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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堅持不懈的青蛙

“芝諾是第一位偉大的科學家,”哈迪教授嚴肅地環顧教室,“例如,他提出了青蛙和深井的悖論。芝諾指出,如果青蛙每次跳躍的距離都是前一次的一半,那它永遠也無法到達井邊,中間始終橫著一段雖然很短但切實存在的距離。”

下午的物理課教室一片肅靜,3-A班的學生們默默思考著哈迪教授玄妙深奧的話語。隨即,教室后排緩緩舉起一只手。

哈迪疑惑地看向那只手。“怎么?”他說,“有什么問題,皮特納?”

“但邏輯課上,老師告訴我們那只青蛙能夠跳到井邊。格羅特教授說——”

“青蛙不可能跳到井邊!”

“格羅特教授說它能。”

哈迪環抱雙臂,“在我的課上,青蛙永遠無法跳到井邊。我曾經親自做過研究,證據表明,青蛙距離井邊始終還有一丁點兒距離。例如,如果它跳——”

下課鈴聲響了起來。

所有學生都站起來朝門口走去。哈迪教授話剛說到一半,卻也只能目送他們離開。他不快地揉了揉下巴,皺眉看著那群年輕的男女學生,一張張面孔有的聰明伶俐,有的困惑茫然。

最后一名學生走出教室后,哈迪拿起他的煙斗來到走廊上,四處張望。果然,格羅特就在不遠處,摸著下巴站在飲水機旁。

“格羅特!”哈迪說,“來一下!”

格羅特教授抬起頭,眨眨眼睛,“什么事?”

“來一下,”哈迪大步朝他走去,“你怎么敢教芝諾?他是一位科學家,這是我的教學范圍,不是你的。把芝諾留給我來教!”

“芝諾是一位哲學家。”格羅特憤怒地瞪著哈迪,“我知道你想說什么,關于青蛙和深井的悖論。奉告一句,哈迪,青蛙輕輕松松就能爬出井邊。你一直在誤導你的學生。邏輯可站在我這邊。”

“邏輯,呸!”哈迪嗤之以鼻,眼中冒出怒火,“陳詞濫調。很明顯,青蛙會一直被困在這個永恒的監獄中,永遠無法逃脫!”

“它能逃走。”

“它不能。”

“兩位先生談得差不多了吧?”一個平靜的聲音說。兩個人迅速轉過身,系主任靜靜地站在他們身后,露出一個微笑,“如果談完了,不知二位是否介意到我的辦公室來一下,”他朝辦公室門口點點頭,“不會耽誤很久的。”

格羅特和哈迪對視一眼。“看看你做的好事,”哈迪低聲說,他們走進系主任的辦公室,“你又讓我們惹上麻煩了。”

“是你起的頭——你和你的青蛙!”

“請坐,先生們。”系主任指了指兩把硬背椅子,“隨便坐。很抱歉在你們這么忙的時候打攪你們,但我希望和你們談談。”他不太高興地望著他們,“我能問問你們這次爭論的原因嗎?”

“關于芝諾的事。”格羅特低聲說。

“芝諾?”

“青蛙和深井的悖論。”

“我明白了,”系主任點點頭,“明白了。青蛙和深井,一個兩千年前的悖論,古老的謎題。而你們兩個成年男人為了這個在走廊里吵得就像——”

“問題在于,”哈迪過了一會兒開口說道,“沒有人真正做過實驗。這個悖論純粹是抽象的理論。”

“那么,你們兩位可以開創先河,把青蛙放進井里,親眼看看會發生什么。”

“但青蛙不會按照悖論規定的條件跳躍。”

“那你們就想辦法讓它那樣跳,就這樣。我會給你們兩周時間設置實驗控制條件,針對這個討厭的謎題找到真相。我不想再看到你們日復一日為此爭論,我要你們一次性徹底解決這個問題。”

哈迪和格羅特沉默不語。

“好吧,格羅特。”最后哈迪說,“我們開始干吧。”

“我們要找個網去抓青蛙。”格羅特說。

“網和罐子。”哈迪嘆了口氣,“我們最好盡快開始。”

