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敬聞言只覺得心中一暖,眼眶也不自經的再次紅潤了起來,對于范以山,他心中一直有著一種特殊的情感,是一種莫名的心安。
他垂下了頭,那雙泛著些許霧氣的眼眸就往著范以山臉上望去。
“以山,我…昏迷了多久了”
范以山愣了愣,他偏過了頭,習慣性的往腰間摸了過去,可那剛剛伸出摸向腰間的手卻在半途僵硬的滯留在了空中。
“哎,自那湘山你一戰溫家三位執事以自身重創換死兩位執事以及重傷了余下的那位執事之后,你便因玄氣空虛和精神過度透支從而昏迷了過去,從而被溫家后續趕來的一位執事給擒下了。說道此事也是怪我喝酒誤事,待…待我好不容易趕到救下你時,你…你便已經,筋脈具斷了…,從那時我便帶你過著東躲西藏的日子,直至今日已經相隔了半載,半載啊!”
“子敬啊,我當初真該聽你的,是我喝酒誤事才害你差點葬身于那混賬溫家之手,是我對不住你啊!”言及此處范以山猛地站起了身子,轉過身子來,對著徐子敬就要跪下,好在徐子敬及時反應了過來,方才堪堪托住了身形下墜的范以山。
“以山,快起來,莫非你是想壓死我不成?。?!”
聞言范以山趕忙力氣了身子,望向那徐子敬時,他不由得伸手快速扶住了徐子敬那搖搖晃晃的身形。待到將徐子敬重新扶到床上坐好后,他才坐回了子敬右邊的位置,只不過一只手指頭不知有意還是無意的撓了撓自己的鼻頭,臉上也微微浮露出些許窘迫之色,確實,他也并未能從心中接受自己的手足兄弟變得再無修為的事實,更何況,那曾是一位能夠被這名為北域第一閣的望鳳閣稱之百年難一遇的絕代天驕呢!?
“以山”
“嗯?”面對這突如其來的呼喊范以山不由得心頭一緊,他真的怕徐子敬再做出什么傻事,于是急忙轉過身向著徐子敬的方向,卻見那徐子敬不知為何竟是將兩腿并起置于床上,然后雙臂環過小腿,整個人就有些莫名的蜷縮在那里。
“子敬,你這是怎么了?”
“我,我冷…“
“那你運……”就在那個氣字將要脫口而出之際,范以山才想起眼前的徐子敬早已沒了修為,趕忙轉變話鋒,同時眼神緊盯徐子敬,心頭也不由得一緊。好在那徐子敬看似沒有什么太大的情緒波動,心中也不由得吐了口氣。
“那你等我片刻,我出去尋一些柴火給你燒火取暖,這處屋舍立于荒郊野嶺之中,子敬你千萬不要亂走,就在這屋中等我?!?
似是還是放心不下那徐子敬,范以山伸出手貼于徐子敬的背上,小心翼翼的將自身的玄氣調動些許到徐子敬的身上,用以做為氣息標記,這樣哪怕徐子敬趁著自己外出的時候離開,只要走的不遠,他范以山都能根據這到玄氣來追蹤徐子敬的位置。
“子敬,我去了。“
待到確認無誤那道氣息標記完全凝實后,范以山才得以放下了心,向著那屋舍外走去,就在要步出那茅屋的一刻,他頓了頓,回過頭看了眼一直默不作聲的徐子敬,隨后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就在范以山回過頭離去之時,卻沒發現,那徐子敬悄無聲息的站起了身子,緩緩地走向了那破舊的案臺,眼睛緊緊的盯著臺上那柄自幼時便伴隨著他的佩劍。
晚風輕拂而過,引起了樹葉的一片“沙沙”的聲音,在這片柳林處一角的范以山借著月光把用柳枝捆好的干柴系在了背上,又在將兩只方才看見順手獵殺的野兔用剩下的柳條捆在胸前后,他抬起了頭,月光下他的眼眸似是會閃閃發亮一般,遙遙的望向了那處徐子敬待著的茅屋所在之處。
“呼,終于把柴火集好了,雖然子敬身上的那道氣息標記看上去并未有什么異常,且不說這四處荒郊野嶺的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殺機四伏,我也出來了快有半柱香的時間了,是得回去了?!?
