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利益最大化

“我一介女流之輩，難登大雅之堂。”

皇后心下好笑，若她不懂，李世民也不會扶搖直上。

“既然你不恥下問了，那我也不藏著掖著，首先說這修水庫有何錯處？民不聊生，連飯都吃不飽，還要讓苦難之中的人民去建造水庫！”

林子謙舉著白玉折扇，慢條斯理的解釋。

明明飄著鵝毛大雪，但他吃的滿頭大汗，連背后都被汗水浸透了，要不是礙于外人在，林子謙就脫衣了。

不行，一定要讓長孫皇后滅滅火。

“你也知道其中緣由，為何堅持讓皇帝修建水庫呢？那是把百姓逼的無處可走，此舉還不如斷了他們的糧食。”

長孫皇后博覽群書，縱觀古今，任何一個賢明的君主，都不會在絕境之中，逼迫人民。

林子謙卻反駁道：“婦人之仁！所有人都在做的事兒，難道就是對的了？狗屁不通。”

皇后嚇得眼珠子瞪大了，歷來聲名鵲起的賢能皇帝，到他嘴里全成了婦人之仁？

“哦？您倒是說出個合適的理由。”

林子謙侃侃而談：“但凡我是老李，我就不免費發放糧食，這糧食是有限的，挨個發等什么時候發完了，也就真的玩完了。”

”不如把糧食拿去當修建水庫的工錢，不僅減少百姓餓死的數量，還同時推動進程，往后遇到洪水還用怕嗎？這就叫化險為夷。”

林子謙說的頭頭是道，折扇在眼前搖擺，長孫皇后的腦子里，卻不停回響著他的那番話。

化險為夷？

拿免費發放的糧食當工錢，真虧他想的出來！

不過，從古至今，從未有人提出過這樣的意見，開天辟地頭一次啊，林子謙在長孫皇后心中的形象，又高大了不少。

這的的確確是千古難尋的好法子，可實施起來也得有資本，首先就是糧食來源。

除了國庫以外，她很難想到用別的方法征糧。

現在她都只是勉強糊口的水平，糧倉正在以近乎墜落式的速度下降。

哪怕是九五至尊李世民，也掏不出半點糧。

“這番言辭我很佩服，可惜這么好的計策卻不能如愿實施，我在長安城內做了不少樁買賣，多年來也積攢經驗，甚至與皇宮內有接應，現如今，國庫一粒米都沒了，他掏不出工錢...老李也沒辦法啊。”

皇后不知何時，也習慣了老李這個稱呼。

“岳母，你這話沒有道理啊。”林子謙用折扇掩飾住嘴角的笑容。

“嗯？我所言非虛。”

長孫皇后的好勝心起了，皇宮內的事兒，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了，除非面前這人是李世民變的。

不僅沒糧食，連銀子都所剩無幾，先輩拼死奮戰得來的金銀財寶，全被東突厥的人洗劫一空。

這國庫是比她的臉還要干凈些。

“我倒是想聽聽你的高見，老李是誰？”

“統領千軍萬馬的皇帝，掌握天下人生死的君主。”

林子謙不由鄙夷的哼了一聲，又晃起折扇。

皇后詫異：“你這幅表現？是對皇帝有所不滿，亦或是我說的不對。”

“對極了，老李坐上這個位置，手里把握的權利是什么？普天之下，只有他想得到的東西，還怕拿不到嗎？在其位，謀其利啊。”

林子謙抿唇一笑。

“泱泱大唐，小到一粒米，大到傳國玉璽，后宮三千，千軍萬馬，全都是皇帝的囊中之物，除了他，還有誰敢橫刀立馬。”

長孫皇后一拍桌子，拔地而起，眉目中夾雜著不可觸犯的威嚴，她定定的看著林子謙波瀾不驚的俊臉。

“有道理，想來岳母作為商人，也是個愛國之人，既如此，這工錢是不是能從各方取得？”

林子謙悠悠開腔。

“當然，只要是皇帝一聲令下，無人敢不乖乖雙手奉上，但繞是物產充沛的地帶，也被搜刮一空。”

皇后沉聲道。

江南地帶有絕佳的地理環境，是種植農作物的不二之選，依山傍水，富饒繁華。

尤其是農作物，幾乎都來自于江南。

但前些年發洪水的時候，幾乎把江南地帶的庫存掏空，如今逼死他們也掏不出來了。

貧瘠的北方之地，本就常年遭遇各種災害，位置也算不得優越，現在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南北兩方，全都見底了。

“哎呀，岳母，我該怎么說你好呢，說你笨呢，一點就透，說你聰明，半天都轉不過彎來，重點在于這個么？”

林子謙嗤笑一聲。

“別故作玄虛了，我走南闖北，天下已經掏不出糧食了，再找，就得去突厥找了。”

皇后周身散發出殺意，不怒自威。

“長安城內有權有勢的門戶，祖上都是東漢末年的皇族，大臣，他們定居在洛陽，幽州等地帶，你卻只關注南部和北部，這中原地區便丟了？”

“近年戰亂，又有天災不斷，可都是些小災，持續不了多久，連平頭百姓都能熬過去，他們這些有祖業的家伙，這金庫里囤積的糧食，幾輩子都吃不完，裝出來的可憐樣，也就是騙你罷了。”

“他們個個都精明得很，風吹兩頭倒，無利不往的道理，應該不用我贅述吧？”

“現如今他們是在賭呢，賭東突厥取而代之，抑或是前朝余孽越俎代庖，只有等大局完全偏向老李這方，他們才有可能交出部分糧食，以此換取更高的獎賞。”

“路我已經指的夠明白了，老李能不能想到這一層面，我是不知道，但我若身在那個位置，必然要派出得力干將程咬金。”

“無論用什么辦法，也要把奸臣的家底給掏干凈，這活兒全靠武力，程咬金最適合了，當然，也可以以德服人，讓奸臣們拿糧食換取獎賞。”

“成事在人，謀事在天，要想逆轉局勢，看起來很難，實則只需動動腦子。”

林子謙說的很流暢，仿佛在腦海里排練了幾百遍，長孫皇后聽的心驚膽戰。

可是...

朝堂之上，他們默契的閉口不言？

“哼，真不知道他們的腦袋，是不是木頭做的，這么好的法子，沒一個人說。”

皇后怒不可遏，恨不能當即暴打奸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