這個有趣的研究項目被稱為“蛙室”。大學將地下室的一大半提供給了他們,格羅特和哈迪把零件和材料搬到樓下,立即著手開始了工作。沒過多久,這件事就傳得盡人皆知。大部分科學專業的學生都支持哈迪,他們還成立了一個“跳不出俱樂部”,貶低青蛙的努力。而哲學和藝術專業也有人打算成立一個“跳得出俱樂部”,只是還沒真正辦起來。

格羅特和哈迪熱情地投身于這個項目。隨著兩個星期的時間逐漸過去,他們缺課的時候也越來越多。蛙室本身進展順利,越來越像一段長長的下水管道,從地下室一端延伸到另一端。它的一頭消失在由電線和管子構成的迷宮里,另一頭則是一扇門。

一天,格羅特走下樓時,發現哈迪已經在房間里,看向管道里面。

“聽著,”格羅特說,“我們說好了,除非兩人都在場,不能碰那東西。”

“我只是看看而已,里面很黑。”哈迪咧嘴一笑,“希望青蛙在里面能看得見。”

“嗯,反正里面只有一條路可走。”

哈迪點燃煙斗,“你覺得我們要不要試一下,放只青蛙進去?我迫不及待想看看會發生什么。”

“為時尚早。”格羅特緊張地看著哈迪到處尋找裝青蛙的罐子,“再等等不好嗎?”

“不敢面對現實,嗯?這兒,幫我一把。”

門口突然傳來“吱呀”一聲。他們抬頭望去,皮特納正站在那里,好奇地看著房間里細長的蛙室。

“什么事?”哈迪說,“我們很忙。”

“你們準備開始實驗嗎?”皮特納走進房間里,“這一大堆線圈和繼電器是做什么用的?”

“這很簡單,”格羅特笑容滿面地說,“我親自做出來的東西。這里的一端——”

“我來演示,”哈迪說,“你只會把他搞糊涂。沒錯,我們正準備放入第一只青蛙樣本。你可以留下來,年輕人,如果你愿意的話。”他打開罐子,從里面抓出一只濕漉漉的青蛙,“正如你看到的,這個大管道有入口和出口,青蛙從入口進去。看看管道里面,年輕人,看看。”

皮特納從管道開口的一端看向里面,一條又長又黑的隧道,“那些線是什么?”

“測量線。格羅特,把它打開。”

機器啟動,發出柔和的嗡嗡聲。哈迪抓起那只青蛙放進管道里。他關上金屬門,“啪嗒”一聲鎖好,“這樣青蛙就不能從這一端出來了。”

“青蛙才多大啊!”皮特納說,“這個管道都能裝得下一個成年人了。”

“看,”哈迪打開煤氣開關,“加熱管道這一端,高溫會迫使青蛙沿著管道前進。我們可以通過窗口觀察。”

他們看向管道里面。青蛙靜靜地蹲在那里,縮成一小團,憂郁地望著前方。

“跳呀,你這只笨青蛙。”哈迪說著,把煤氣開大。

“溫度別開那么高,你這個瘋子!”格羅特叫道,“你想把它烤熟嗎?”

“看!”皮特納叫道,“它動了。”

青蛙跳了起來。“管道底部傳導熱量,”哈迪解釋說,“燙得它只能不斷跳起來。看,它往前走了。”

突然,皮特納嚇得叫了起來:“我的上帝,哈迪教授!青蛙變小了,現在只有之前一半大!”

哈迪眉飛色舞,“這就是最妙的地方。你看,管道的另一端有個力場。高溫迫使青蛙向那邊跳過去。而力場起到的作用則是把動物的身體組織壓縮得更緊密。于是青蛙跳得越遠,就會變得越小。”

“為什么要這樣?”

“只有這樣才能減少青蛙跳躍的距離。青蛙一邊跳躍一邊縮小,從而每一次跳躍的距離也按比例縮小。我們已經設置好實驗條件,跟芝諾悖論中所描述的縮減比一致。”

“可最后會怎樣?”

