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毛筆的制作并不難，挑選好雞毛后先清理掉羽毛根部常鱗片和皮膚組織，然后削一根細小的竹簽清理毛管內部，確保暢通。

接著把它放進烤熱的沙子當中，讓沙子烤干根部的水分。

處理完雞毛后，用刀子在根部斜削一刀作出口子。

再在底部中間向上劃一刀削出墨水槽，往上削并延長延長中間線。

最后削出筆尖，一支雞毛筆就制作完成了。

雞毛筆的字體相對毛筆來說細了很多，用來畫圖紙會方便一些。

馮智戴拿起新圖紙看了一會才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樣就就順眼多了，雖然還是潦草，但起碼還能看出制作的步驟。”

方尋:“這次我可不背鍋了啊，圖紙畫得潦草不是我的問題，是這些紙張質量太差了，滲墨嚴重！”

馮智戴有點吃驚，這些紙張已經是百越郡最好的了，雖然比起長安的官紙來說遜色不少，但也屬于是上品了。

方尋從小就沒有出過百越郡，所以不可能接觸到別的紙。

如果他真的用過其他更好的紙，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了，那就是方尋還懂得造紙術，而且所造的紙張質量比越紙還高。

不過馮智戴暫時還不關心這個，目前制油才是主要任務。

“子昂，你畫的這些都是作何用處的？”

圖紙上畫的除了一個長得很像一根竹子從中劈開的刀具外，其他的馮智戴是一點也看不明白了。

方尋指著圖紙講解道:“既然目前燈油儲量不多，我們就換另一種燃料，松脂知道吧，就是松樹缺口流出的凝脂。”

馮智戴表情復雜的道:“子昂，本侯雖然沒你學識淵博，但也不是一個傻子，常識還是有的。”

方尋略為尷尬的道:“這種特殊的刀具是用來給松樹開環形口的，這個竹片狀鐵器則是用來釘在樹干上。”

“松樹的樹脂會沿著環形口流到鐵片里，這時再在鐵片下面放上一個木桶就能收集松脂了。”

“開口七天，就能收獲一批松脂，從松脂里面提煉出的松油，完全可以作為燈油的替代品！”

“那這又是何物？”馮智戴指著圖紙上一個奇形怪狀的物體詢問道。

方尋:“因為松油屬于揮發油，所以要想提煉它就得先制作出一個像這樣的水蒸氣蒸餾裝置，通過水蒸氣蒸餾法提取。”

“這個蒸餾裝置這么簡單，我閉著眼都能做出來，別告訴我你們的工匠做不出吧？”

馮智戴立即搖頭道:“那倒不會，不就一口鍋一個水池幾根管的事么，簡單得很，只是這個物什的作用本侯不深明了，到時如何跟鐵匠們講，所以子昂還是先解釋一二。”

方尋:“這口鍋叫蒸鍋，在里面放入清水和松脂，用濕毛巾墊一層后再蓋上蓋子，蓋子上面用一些重物壓住，鍋下面點火。”

馮智戴點了點頭，只是他現在有種錯覺，怎么感覺好像方尋現在是把他當成剛啟蒙的童子啊？

方尋繼續道:“樹脂融化沸騰后，那些夾帶著水蒸氣和揮發油的物體就會往上升，因為上面有蓋子蓋住了出不去，它們只好從側面的管道離開，通過管道到達冷凝池然后再到達這個位置，如果此時水蒸氣已經冷凝成水滴了，水往低處流，它們就會從這個位置流到地面。”

“懂了懂了！”

此時門外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站滿了跑出來偷聽的士兵。

看著平時威風凜凜的馮智戴現在卻像個學童一樣，一個個都憋紅了臉想笑卻又不敢笑。

因此，眾人只能不時的用手指捏住自己的大腿強忍笑意，但又舍不得離開。

畢竟這個場面，錯過了可能就再也不會出現了。

方尋:“那些還沒結成水的，就會和揮發油一起通過管道流到木桶中。”

“因為揮發油比水輕，所以它們就會自動分層，上層是揮發油，下層則是水。”

“最后只要把提煉出的油倒到容器中儲存，剩下的水就倒掉就可以”

聽完，馮智戴深深的點了點頭，雖然他還是聽不懂個中緣由，不過還是把方尋的話一字不落的記下來了。

明天本侯也要裝一波才行！

……

太極宮，千秋殿。

唐皇李世民把手肘撐在桌上，兩指捏著眉心，看樣子似乎很疲憊。

桌上的奏折已經批了一大半，不過還是有很多。

其實就算李世民不看也能猜到，這些奏折除了戰事告急就沒別的了。

可四國聯攻，又能有何辦法？

盡管李世民已經下令全國征購燈油，但還是供不應求。

李世民心里清楚，這場極難打的仗，卻是無論如何也要打贏的。

而且還得是完勝！

如今的大唐，迫切需要一場勝仗來鼓舞一下民心。

或者，是鞏固一下他的正統地位。

玄武門之變，他弒兄逼父，渭水之盟，忍氣吞聲，天下蝗災，天下缺糧。

現在周邊諸國更是組成聯盟，對大唐發起了進攻！

凡此種種，民間說他不得天道的聲音已經不少，如果這場戰爭不能打贏，他的皇位隨時有可能崩塌。

這一切都一切，都壓得李世民難以承受，可他又不得不承受。

必須要贏，沒有第二條路讓他選。

自從玄武門那天起，他就知道自己沒有退路了，他只能做一個帶領大唐走向盛世的明君圣主。

做一個可以和秦皇漢武相媲美的帝王。

只有當他的功績足夠大時，后人才能不計較他弒兄殺弟，逼父奪位，侮兄嫂霸弟媳的罪孽。

否則，饒是他身為一國之君，手掌天下權，最終也敵不過后世的筆墨丹青。

這條路注定不會好走，從他想要奪取皇位那一刻他就知道了。

就在李世民深感疲憊之時，太陽穴忽然傳來了一陣熟悉的觸感。

“觀音婢……”

就算此時李世民雙眼緊閉，但這溫柔的觸感，除了和他經歷過種種的長孫皇后還能有誰？

“陛下無需憂心。”長孫皇后手指輕揉，寬慰道:“比這還難的路我們都已經走過來了，這次一定也會安然度過的。”

“有你在，朕心安了許多。”李世民抓著長孫皇后的手掌，輕聲道。

長孫皇后剛想說什么，門外就傳來了急報。

“啟稟陛下，百越郡送來五百里加急！”

一聽是百越郡傳來的加急文件，李世民瞬間打起來精神:“子昂，一定是子昂想到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