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袍男子分配完工作就離開，吳落因等了許久，小道士凡心才領著自己去住所。

這間道房位于沖虛觀的最左側，房內擺設十分簡單，除了一張張單人床以外就什么都沒有。

小道士凡心指了指靠門的一張床介紹著:“以后你就睡在那里吧。”

“嗯?！眳锹湟螯c點頭走到那張床前，枕頭和被子都有，只可惜枕頭是瓷器方枕，這東西硬邦邦的，枕起來肯定不會比現代枕頭舒服。

他伸出手指在床板上刮了一下，滿是灰塵，想必很久沒人睡這，看來這里也不好招工啊。

“別在那磨磨蹭蹭了，趕緊放下包袱跟我走，我先帶你去云河師叔的住所，免得你明天找不著地?！毙〉朗糠残挠行┎惶蜔?。

“凡心小道長，你跟剛才那位道長是什么關系？”吳落因快步走到他旁邊低聲問了句。

“你說的那位道長就是我們觀內的主事-青天道人，他是沖虛真人的大弟子，也就是我師父。”

“凡心小道長不知道，像我這種伙計以后有沒有機會成為沖虛觀的弟子?！?

“沖虛觀的弟子豈是這么容易就能當上的，沒過人的天賦是不可能的，要知道我們師尊沖虛真人不過才收了三個弟子，我師父青天道人也不過九個正式弟子?！?

“今天我看觀內排隊都這么多人，想必以往也不會少，沖虛真人怎么會才三個弟子？”

“師尊他老人家這幾百年來基本都在閉關苦心鉆研煉丹，早就不理觀內的大小事務，每月初一的例行收徒不過是我師父青天道人罷了?！?

“那為什么你師父青天道人才九個弟子?！?

“你別看每次例行收徒都有那么多人上山測驗，其實能留下來的也不過五人，一年也就不到四十人，這四十人皆為臨時弟子。三年內要是練不出一轉金丹就會被驅趕出觀?！?

“不知道凡心小道長你是不是正式弟子？”吳落因瞄了眼有些臭屁的凡心。

“我自然是師父的正式弟子！”說話間凡心挺直了腰板，眉宇間多了幾分驕傲。

“凡心小道長，真是失敬失敬?！?

吳落因有些哭笑不得，自己連個十歲的小屁孩都不如:“有沒有那種情況，直接被沖虛真人看上收為徒弟?！?

“有啊，云河師叔就是如此，幾十年前，師尊出關偶然間發現了云河師叔，后面直接收他為弟子，什么測驗都不用?！?

“不過你就別想了，云河師叔之所以被師尊看上，是因為他那幾百年一遇的煉丹天賦?！?

這小鬼挺喜歡打擊人，盡管如此吳落因內心還是懷著一種憧憬。

希望哪天在觀內辛勤勞作，突然被沖虛真人看中，他對自己說:“我很中意你，做我徒弟吧。”

電視上不經常有這種套路嗎？

談話間兩人已經行至云河的住所，這里完全不同于剛才吳落因所住的環境。

這四周綠被環繞，一條長長的木橋把大型池塘分割開來，塘面上擠滿了一朵朵浮萍，水下的鯉魚們不懼生人的肆意打鬧。

木橋中間還有供人歇息的涼亭，木橋盡頭是幾座緊閉的道房。

這規模差不多占了整個道觀的五分之一，不得不說云河道人太有牌面了，和自己住處一比較心里頓時有些不平衡。

穿過池塘走到木橋的盡頭，凡心輕敲道房的門，許久沒人回應才推開房門，他探頭朝里面看了看，再次確認過里邊沒人才出聲。

“這就是云河師叔的煉丹房，你明天來這里先行打掃一番，其他事見到云河師叔他自會指給你做?！?

介紹完工作以后，凡心就帶著吳落因一一去了膳房和澡房，這些公共場所不過是伙計們和臨時弟子用的，正式弟子都有專門的人負責伙食和沐浴。

和凡心分別以后，吳落因先是去膳房吃飯，伙食問題還是讓人最期待的。

膳房內穿著統一服飾的男女在排隊領飯。

望著長長的領飯隊伍，頓時讓人有一種回到學生時代吃學校飯堂的感覺。

拿到飯后的吳落因有些傻眼了，白飯、清炒大白菜、素包。這伙食也太齋了，跟和尚沒什么分別。

不是說修道之人不忌葷嗎？

周圍的人都是三三兩兩坐在一起用餐還有說有笑，吳落因獨自一人坐在邊上啃著素包，總有沖動想上去打招呼融入群體。

晚上，剛從澡房回來的吳落因換上了新麻衣，這里的伙計們都要穿上這種衣服，而臨時弟子和正式弟子都是穿道袍的，這樣一下子就能區分開來。

吳落因朝著對床的胖子打了聲招呼，胖子磕著瓜子絲毫不吝嗇地點點頭回應。

“兄臺你貴姓？”吳落因毫不客氣地坐在他邊上，不過沒有坐得很靠近，畢竟大家還是陌生狀態。

“都是伙計哪來的貴姓不貴姓，我姓陳名富貴。”胖子攤開手掌，分享他的瓜子。

“我不愛吃這些東西?！眳锹湟驌u了搖頭。

“怎么稱呼你？”

“叫我吳落因吧?！?

這胖子也算健談之人，三兩下雙方就已經熟絡了。

“你說你以后負責給云河道人看爐火？”胖子陳富貴睜大了眼睛。

“怎么，有什么不妥嗎？”吳落因有些好奇起來。

陳富貴環視了下四周，然后湊近了過去:“我聽說云河道人怪的很，他很不好相處的，你以后給他做事要小心，千萬不要得罪了他，不然你在這里道觀待不了?！?

“有這么夸張嗎？”

“你初來乍到還不懂，以前也是睡你這床的一個伙計就是得罪了云河道人，第二天立馬被趕出沖虛觀?！闭f到這里陳富貴停止啃瓜子。

“他怎么得罪了云河道人？”

“詳細的我也不清楚，反正你要小心行事不要得罪他。我再跟你說個事吧，這觀內沖虛真人最看重的弟子就是云河道人！”

“我勒個去。”吳落因倒吸一口氣，怎么自己如此幸運攤上這個主？

夜里亥時，整個沖虛觀都已熄滅了燭火，其他道房都是輕悄悄，只有吳落因所在的道房一晚上呼嚕聲不斷。

聽著對床陳胖子接連不斷的打呼聲，吳落因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始終無法入眠，直到后面聽習慣了才艱難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