“這個嘛,”哈迪說,“我們致力于研究解決的正是這個問題。管道另一端有個光子束,如果青蛙能跳到那里,就能切斷光子束,從而切斷力場。”

“它會跳到那里的。”格羅特咕噥著。

“不,它會變得越來越小,跳得越來越短。對它來說,管道會變得越來越長,無窮無盡。它永遠無法跳到那里。”

他們兩人怒目相視。“別那么肯定。”格羅特說。

他們透過窗口看向管道里面。青蛙已經向前跳了好一段的距離。現在它只有蒼蠅那么大,在管道中一點點前進,幾乎很難看得見了。青蛙變得越來越小,幾乎只有針尖大小。最后,它消失了。

“天啊。”皮特納說。

“皮特納,你先出去吧,”哈迪搓著手說,“我和格羅特有事要討論。”

他在那個年輕人背后鎖上門。

“好了,”格羅特說,“是你設計了這個管道。青蛙身上發生了什么事?”

“為什么這么問,它還在繼續跳躍,在亞原子空間中。”

“你這個騙子。青蛙肯定是在管道中某個地方慘遭不幸了。”

“好吧,”哈迪說,“如果你這么想,也許你可以親自檢查一下管道。”

“我會的。我相信我會找到一扇……暗門。”

“悉聽尊便。”哈迪咧嘴笑著說。他關掉了煤氣,打開金屬門。

“把手電筒給我。”格羅特說。哈迪把手電筒遞給他。他不高興地咕噥著,爬了進去,他的聲音在管道里空洞地回響著,“目前,還沒暗門。”

哈迪看著他消失在管道里,彎下腰朝里面望去。格羅特已經爬到一半,喘息不止,動作費勁。“怎么了?”哈迪問。

“這里太窄了……”

“哦?”哈迪咧嘴一笑。他把煙斗從嘴里取出來,放在桌子上,“嗯,也許我們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他“砰”的一聲關上金屬門,匆匆跑到管道另一端,按下開關。電子管亮了起來,繼電器“咔嗒”一聲接通。

哈迪雙臂環抱在胸前。“開始跳吧,我親愛的青蛙,”他說,“盡情跳躍。”

他走向煤氣開關,把它打開。

里面很黑很黑。格羅特很長一段時間趴在那里一動不動,萬千思緒在他腦海中飄過:哈迪怎么了?他想干什么?最后,他用手肘撐起身體,腦袋隨即撞上了管道頂部。

管道開始變熱。“哈迪!”他驚恐地大聲喊道,身邊回蕩著雷鳴般的回聲,“把門打開。發生了什么事?”

他在管道里想要轉過身回到門口,但卡在那里動彈不得,除了前進別無選擇。他開始向前爬,嘴里低聲嘟噥著:“等著瞧,哈迪。居然開這種玩笑,我真不知道你想干什么——”

管道突然顫動了一下。他被震倒,下巴撞在金屬上。他眨了眨眼睛。管道變大了,現在周圍的空間很寬敞。還有他的衣服也是!他的襯衫和褲子都變得像帳篷一樣掛在身上。

“哦,天啊。”格羅特發出微弱的聲音。他跪起來,吃力地轉過身。他在管道中沿著來路艱難地爬回金屬門那里。他推了推門,可是根本沒用。現在,這扇門對他來說太大了,靠他的力量不可能打得開。

他呆呆地坐了一段時間,直到身下的金屬地板變得很燙,才不情愿地沿著管道爬向涼爽的地方。他把身體蜷成一團,憂郁地盯著眼前一片黑暗。“我該怎么辦?”他心想。

過了一會兒,他總算恢復了一絲勇氣,“我必須從邏輯的角度思考。我剛才已經進入了力場,所以變得只有原來一半大,現在大概三英尺[19]高。管道的長度對我來說也增加了一倍。”

他從已經變得巨大的衣服口袋里拿出手電筒和一些紙,算了起來。現在他幾乎已經握不住手電筒了。

腳下的地板開始發燙,他不由自主沿著管道向前挪動了一點點,以避開高溫,“如果我在這里停留的時間足夠長,”他咕噥著,“也許我——”

