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情況如何？”

太醫令張遷搖了搖，道：“微臣無能。”

“這可如何是好。”

李世民坐在床邊，握著杜如晦的手哽咽的說到。

剛才下朝時，杜如晦剛走幾步，就扶著頭腳步踉蹌，不一會就倒在地上昏了過去。

李世民大急，隨后立即命人把杜如晦送到了太醫院去。

這種情況已經發生三次了。

杜如晦曾數次向李世民告病辭官，不過李世民都因為不舍而拒絕。

但這次，李世民動搖了，也許自己真的不該強行把他留在朝中，讓他回家過一段清閑的日子才是正確的。

杜如晦為大唐勞累了這么多年，也是時候休息了。

御醫已經告訴過李世民，如果找不到人醫治杜如晦，那么杜如晦的日子可能就不多了。

李世民：“孫思邈孫神醫還沒找到嗎？”

太醫：“找到了，不過孫神醫說了，他的醫術不及華佗，所以就不進宮了。”

李世民一愣，久久未能說出一句話。

這是什么意思？

這是在判杜如晦死刑啊！

一旁的方尋不解的問到：“這和華佗有什么關系嗎？”

“唉，方縣侯有所不知。”房玄齡嘆氣道：“杜相的病和曹孟德一樣，都是患了頭風，華佗卻沒能把曹操醫治好，孫神醫這話的意思，便是他對于杜相的病也是無能為力了。”

曹操？

方尋沉默了片刻，隨后對一旁的太醫使說到：“勞煩把杜大人的病情記本拿給我看看。”

太醫院對于每個病人的病情都會記錄在冊，用于日后出事了作為證物，或者是共太醫院研究病情用的。

方尋說完，旁邊的太醫就把一個本子遞給了方尋。

方尋仔細看了一遍，發現杜如晦的臨床癥狀就是頭疼、眩暈、心悸和疲憊。

再結合起他們說的，杜如晦和曹操得的是同一種病，方尋對于杜如晦的病癥便有了一個猜想。

現代學者對于曹操到底得的什么病，一直都是眾說紛紜。

主流的觀點有兩個。

一個是曹操的腦內有腫瘤，所以才會經常頭痛，而且華佗還說過要在曹操的頭顱上開個洞進行手術，這不就是切除瘤嗎。

不過華佗因為太緊張了，說話結巴，被曹操誤會了處以死刑。

“華神醫，孤的病要如何醫治？”

“要……要……切開腦。”

“孤都頭痛欲裂了，你還有心情唱歌，來啊，把他給孤拖下去砍了。”

當然，這只是持這個觀點的人的玩笑話。

而另外一個觀點，覺得曹操患的是高血壓，因為高血壓的病癥也是會出現頭痛這個臨床表現的。

這一觀點的立足點是，曹操四十多歲就開始有頭痛癥，但到了六十六歲才死，這不符合腦腫瘤這個癥狀。

但高血壓不同，如果能有效控制血壓的話，壽命和正常人是沒多大區別的。

持這個觀點的學者認為，華佗是有辦法降低血壓的，所以他在世時，能幫曹操控制住血壓，華佗被曹操處死后沒人幫忙控制血壓了，撐不了兩年也就走了。

這樣也符合高血壓能控制但不能治愈的性狀。

至于華佗為什么提出給曹操做開顱手術，也許是想行刺，也許，華佗真的認為開顱能根治，具體真相如何，就無從考究了。

現在方尋結合杜如晦的病情來看，初步可以斷定為高血壓。

只要確定了病情，那就不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方尋：“啟稟陛下，微臣愿意一試。”

“什么？”李世民瞬間站了起來，確認道：“子昂，剛才你說什么，你有辦法治好杜卿？”

方尋：“回陛下，如果是治愈的，那微臣沒辦法，但如果是控制病情，微臣愿意一試。”

控制病情？

原本激動不已的眾人瞬間就像是被潑了一盆水，冷了下來。

只是控制病情有什么用，就算不控制，休息一會杜如晦也會自己好過來的，但大限那天該來不是一樣會來？

方尋看到眾人失望的神情，知道他們誤會了自己的意思，于是解釋道：“微臣說的控制病情，意思不是只能讓杜相安一時之命，而是只要杜相能按時吃藥，注意飲食，他也能和普通人一樣活到百年之后。”

房玄齡激動道：“方縣侯此話當真？”

房玄齡和杜如晦兩人交情不淺，對于杜如晦患病他比誰都急，現在聽到方尋說有辦法能控制住杜如晦的病情，讓他能和常人一樣，這怎么不令他激動？

李世民：“子昂你需要什么盡管開口，不管是人力物力財力，朕都讓人全力配合。”

于公，杜如晦就像他的左膀右臂，大唐的股肱，李世民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想放他退隱的。

于私，杜如晦跟隨了李世民這么多年，甚至還幫他策劃了玄武門之變為他奪得皇位，就算只有一線生機，李世民也是愿意盡其所能去救治對方的。

方尋行禮道：“微臣謝過陛下，請容許微臣先回去思索一晚，待明天做好方案后，再進宮稟告陛下。”

“準了。”

李世民說著，起身拍了拍方尋的肩膀，沉聲道：“子昂，杜卿是大唐的功臣，他的性命，就托付在你手上了，如果連你也沒辦法，這世間就沒人能醫治杜卿了。”

方尋：“微臣明白，微臣定會想盡一切辦法，還請陛下和諸位大人放寬心。”

說完便辭別了眾人，朝著府中直奔而去。

“公子，你回來了啊……”

“哥，你終于回來了啊，我待在家都無聊死了，我們出……”

方尋一回到府中，方巧和府里的下人便跑過來打招呼，不過方尋卻像是看不見他們一樣直接走進了書房，并立即關上了房門。

“沒我的允許，誰也不準進來打擾！”

高血壓難控制嗎？

不難，只要吃降壓藥就行了，在現代，隨便一個藥房都有降壓藥賣。

甚至只要給方尋一個實驗室，他都能輕松合成十幾種。

然而，這里是古代。

方尋把一大堆降壓藥寫在一張紙上，然后再拿出一沓紙把它們的合成公式都列了出來。

可每列出一個，方尋的心就會涼上一分。

這些減壓藥中，有的，是就大唐目前的科技，根本無法合成得出來。

有的，是副作用太大，已經徹底的被拋棄在歷史長河中的。

而有的，是里面有部分材料方尋以前沒有親自合成過，只拿現成的，所以合成方法早就被方尋遺忘。

這下方尋是真的切身體會到，什么是書到用時方恨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