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傷的這幾晚,少施儀總會夢回一年前那個在葵園的夢,夢里他該應咒死了的,而穆濟在診治時告訴他,身上的詛咒已解。
“那個夢是真的?”少施儀問。
花隱年點點頭。
“那夢中女子是……”
“葵一。”
手中的茶沒握穩,有些許灑在白色的衣袍上,留下淡淡的黃色印跡。少施儀好看的睫毛閃了閃,“為何,不告訴朕?”
“她不愿意讓你知道,她想你娶她不是因為她救了你。”花隱年起身向外走去,出門前停頓一下,“我花隱年的義妹我會去保護,少施,你這次下手是重了。”
“異族男人,看在你是我遇見的第一個活著的異族人類,又長得這么好看的份上,我可以把我的聲音和我的后代給你解了這短命咒。”
“你不知道吧,我是巫靈的靈女,生下來就能給巫靈帶來最動聽的歌聲,也是生下來就注定了要嫁給胤竺那只殘忍的惡魔。與其日日給他唱歌,未來給他生孩子,還不如將我這點本事換了你一條命。當然,我可不是白白救你,你要替我在外面的世界里很精彩的活著,替我體會外面充滿活人味道的世界。”
“雖然你聽不到我說話,但是最后我還是想告訴你,我叫葵一。”
夢里的景象終于清晰的與現實吻合,少施儀松開手中的茶杯,那杯子碎成三片,灑了滿手茶。
花隱年不知用了什么辦法,獨自悄無聲息地潛入巫靈,帶回了葵一。“她傷得很深,我會讓穆濟過來瞧瞧。”
少施儀點頭,接過昏睡的葵一,眼中有悔澀之色。
葵一醒來看著熟悉又陌生的葵伊殿,還有睡在她床邊的少施儀,艱難的動了動左肩疼得眼淚直掉才相信這是真的。
“你醒了。”少施儀嘴角有些上揚,小心地扶葵一坐起來,命人端來洗碗湯藥,親手接過。“這是穆前輩為你開的藥,他是幽火第一圣醫,經他手你很快就會好的。”
幫她吹了吹湯勺湯藥確定不燙送到她嘴邊,動作輕柔。
葵一沒喝,她想不清楚這個男人又在唱哪一出,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回來的。想到頭疼想不出什么有價值的東西,葵一索性不想,閉上眼睛假裝睡覺。
唇上有些溫熱,睜開眼睛是少施儀放大的臉。
葵一有些氣岔,他、他、他在吻她?不,正確的說是他在給她喂藥,嘴對嘴的喂藥!
喂完少施儀非但沒有離開,反而加深了這個吻,動作輕柔,像在溫順的討好。
葵一搞不懂這個男人,明明說要罩著她,新婚之夜卻說厭惡她,明明答應不傷她,轉身又把她的生死掛在城墻上,明明已經要她死,卻還不管不顧的跳下去救她,明明她走了,他卻費盡心思把她又奪了回來,現在這樣又算什么?
有穆濟在,葵一恢復得很好,轉眼過了三個月,自從墜城被劫回來后,少施儀對她愈發好起來,甚至是縱容。
葵一不知道他葫蘆里賣了什么藥,不敢輕易托付真心,開始她會反抗,會不領情,甚至傷過他,可他非但不生氣,反而干脆耍起無賴調戲她,時間久了,倒真有些分不清真假了。
記憶飛快的流走,葵一在西靈皇宮已經待了一年,她有心結,少施儀也不強迫她,但經常會忍不住調戲她,有時候留在葵伊殿和她一起睡覺,也只是合衣而眠。
每次看到他們接吻,穆子翊都會捂起忘憂的眼睛,但忘憂猜想他自己一定看得特別帶勁。
心中困惑,忘憂問:“接吻是誰發明的呢?為什么喜歡就要接吻?吻就吻了為什么還要伸舌頭?為什么是伸舌頭不是伸手也不是伸腳?你說,在生命的最初,沒人教他們愛是什么,該如何去表達,他們怎么就知道接吻要伸舌頭?”
穆子翊表情復雜,忘憂想她的問題可能太深奧了,連他這個活了兩千多歲的人都不懂。
過了好一會兒,穆子翊緩緩道:“比方說你是一條母狗,有一天你遇到一條自己喜歡的公狗,你會用舌頭去舔他,而不是拿小短腿去踢它,人大概也是這個道理,懂嗎?”
“你罵我是狗?還說我小短腿?”
“難道你覺得你腿長?”
忘憂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小短腿,小聲嘀咕,她才十歲,還有很大生長空間。然后暗暗決定回去多鍛煉,多拉筋,以后長得比穆子翊高,讓他每天仰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