管道又顫動一次,向四面八方后退。他發現自己被一大堆粗糙的織物淹沒,幾乎喘不過氣來,最后總算掙脫出來。

“一英尺半,”格羅特環顧四周,“我再也不敢動了,一動都不敢動。”

然而,當腳下的地板變燙時,他只能再往前爬了一點兒。“四分之三英尺,”他臉上冒出冷汗,“四分之三英尺。”他看著前方的管道。很遠很遠的另一端有個光點,是穿過管道的光子束。如果他能抵達那里,只要他能抵達那里,只要能走到那里!

他花了點兒時間思考算出來的數字。“好吧,”他最后說,“希望我算得沒錯。根據計算結果,如果我一刻不停地走下去,九小時三十分鐘后會到達光束那里。”他深吸一口氣,把手電筒扛到肩上。

“然而,”他喃喃地說,“到那時我可能已經變得相當小……”他鼓起勇氣開始前進。

哈迪教授轉向皮特納,“告訴全班同學,你今天早上看到了什么。”

每個人都轉身看著皮特納,他緊張地咽了口唾沫,“嗯,我到地下室去。格羅特教授邀請我參觀蛙室。他們正打算開始實驗。”

“你指的是什么實驗?”

“那個芝諾實驗,”他緊張地解釋說,“關于青蛙的。他把青蛙放進管道里,關上門。然后格羅特教授打開電源。”

“發生了什么?”

“青蛙開始跳躍。它變小了。”

“你是說它變小了?然后呢?”

“它消失了。”

哈迪教授坐在椅子上向后靠去,“那么青蛙沒有跳到管道另一端?”

“沒有。”

“就是這樣。”教室里一陣竊竊私語,“所以你們看,青蛙沒有像我的同事格羅特教授期待的那樣,跳到管道另一端。它永遠無法抵達終點。唉,我們再也見不到這只不幸的青蛙了。”

教室里一陣騷動,哈迪用鉛筆敲了敲桌子。他點燃煙斗,冷靜地噴出一個煙圈,靠在椅子上,“可憐的格羅特,這個實驗恐怕會讓他清醒一下。他受到的打擊可不小。你們大概已經注意到,他沒有出現在下午的課堂上。據我所知,格羅特教授決定去山間休個長假。也許等他充分休息之后,就會忘記——”

格羅特心生畏懼,但他還是繼續向前,“別害怕,”他自言自語,“繼續前進。”

管道再次顫動。他搖搖晃晃站立不穩,手電筒掉到地上,熄滅了。他獨自一人置身于這個巨大的洞穴里,這個廣闊的、仿佛無邊無際的空間中。

但他還是繼續前進。

過了一會兒,他又開始感到疲憊。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休息一下也沒什么害處。”他在粗糙不平的地板上坐下來,“根據我的計算,現在大概還需要兩天左右的時間。也許更長……”

他打了個盹,然后又開始繼續往前走。管道突然的顫動不會再嚇到他,他已經漸漸習以為常。他遲早會抵達光子束那里,把它切斷。然后力場會消失,他也能恢復正常大小。格羅特在心中暗笑,哈迪豈不是會感到很驚訝——

他不知被什么絆倒,摔了一跤,一頭扎進周圍的黑暗中。他心里浮現出一陣深深的恐懼,整個人開始顫抖。他站了起來,環顧四周。

現在該往哪邊走?

“我的上帝。”他說,彎腰摸著下面的地板。往哪邊走?時間在流逝。他開始慢慢移動,先是朝著某個方向,然后又轉向另一個方向。他分辨不出方向,完全分辨不出。

然后,他開始奔跑,在黑暗中慌不擇路,跌跌撞撞。突然,他踉蹌了一下,那種熟悉的感覺又出現了,他松了一口氣,幾乎哭出來。他正朝著正確的方向前進!他再次開始奔跑,張開嘴深呼吸,保持冷靜。又是一次劇烈的顫動,他又縮小了一半,但這說明他找到了正確的方向。他繼續向前奔跑。

