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鋒之四

空虛的心，會讓人不停地追逐，然后幻滅

每一個人都是小鼻子小眼睛，尤其是凡夫俗子，只是這個小鼻子小眼睛在比較誰的鼻子更小，誰的眼睛更小而已。諸佛菩薩呢？他們的心量，已經不是小鼻子小眼睛的這些凡夫俗子可以體會的，還會被他們笑說，那個人真的很傻哦！也不會計較，也不會計算！可是你有沒有聽過，老祖宗曾經留下過這樣的名言—“傻人有傻福”，真的是傻人有傻福耶！那個傻不是他笨耶！是他的心量，有心量的人才真正有福氣。

所以你要知道，凡人呀！常常做些讓自己沉淪于痛苦而很沒有效率的事情，卻自以為很有效率。他看不透這些宇宙的根源運作的法則，還用他自己的那種頭腦、邪曲的心、自我在生活。因為你的自我把你的心量變狹隘了，所以你的心量就愈來愈小。

可是有些時候有些事情是很有意義的，即當你能將你的心量不足的地方予以觀照，而令生命本質——心量——無限大地顯現時。

事實上世間有很多事情是很愚蠢的，可是沒有心量的人或心量不足的人，他們看不透這樣的愚蠢；而心量跟虛空一樣的佛菩薩，他時時刻刻都看透，看得很清楚，所以他活得很自在。看不透是痛苦的，看不透意味著很絕望，要不到想要的東西，所以放棄了。可是看透不是這個樣，看透是自在的，因為看透世事的本質后，他會覺得那些很沒有意義呀！那些追求不是他想要的，所以基本上他看透后，他也不會去追求。

我想到一個故事，讓我們來體會：有一個心理學家，他到精神療養院考察，他走到一個病房前面看見一個很年輕的病人，那病人手拿著一張照片，然后一直在那邊哭。他就問療養院的院長：“這個人是怎么回事呀！怎么拿了一張照片在那邊哭，他到底在哭什么？”院長說：“他呀，被他的女朋友拋棄了，才會想不開呀！”想他女朋友想到發瘋了，唉！這本來是一位非常有為的年輕人，怎么會這個樣呀？這個心理學家就這樣嘆息：“真的好可憐呀！”

他又走到另外一間病房，看到另一位年輕人發瘋了，一直在撞墻，他又問院長說：“那這個年輕人又是怎么回事？他怎么會這樣一直撞墻？”那個院長說：“這個年輕人更可憐，因為他娶了前面那位青年人的女朋友，把他的女朋友搶走了，結果卻被那女人逼得發瘋了。”你看前一個年輕人，他一直活在幻夢里，一直在悲傷，他沒有娶到他的女朋友讓他幾乎進入地獄耶！雖然他沒有進入真正地獄，沒得到那個女人，他已經快進入地獄了，因為他想要得到那個女人的幻夢破滅，他一直在那邊哭；另一個在地獄里面已經快死了，也在哭。這就是眾生，昏沉的眾生都是這樣在運作。

一個有心量的人、心量跟虛空一樣的人就是佛菩薩，就是我們的本性，我們本來面目都是佛菩薩。那些我們的自我、邪曲的心、不善的心，把我們這樣清凈的心眼都掩蓋住了，變得很昏沉、愚蠢。

我要問問大家，請問你要進入那個療養院病房的第一間還是第二間？我告訴你，你的生命里面每天在追求的事情，不是第一間就是第二間。所有事情都一樣，沒有孩子一天到晚想要有孩子，甚至去做試管嬰兒，可能要打三四千次的針，一直打就為了能得到自己骨肉至親的孩子。

可是有孩子的人，有人恨不得把孩子殺了，你知道嗎？因為以前沒有想那么多，沒有想到孩子那么難帶，養育孩子要付出那么大的代價；有人的孩子那么的不孝，那么的叛逆；或者這個孩子的身體狀況怎么這么差，養育子女永遠有忙不完的事情。

這個孩子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你已經在他與你之間創造了一個生離死別的歷程，你知道嗎？你有沒有看透，在沒有孩子時你很悲傷，有了孩子你也很悲傷，所以，我跟大家分享，如果你不曾很深層地去觀照這個道理的話，你永遠只會在第一間病房跟第二間病房輪回不停，這世界的眾生只有在這兩間病房里面。但是佛菩薩或者空性的人，他們就不住在這里面，因為他們看透了，所以他們很自在。可是眾生看不透，看不破，絕望而痛苦。

你或許每天都很忙，奔忙著尋求理所當然應追求的生活需要、財富或者你需要的資源，但是你必須要靜下心來給自己一點點的空間跟自己獨處，跟自己靜靜地對話一下：你到底目前所在追求或所在做的事情是不是你真正的需要，還是你自以為是已經很習慣理所當然地想要而從來不自覺？

你需要的不多，可是你想要的很多，追求不到就是滿心的遺憾。追求到了以后卻覺得很空虛，成功得很失敗。換句話說，得到以后，你覺得不過爾爾，因為沒有想象中那么有味道，但是你害怕這種生命的無力感、空虛、無奈，或者生命沒有意義的感覺，所以你不斷地設定目標，繼續建筑你的夢想。

我們講的夢想，或者叫理想，這些是欲望表象化的概念，不管你有多大的功業，如果你把它認為這是你的自我成就感的一部分，那你注定要帶著遺憾，帶著不甘心、失去的感覺離開這個世界，然后一輩子過去了又重來了，永遠永遠這樣輪回，永不停息！永遠沒有止境耶！每天這樣昏沉地過日子，然后每輩子也是這樣昏沉地過日子，這只能用五個字來形容，“很沒有意義”。但是眾生卻以為很有意義，這就是一場很愚蠢的游戲，我們卻是看得那么的真實。

剛才老師分享的那個笑話，是真實的，也或許只是笑話，可是我看到里面有很深的悲傷，你們每一個人都是在第一間病房跟第二間病房而已，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