言罷,他身形再度一閃而逝,再次出現之時,距離方才所立之處竟是隔了足足十步之遠,勢要以最快的速度往回趕去。但他卻不知,早在半柱香的時間前他前腳剛剛出了茅屋的那一刻,茅屋房檐上便有著一只烏鴉撲打著翅膀,向著南方飛去,似是要去傳達著什么信息一樣…
與此同時的茅屋中,徐子敬一手持劍柄,另一只手牢牢地抓著劍鞘,此時的他眼睛早已被一條條血絲所覆蓋,身體呈以弓形,全身緊繃,牢牢地盯著眼前的一位身披青色長袍,胸口處紋有一個溫字的中年男子。
只不過相較于徐子敬的如臨大敵之勢,那身穿青色長袍,額圍白色長緞的中年男子卻是顯得十分,自在了,只見他不緊不慢的從寬厚的袖口中摸出了一枚金色令牌,悠哉悠哉的將上面有字的一面對向了徐子敬所立之處。
“我乃湘山溫家的第十一任執事,特地奉家主指令前來取你徐子敬和范以山的頭顱?!?
“好一個溫家,爾等真當我徐子敬和范以山的項上人頭如同探囊取物一般容易嗎?如此大話,說放就放,我都替你溫家覺得可笑!”徐子敬大喝道,他的心中實則無底,若是以前的自己怎么還會給眼前這溫家狗仆放話的機會,直接一劍祭出,只需稍耗費一些玄氣便可輕易地去下對方的頭顱;反觀現在……自己經脈破裂修為全無,已然無法動用玄氣,就算身上的些許劍技還能使出,但也只能在對上黃階五品的敵手時得以保住一名,更別提眼前的可是一位修為至少達到玄階三品的溫家執事了,此時此刻他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濕透,方才的那聲呵斥實則也是為了能夠拖延到范以山回來的時間,他相信屆時以范以山地階二品的修為對上這一位溫家執事,還是手到擒來的。
“哈哈哈哈,你真當我不知你徐子敬早在半載前就以經脈破裂了?實話和你說吧,若不是你徐子敬喪失了修為,我們溫家的諸位執事也不會爭著搶著來取你的頭顱,只是可惜了你這一代天驕了,竟是在沖擊天階的時候被我溫家三位執事發現,才得以以命換掉你的修為,要不然你晉升了天階,對我溫家而言那也是個不小的麻煩呢?!?
“哦對了,在下溫墨笙,將會送你最后一程,哈哈哈哈”
徐子敬只覺得咬牙切齒之恨,可他別無他法,眼下哪怕不愿承認,可也不得不接受敵為刀俎我為魚肉的事實,他明白,取自己的性命對于那溫墨笙而言,是真的揮揮手的事罷了。
見那徐子敬不再出聲,溫墨笙不免的從心中揚起一抹得意,緩緩地將那張金色令牌收至胸前,然后竟是無視了眼前還持劍對立的徐子敬,宛若四下無人一般捻起一角袖袍,輕輕地擦拭起了那張令牌,仔細的樣子仿佛上面沾染了什么骯臟的東西要全部擦凈一般,正待他要將這已經十分整潔的令牌放回袖袍的那一刻,徐子敬終于按耐不住,一劍筆直的朝著溫墨笙的心口處不帶任何花哨的刺出。
隨著這一劍刺出,徐子敬只覺得心跳不斷加快,同時全身的血液都不經意的沸騰了起來,眼看著那一劍就要抵于溫墨笙的心口只再需一息便可穿透而出結果那狗仆的生命時,突然他只覺得一陣巨力猛地轟擊到了自己的腹部,隨后自己的視野也隨之變得迷糊了起來,隱隱約約的只是看到那溫家狗仆的身影驟一下的拉開了很遠,隨后感覺自己撞上了什么東西一般,手上的劍也隨之落地,不過幾息間,一股劇痛從腹部傳開,緊接著一股股鮮血從那腹部向外流出,徐子敬無力的張了張口,卻發現自己已經痛得發不出一絲聲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