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太滿意這塊地了

原來，李二為了防止自己腦子發熱，亂下命令，便將三省六部的制度給優化了下。

中書省負責制定政策，草擬詔敕。

門下省負責審核復奏。如果中書省所擬詔敕有失當之處，門下省有權予以封駁。

尚書省則負責將門下省復核通過的詔敕進行頒發和執行。

像封爵，而且還涉及實食封這種大事兒，肯定得走流程的。

于是李二回去就得跟中書省說這事兒。

中書省主事的房玄齡和李靖是沒意見的。

結果政令還沒到門下省呢，不知怎么的就被時任秘書監的魏征知道了。

于是他跑到門下省找到侍中王珪和檢校侍中杜如晦，直言在沒有得到充分論證之前，陛下這么做，無異于助長那些不軌之徒在皇上面前裝神弄鬼的風氣，實不利于社稷。

這倆一聽，覺得確實有道理。

特別是李二居然給一和尚劃撥事實封地的先例，隱患極大，絕不能開。

但是這天下是李家的，李二要這么干，他們也沒辦法不是？

魏征說沒事兒，你們先壓著不批，我去找皇上。

于是李二給蕭小七的承諾就這么沒了。

魏征還順帶著參了尉遲恭一本，說這廝如果不離京，遲早會給皇上您惹出大禍來。

于是尉遲恭還是沒能逃脫歷史軌跡，被發配到襄州當都督去了……

蕭小七怎么聽都覺得魏征怕是被這幫大佬給當槍使了。

估計魏征知道這事兒，便是中書省那倆中書令故意泄露給他的。

以魏征能參議朝政（類似常委）的智商，他會意識不到自己被人利用？

可能他覺得始終得有個人站出來作為官僚代表和皇帝對話吧。

而李二為了自己的名聲，自然不會拿魏征咋樣。

媽的，官場這趟水真特么渾，老子還是敬而遠之，做我的宅男得了。

“那，陛下的意思是？”

李二可是順走了自己一大瓶醫用酒精的。

僅憑這一點，蕭小七不相信李二會不全力以赴支持自己的工作。

果然，只聽尉遲寶琳道：“魏相豈會不照顧陛下面子。”

“他建議這七十戶照樣給你，這些農戶分得的永業田，算是自愿賣給你了，其他的得按規矩繳納賦稅。”

“爵位也是虛位以待，就等您創造奇跡后再封不遲。”

“魏相還建議說，既然我爹來不了，陛下不放心其他人的技藝，便讓我來了。”

“嘿嘿，您且放心，論武藝這塊，在下倒是不用自謙。平日我跟我爹切磋，都讓著他老人家的。”

“玄智師父。既然陛下有意讓俺爹收您為徒，要不咱就以師兄弟相稱吧，您看如何？”

“咱又不是混江湖的，師兄弟怪怪的。”蕭小七古怪地望了他一眼，“這樣吧，不如我喊你劉哥，你喊我小七，如何？”

尉遲寶琳瞪著銅鈴般的大眼珠子，疑惑道：“玄智師父，為啥要稱呼在下劉哥？”

蕭小七憋住笑，一本正經地道：“是牛哥，你聽錯了不是？就是形容你技藝非凡，牛逼炸天。”

他才不會告訴這孩子，隋唐演義里關于劉寶林的狗血劇情呢。

然而尉遲寶琳更困惑了：“牛逼炸天是啥？”

“……就是你很厲害的意思。”

“低調低調。”尉遲寶琳嘿嘿輕笑著，“京城里鳥人太多，俺可不能傻乎乎地自立靶子讓人射。”

蕭小七慫恿道：“別人哪知道我是這意思，對吧？”

“好像也對哈？”尉遲寶琳摸了摸大胡子，不著痕跡地改換了稱呼，“嗯，咱們私下里就這么稱呼吧。小七，外人面前，你還是得叫我尉遲施主。”

蕭小七隱隱感覺不妙：“這是啥意思？”

“魏相認為皇家寺院的僧人還俗沒有先例，所以你這和尚還得繼續當下去。”

“我……”蕭小七差點就破口大罵了，“先例就是用來打破的好吧！我還俗礙著魏相哪兒了？”

尉遲寶琳突然抬頭瞧了瞧外面，然后湊到蕭小七耳邊：“小七，你就先把這和尚當著就是了。”

“你這樣想，君無戲言，陛下既然說了天下之大，任你翱翔這話，就不會食言的。”

蕭小七終于沒憋住罵道：“我特么……算了！”

