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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歸途

孫大牛看見義父孫福,作為一個二十多歲的壯小伙,會一下沖上去抱住這個老頭是自己從沒想過會做的事情。抱住了還不撒手:“義父,你終于回來了!”這聲義父帶著明顯的激動。

“孩子,我回來了,知道你急壞了。沒事了,”孫福安慰一句。把包袱放下。說道:“一會兒,我們和二小姐商量回貴州的事情,”

“真的要回貴州清蘭嗎?”陳二小姐早聽見孫大牛的叫喊聲,自己走了過來,其實她看到孫福回來心里的喜悅程度和大牛的一樣強烈。在這里孫福就像是自己的父親,有些時候也像是自己的爺爺。

“是的,二小姐,孫老兒思之再三,我們一直的在這里待下去,也非長久之計。”

“如果孫福伯這么決定的話,那我們就安排時間走,只是......”陳二小姐沒有過多的猶豫,自己的爺爺從小看著自己長大,自從到這里三年多,物是人非。但是爺爺還在貴州。年事已高。早些回去是正理。

孫福明白二小姐的意思,點點頭,說道:“二小姐放心,義莊的事情,已有妥善安排。跟義莊管事的商量好,相關費用也付過了。回頭小力乳母這里也擱下二十兩銀子。幫著時常去義莊里打掃一下。也免得小少爺少夫人和田義孤單。在我們妥善安排好之前,三位的棺槨和牌位還是要寄放在義莊。”

陳二小姐看孫福伯安排的如此細致。很是感激。心下既安,也就點了點頭。說道:“如此甚好,田義的家人那里,此次去九華山有見到嗎?”

孫福一聽有點訝異,看了看孫大牛,見他搖搖頭,說道:“二小姐知道我去九華山的嗎?”

陳二小姐笑道:“我是猜的,孫福伯如此鄭重的出去了這么多天,除了回九華山,怕也沒有第二件大事可以耽擱你這么多時間了。既然去了九華山,肯定是要辦理與梅湖山莊相關的事情。田義重情重義,對孫家有過命的恩情。孫福伯有機會自然會看望他的家人。”二小姐收到這里停住不說了。

孫福伯發現陳二小姐頗像其父。驚訝一個十六歲少女會有如此的洞察力。但細想想也在情理之中,那時,陳醫官在突發情況下,也能舉一反三料事如神。二小姐很像他的父親,皆是極聰慧之人。想到陳醫官,心里不免一陣的痛楚。這樣的一位故人,卻命喪梅湖山莊。嘆了口氣道:“去過田義家里了。留下了三百兩銀子。給他老父親養老過活。哎,不說這些了。我和大牛安排下明日出發。”

陳二小姐抱著小外甥。回房間去了。對于陳二小姐來說,過了今夜就將踏上歸鄉之路。

靠在床沿,從脖子上拿下一塊羊脂白玉,上面一個瓊字,是自己的名字。

這塊玉石是十歲生日時,爺爺的禮物。是為自己祈福注入了佛性的玉。多年佩戴,時常摩挲,已有了玉性,陪伴自己度過了這一段最艱難的時光。不知道爺爺還好嗎?

思鄉是一種病,思鄉的人,平日沒有癥狀。但是如果在某個時候你觸動了它,爆發的時候就如山崩海嘯一般。這不是你可以控制的簡單的情緒。

思鄉的思,和絲弦的絲,某些時候是相通的。思鄉的人心里有一根絲弦,這根絲弦上面掛著的是一個人的靈魂。一旦撥動靈魂,生發出一種情緒,這情緒用一個詞是無法表達的。它是萬千情感揉搓,再歷經慢火燉成的,一鍋無法分析清楚的混沌湯。孤獨,寂寞,糾結,思念,牽掛,渴望,急迫......

思鄉的時候會產生一種驅動力,莫名其妙的讓你決定必須一定要往某個方向義無反顧的出發。或許是因為那里有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或許是因為那里有一堵即將倒塌的圍墻,也或許那里有一堆雜草叢生的廢墟。甚至是那里什么也沒有了。都無法阻擋你奔向那里的腳步。

陳二小姐自從到這里寓居,生活上十分簡樸,平日里也不講顏色奢華,從心里就隱隱有不落地不生根的準備。

一說要走,需要收拾的衣裳就幾件,都是顏色樸素,款式簡單的女裝。機上其他物件一共也就打成兩個小包裹。望著屋內的簡便陳設,確也沒有讓自己愛不釋手,不愿丟棄的物件。小外甥的東西反而多一些,除了衣物,還有玩具和喜愛吃的糖果,點心。

孫福想著路程遙遠,和孫大牛一起去租了驢車,又仔仔細細打點好路上所需之物,第二天就要走了,晚上又在小堂屋與奶娘一家告別。

畢竟幾年的感情了。孫少爺和奶娘有了一份特別的感情,知道要遠走了,可能再也見不到了,奶娘一抹淚,小的就痛哭起來,著實的一番勸慰才好。

孫福見孫大牛情緒不高,知道義子大牛性情憨直,對此地生了感情。

這接下來往黔南的路線如何走,還是跟二小姐商量下“二小姐,此次我們去你老家,孫老兒一直想著該當如何安排線路。很是猶豫,近年盜匪之患愈發嚴重了。該當如何走你有什么主意嗎?”

