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借鳳族氣運、身份偽裝為神,自然不敢動。”鳳君道,“你只需要知道,從鳳神死去的那一刻,這個世界已經是被拋棄的世界了,我們得自己尋找出路,殺了偽神,還有喘息的機會。”
正說著,他漸漸發現了什么,奇道,“心魔發作,你是怎么讓我恢復發理智的?”
“這秘境完全在我的控制之下,在這里我才能壓制您的心魔,出去了他就會跑出來,其實不算讓您恢復理智。”顧七攤手,“正好我也想問,怎么才能幫您恢復,順便,我身上被您捅穿的窟窿還得補呢。”
鳳君愣了一下,沉聲道,“傷......我能看看嗎?”
顧七挑眉,欣然同意,腹部的衣物迅速化為火焰向周圍退開,露出了拳頭大小的部分,傷口赫然位于正中,被冰封的傷口沒有血液流出,霜白的痕跡向周圍的軀體擴散,洞穿的傷口只能看見一片鮮紅。
“舅舅可有辦法?”顧七笑道,“我只怕它會在我喝酒的時候漏出來。”
鳳君攥了攥蠢蠢欲動的手,吶吶道,“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我沒有殺過......”話沒說完,似乎是覺得自己的話有問題,頓了頓,又繼續道,“其實我也不清楚,不過,如果你愿意的話,可以去北洲。”
“那么這是您計劃的一部分嗎?”
鳳君沉默了幾秒,緩緩道,“不是。”
顧七輕笑,“那我信了。您先在這兒安靜修養,說不定能自己突破心魔。”說罷,面具往臉上一扣,起身消失了。
鳳君悵然道,“這孩子,和當初的我也差不多,希望他有個好結局吧!”
無論顧七聽沒聽見,顯然他沒辦法回應。
才一現身,一堆身著各家道服的長老、弟子便圍了上來,眼花繚亂的靈器懟在頸側,一個個臉上的表情仿佛要吃了他一樣。
“......”顧七理智地保持沉默,微笑著束手就擒。
幸虧火鬼不時挑釁、顧七也算是有名之人,才叫顧七沒平白擔了火鬼的責任。
當初火燒海閣時,顧七的樣子便隨懸賞令傳遍各大門派,中洲游俠幾乎人手一份,說他是一個身負業火,卻沒有修為的普通人,業火錘煉己身,他又半點修為沒有,而顧七那一雙眼睛,又跟鳳君一模一樣,顏色越澄澈,鳳族血統越是純正,這基本上是盡人皆知的常識。
基于以上種種考慮,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顧七被關了起來,等鳳君出現再做判定。
然而.....顧七不去北洲,鳳君永遠不可能出現......
顧七并不著急,看在自己疑似鳳族的面子上,牢房的條件還算不錯,因為這牢房是煉制的靈器,內有陣法,所以也沒什么人看守,閑來無事,顧七還可以將心神沉入腹中,去天地盤內尋鳳君討論一二。
雖然舅舅看起來好像并不愿意跟自己說話,不過這樣似乎更加有趣。
這導致顧七雖然身不由己,卻看起來依舊心情不錯的樣子,愉悅從唯一露出來的那雙眼睛和行為舉止透露出來。他看起來沒有修為,探查起來也完完全全是個凡人,所以每次那個小兄弟來送飯,看顧七的眼神總是很奇怪。
約莫三四天,這些駐守浮空城的人就越來越沉不住氣了,連那個小兄弟也不再多看顧七一眼,每次都匆匆來、匆匆去,總之,他們可沒有舅舅能耐得住性子。
“喂!你到底說不說?玉符查過許多次,根本沒有你的名字!你是怎么進來的?”送飯的小兄弟敲了敲鐵欄桿,面上不耐煩之色尤為明顯。
“哦?”顧七微微抬眸,挑眉輕笑,“那,你們又是怎么查的?那火鬼異常頗多,不把這浮空城的土地寸寸翻遍,怎么找得到呢?”
“你!”
“對了,洛書可在?”
“洛書?”送飯小兄弟嗤笑,“你也配打聽首座大師兄?”
顧七揚眉忍笑,“哦?那你們怕是這輩子都找不到火鬼了。”
“你什么意思?!”送飯小兄弟大怒,信手捏決,牢籠頓時一片電光閃爍,他看著,冷笑,“老子整治你一個普通人還整治不了?”
約半炷香時間,電擊才停下。
送飯人趴在欄桿上,滿臉驚愕。
囚籠之中空蕩蕩一片,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送飯人驚退數步,踉蹌著跑了。
“師父,咱們不管那顧七了?”
“管他做什么?上次你可從他口中探到什么?”傅堯漠然道,“你就為此三番四次打擾為師修行?”
洛書躬身道,“徒兒怎敢?只是火鬼一日找不到,咱們就一日守在這兒,時間久了,怕是眾怨難平。”
“誰叫你平他們的怨氣?之前你做的不是很好?轉移矛盾很難嗎?”傅堯招了招手。
洛書上前,恭敬地拜在傅堯的腳下。
“你近來好像格外喜歡找借口出現在本尊身邊?”
云華尊者的聲音聽不出喜怒,熱氣在耳邊燙得洛書心口都在痛,他匆忙抬頭一瞥,一眼望進了傅堯深邃的眼中,漩渦一般攝人魂魄。
“弟子不敢。”
“你什么不敢?”
傅堯怒斥,豁然起身,拂手震開洛書,臉上一片寒意。
洛書垂首沉默。
“怎么不說了?你不是很會說?”
洛書慢慢起身,直視傅堯,笑了,又俯身行禮,“師父想聽什么?徒兒說就是了,何必生氣。”
傅堯閉了閉眼,靈能在掌中聚集,狠狠打在了洛書的身上。
洛書并沒有躲,他眼睜睜看著那足以要自己命的強大力量撞入身體,摧毀五臟六腑的疼痛險些讓她昏死過去。
可他沒有。
他的唇色幾乎剎那變得蒼白,臉上一片青灰,喉間滾動著將涌上來的鮮血吞下,可是血太多了,還是從口中溢了出來,弄臟了師父最喜歡的毯子。
洛書悶聲笑了。
“師父.......您已經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了?”
“本尊從開始就知道。”
“原來這才是我怎么做都感動不了您的原因。”洛書喟嘆一聲,昏死過去。
傅堯這才睜開眼睛,看著滿身血的洛書,眼神晦暗不明。
“還不出來?”
“哎呀!是在抱歉,沒想到我來得這么不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