你劉寶林妻妾成群，天天大魚大肉，自然站著說話不腰疼了。

還尼瑪君無戲言，老子爵位咋沒了？

就算李二還記得自己說過啥，種植豈是朝夕之功，我特么得熬到哪天去了？

早知道老子就該從地洞里逃出去，再也不回來了！

這當然只是氣話。

逃和還俗的本質區別就是，一個是犯了戒的逃犯，一個是受大唐律法保護的正經良民。

就問你一個十五歲的死和尚，能逃到哪兒？

尉遲寶琳又是很緊張地瞄了門外一眼，神神秘秘地道：“小七，你不是要驗證大道么？如果大道和戒律沖突了，當然得以我大唐社稷為重，對吧？”

蕭小七眼睛一亮，頓時來了精神，不由對尉遲寶琳刮目相看。

“咱什么時候搬家！”

尉遲寶琳道：“恐怕還得三個月的樣子。地方倒是已經定下來了，這不還得修一些必要的建筑么？吶，我把那塊地的輿圖帶來了……呃，要不你先洗漱洗漱？”

尉遲寶琳指了指蕭小七的臉。

“我去！”

蕭小七瞧見桌上被糊得都看不清寫了啥的紙張，一下醒悟過來，連忙起身跑到井邊打水清洗臉上的墨跡。

再返回禪房時，卻見得尉遲寶琳正在瞧自己寫的教材呢。

“如何，能看懂不？”

“嗯嗯，圖文并茂，非常生動。”尉遲寶琳連連點頭，“小七，你是干大事的人，要不以后你口述，我幫你寫吧。”

“沒事兒，牛哥，你可是正七品上的大人，怎能勞駕你。”

“咳咳……小七，我的意思是，這是奏本，得給皇上瞧的。”

尉遲寶琳說著，便蘸墨隨手寫了倆字遞給蕭小七瞧了瞧。

蕭小七一陣汗顏。

他一直以為自己寫的字兒還行。

結果跟尉遲寶琳寫的一比，說是鬼畫桃符都算夸贊了。

“成，那以后我口述，你寫就是了。先把輿圖給我瞧瞧吧。”

“哦對！”尉遲寶琳一拍腦袋，翻了張地圖鋪在桌子上。

這個時代的地圖水平實在不敢恭維，但是蕭小七還是看懂了。

至少上面標注的秦皇陵，渭水，魚池水，驪山等字他還認得。

“你確定是這塊地？”蕭小七指著醒目標注了一個紅框的地方，不敢置信地問道。

“是啊，不合你意么？這可是魏相按你要求，查閱大量資料，專門給你選的。”

蕭小七激動不已地道：“不不不，我太滿意了，滿意得我都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心情了。”

原來，這塊地南起驪山麓，北抵長安通往潼關的官道，東以京兆府櫟陽縣邊境為界，西以魚池水為屏障，真正做到了有山有水。

而這塊地的核心處，恰好就是秦兵馬俑所在之地！

要知道唐時每個成年男丁除了80畝需要繳納賦稅的口分田，還有20畝完全屬于私產的永業田。

哪怕這七十戶每戶就一丁，也有整整一千四百畝地是屬于蕭小七的私產。

就算唐時一畝只當得現代的八分地，折算下來，完全覆蓋兵馬俑所在地也綽綽有余！

也就是說，偌大兵馬俑，全成了老子私產。

要是能挖出來賣……

可惜，老子也就只能想想罷了。真敢挖的話，估計狗頭難保哇。

尉遲寶琳哪知道蕭小七的心思，還在與有榮焉地絮叨著：“嘿，這次我算是沾了你光了。”

“要知道此地雖然肥沃，卻是禁止開墾，以示對始皇敬意的。”

“不過魏相覺得你這事兒真要成了，可謂功在千秋，想必也是始皇帝的夙愿。”

“于是他就建議陛下，此舉當能借得始皇帝的氣運庇佑。”

“陛下覺得有理，還讓術士占卜了下，結果大吉……”

待得尉遲寶琳扯完后，蕭小七道：“陛下英明神武，魏相高瞻遠矚，小僧崇仰之極。牛哥，你說咱們是不是該慶祝下？”

“呃，如何慶祝？”

蕭小七迅速提筆寫了一份清單遞給了他：“牛哥，我突然對大道略有所悟，急需這些物資，你看？”

尉遲寶琳接過單子一瞧，全是食材調理的，其中自然不乏葷腥。

他心領神會地眨了眨眼睛：“你且放心，保證在午飯前給你辦得妥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