陳二小姐笑道:“孫福伯,我個小丫頭懂得什么,全憑您安排就是了。”

孫福道:“二小姐信任,老孫頭自然是竭盡所能。這一路我跑過幾次,路線都熟悉,就是這次擔心你和孫少爺路上的安全。”

陳二小姐道:“是的呢!我也有此顧慮,力兒是我姐姐唯一的孩子,是孫家僅有的骨血了。來不得半點閃失。馬虎不得。既然孫福伯問到了,我就說說我的一些想法,恐怕不甚合適,孫福伯姑且聽聽罷了。”

孫福道:“二小姐跟孫老兒不必客氣,我是誠心相商,請盡管直言。”

陳二小姐說道:“我日常聽聞,如今這太湖越發不安寧了,姐夫就在太湖邊上出事的,我們首先肯定是要繞開太湖走。這一路之上,恐怕這山賊,路盜,水匪的也不免會有。但這些人大都出沒于隱秘林間,偏僻小路,河岔港灣,上回我與父母來九華山的一路都走的官道大路,不如我們也可依此。或可更慎重一些,現在這驛站建的甚多,既依官道走,照著驛站點的一些旅舍落腳。只走白天,早行早歇。”

孫福點頭道:“二小姐說的是,這一路走,我們就從大鎮過,不在小村宿。萬事小心。”

陳二小姐點頭道:“孫福伯安排的自然是好,孫福伯年紀大了,還要如此長途跋涉,實在是辛苦了。”

孫福伯道:“孫老兒老骨頭還成,只要能把你和孫少爺安全的交到老陳醫官手里,二小姐不必客氣的。再則還有一件,老孫頭稍有擔心。”

陳二小姐道:“孫福伯是什么事讓您老擔心?”

孫福道:“孫老兒冒昧,就是二小姐的樣貌。”

“我的樣貌?”

孫福道:“這三年過去,二小姐已經長大成人,雖然平常你不施粉黛,但出落的花朵一般。如若這樣上路,這里出發到貴州路途遙遠,老孫頭是擔心路上......”

“孫福伯,我知曉了,我自會安排妥當,”陳二小姐轉過來對孫大牛說:“大牛哥,你去買幾套干凈的男裝來,要小號的。”

孫福見陳二小姐如此聰慧,不由得心下感嘆。

孫大牛還沒反應過來,孫福稍后重新吩咐他去購置所需衣服。

既要改扮,名字也改叫陳二子。手上拿鍋灰抹了,臉上拿黃粉擦了,再點上些斑點,帶上一頂臟兮兮的土帽子。這哪里是一個美貌的少女,怎么看都是一個從小吃不飽,面色丑黃,病歪歪的瘦弱小伙。

一行人曉行夜宿,走大路,住驛館,穿插向西。

一路舟車顛簸,陰晴風雨,辛苦異常。所幸并沒有遇到強人盜賊。

一行四人渴飲餓食已經三月有余。這一天已經進入黔南境內,對陳二子來說,隨著家鄉越來越近。這辛苦也就不在話下了。

想起上次出黔南去九華山恍若隔世。

爺爺還好嗎?陰雨天還咳嗽嗎?家里自己養的小狗小雞還在嗎?越是離家鄉近,越是急切,恨不能肋生雙翅。

一些內心壓制日久,久已不想起來的生活細節不斷在心里翻滾。記憶中的場景都清晰起來。籬笆墻邊上的花草,房前屋后的樹木,上坡地上的怪石應該在的吧。

爺爺和父親曾經曬草藥的那些桌椅板凳,竹木托盤。自己最喜歡跑進跑出的藥店大堂,還是很多人來嗎?

那些母親給自己置辦的衣服鞋子現在應該也穿不下了。可惜父親母親不能一起回來。如果爺爺問起該如何回答?想起父母,心里一酸,捂著胸口,眼淚無聲的就流下來了。

小力看著小姨突然流淚,叫了聲:“姨母”。見姨母不說話,只是流淚,趕緊要用稚嫩的小手給她擦眼淚。

小力自從記事起,陪伴在身邊的就是有兩個女人,姨母和奶媽。而平常時刻在一起的就是姨母了,在他的情感記憶里,姨母就是自己的母親。

小力剛要用手去擦拭姨母的臉,忽然就咯咯笑起來。陳二小姐一看孩子笑,有所醒悟,用手一擦,黃粉和黑灰黏糊了一手。

原來小力看到姨母臉上黃黑的臉上有兩行白色的淚痕,很是奇怪。不免童心復萌,忘了姨母在流淚,卻笑將起來。

陳二小姐想著自己的臉此刻定是一團槽,也忘了傷感,只是身邊沒有趁手的巾帕,不知如何才好,情急之下,用衣角去擦。不免越擦越亂。

小力看姨母的臉成了大花臉,笑得更是忍不住了,引得孫福和孫大牛轉過頭來探問,見此情景,也是哈哈大笑。這一通鬧,稍解陳二小姐內心的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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