隨著他不斷向前奔跑,地面愈發變得崎嶇不平。一塊塊巨石不斷把他絆倒,很快,他被迫停了下來。管道內壁沒有拋光嗎?出了什么問題,明明經過打磨,用鋼絲棉——

“當然是了,”他嘀咕道,“要是被變小了……即使是刀片的表面……”

他一路摸索著,繼續前進。所有的東西都籠罩著一層朦朧的光線,無論是周圍巨大的石塊還是他自己的身體,都在微微發光。怎么回事?他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在黑暗中閃閃發亮。

“當然,”他說,“因為高溫。謝謝你,哈迪。”他在半明半暗中從一塊石頭跳向另一塊石頭。他跑過一望無際、布滿巨石的平原,像山羊一樣在懸崖峭壁之間跳躍。“或者,像只青蛙一樣。”他說。他不斷跳躍,不時停下來喘息。還需要多長時間?他看著堆積在周圍那些巨石的尺寸,突然感到毛骨悚然。

“也許還是不要計算比較好。”他爬上一座高聳的山峰,翻到另一邊。下一道深淵看起來甚至更寬。他勉強跳了過去,喘息不止,拼命抓住石頭。

他不停地跳躍,一次又一次,自己也不記得究竟跳了多少次。

他站在一塊巨石的邊緣,再次跳起來。

然后他掉了下去,不斷向下跌落,落入深深的裂縫中,落入昏暗的光線中,仿佛跌入無底洞,不斷向下跌落。

格羅特教授閉上眼睛。他內心一片平靜,疲憊的身體徹底放松。

“再也不用跳了。”他不斷地向下飄落,“物體下落的規律……身體越小,重力越小……難怪蟲子掉下去都摔得很輕……這種特點……”

他閉上眼睛,最終讓自己陷入一片黑暗。

“就這樣,”哈迪教授說,“我們可以期待這次實驗載入科學的史冊——”

他停了下來,皺起眉頭。班上所有學生都朝門口看去。有些學生露出微笑,甚至有個人開始大笑起來,哈迪轉過身,想看看發生了什么。

“查爾斯·福特筆下的《蛙雨》?”他說。

一只青蛙跳進房間里。

皮特納站起來。“教授,”他興奮地說,“這證實了我的猜測。青蛙尺寸變得如此之小,以至于穿過了——”

“什么?”哈迪說,“這肯定是另一只青蛙。”

“——穿過了蛙室地板的分子之間的空間。然后,青蛙會慢慢飄回到地面,因為重力加速度產生的影響也按比例減少。離開力場后,它又會恢復原本的大小。”

皮特納面露微笑,低頭看著那只青蛙慢慢爬過房間。

“說真的——”哈迪教授有氣無力地跌坐在桌邊,開口說道。就在這時,下課鈴聲響起,學生們開始收拾書籍文件。很快,哈迪發現教室里只剩下他獨自一人面對那只青蛙。他搖了搖頭。“不可能,”他喃喃低語,“世界上到處都是青蛙。這不可能是同一只青蛙。”

一名學生來到他桌前,“哈迪教授——”

哈迪抬起頭。

“嗯,什么事?”

“外面走廊里有個人想見你,他看起來有點兒不安,只披了條毯子。”

“好的。”哈迪說。他嘆口氣站了起來,在門口停下做了個深呼吸。然后他沉著臉來到外面走廊上。

格羅特裹著一條紅色毛毯站在那里,激動得滿臉通紅。哈迪看著他,滿懷歉意。

“我們還是沒弄清!”格羅特叫道。

“什么?”哈迪咕噥著,“你是說,呃,格羅特——”

“我們還是沒弄清這只青蛙是否能抵達管道另一端。我和它都從分子縫隙間掉了出來。我們必須找到其他方法來驗證芝諾悖論。蛙室不頂用。”

“是的,沒錯,”哈迪說,“我說,格羅特——”

“我們稍后再討論,”格羅特說,“我得去上課了。今晚我去找你。”

他抓緊毯子,匆匆忙忙沿著走廊大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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