野鴨子去。”
爺倆來到一處水草豐滿的池塘邊,將細(xì)繩沒有鉤的一頭綁在草墩子上,把帶玉米粒的鉤放在地上,又在四周撒了一些玉米粒,他二人就退出來,不到一袋煙的功夫,一群野鴨子飛了過去落在了他們喂得窩子旁邊開始覓食,又過了大約半袋煙的功夫,老爺子說:“走吧,咱們?nèi)▲喿尤ァ6藖淼礁埃渌囊傍喿釉缫扬w得無影無蹤了。只有兩只鴨子趴在地上一動不動,老人家走到跟前去,解開綁在草墩子上的線抱起了鴨子就走。”
“老人家,這是怎么回事?是,難道你給他們施了魔法。”
“沒什么,野鴨子吃玉米粒兒的時候就把鉤也吞進(jìn)去了,往里進(jìn)是圓頭的,很容易就進(jìn)到他的嗉子里去了。因為鉤向外能吃進(jìn)去,吐不出來,因為他一動,嗉子就疼,所以乖乖的趴在這兒。明白嗎?年輕人。”
“真是太長見識了,老人家您太讓人佩服了。”
二人喝得高興,非常投機,相見恨晚,成了忘年交。老人問他怎么流浪到這里的,他一五一十的告訴了老人。
老人打了一個咳聲說:“自從日本人來了之后,他們是無惡不作,燒殺搶奪,只要是中國人的好東西,他們沒有不搶的,這不是我跟我老伴兒,原先不在這兒住,在這東北七八里地的地方。那里是一個小屯子,住著我們20多戶,有幾十坰地還有魚塘,我們種地打魚為生過的挺好。我在園子里再種點大煙。四外屯子都認(rèn)識我宋老三,有個什么拉肚子,牙疼啥的都來找我,再加上我還會點中醫(yī)治好了不少人的病。可是日本鬼子來了以后,他們相中了我們屯子。要在那種大煙,把我們20多戶都攆走了。老李頭死活不走,最后被他們用刺刀刺死了。我是個半個醫(yī)生,為了種點中草藥啥的就來到這里,平時沒有什么人來。只有求醫(yī)買藥的人才來我這里,今天也是咱爺倆有緣在這相遇,來干一杯。”二人暢談得正歡,突然外邊雞飛鴨叫傳來一陣馬蹄聲。隨著就有人喊:“宋老三在家嗎?大日本軍人有病,你的快快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