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一笑，除了空無齋的和尚，剩下幾位均是一陣晃神。

幾人呆了一瞬，便在鳳君冰冷的眸中清醒，瞬間起了一身冷汗，心底升起些尷尬和感慨。

他們并不喜歡男人，可是鳳族的氣質儀態(tài)實在是讓人忍不住惡念叢生，這也是最初鳳族被針對，最后與眾種族割裂的原因，他們討厭那些貪婪的目光，可他們不能殺光所有人。

飛花澗的二位看起來明顯不愿意跟鳳君多交流，但又不得不屈服于鳳君的強大，只能眼神飄忽，一副神游天外的樣子。

而談起飛花澗與鳳族的恩怨，那可就要追溯得久了，飛花澗開山老祖就是追求鳳君被拒才建立飛花澗，隱于山澗、不問世事、不沾情愛、不囿紅塵。

只能說......當時的場面很慘烈。

飛花澗老祖搞了一場盛大的儀式，向鳳君求婚，起因不過是感覺鳳君對自己比其他人好一點。

是，好一點，其實不過是沒那么討厭罷了。鳳君不僅對他沒有絲毫好感，甚至對男人普遍只有厭惡和不屑，尤其是歷代鳳君。畢竟男人只向強者低頭，而放眼望去，一個能打的都沒有，還貪財好色，呵！

當然，家風良好的鳳族對自立自強的強大女性態(tài)度良好、充滿欣賞，要說愛，鳳族最愛的就是自己。沒有種族比鳳族更強大、美麗，這是事實，也是鳳族的信念，他們流淌著上古神族的血脈，不墜鳳族之名是他們的唯一宗旨。

鳳族向來是高傲的種族，矜貴淡漠，又天生昳麗、天賦極佳，自然是看不上普通人的。而依照飛花澗傳承的習慣與風俗，想必老祖也是一個熱衷打扮自己的花孔雀，鳳君怎么可能看得上他？自此以后，飛花澗便單方面記仇了鳳族幾千、上萬年，而鳳族......只能說，其實無論是誰都是入不了他們的眼的。

“那鳳君不打算追究？”柳正道繼續(xù)問。

鳳君輕哼一聲，“你們不就是想讓本君出手？可本君憑什么幫你們收拾爛攤子？尤其是你們無相宗，你們不是最明白此禍因誰而起嗎？”

說罷，鳳君抬手一揮，幾人便在一片云蒸霧繞中回到了擂臺。

一些失去神智的尸修傀儡立即撲上來，身上纏繞的黑氣已經比之前濃郁了許多。

空無齋的和尚面上悲憫，垂首念咒，手上結印，眨眼間，金光大盛，溫暖的靈光充滿了慈悲，凈化的力量蕩開，近處的尸修傀儡陷入了沉睡。

尸修不死，對傀儡的控制就不會消失，他們也只能做到暫時切斷聯系，讓傀儡沉睡。

“善哉?！?

兩個和尚對視一眼，搖頭嘆息。

“貧僧有一計?！?

“空玄大師不妨直說?！?

空玄微微闔眸，沉吟片刻才緩緩道，“開啟鳳血輪。”

“不可！”

飛花澗與無相門難得如此同心，幾乎異口同聲道。

“當初是鳳族，現在也只能是鳳族。”空玄輕聲道。

“你不知道他有多恨嗎？！”飛花澗長老大聲道，圓睜的雙眼布滿血絲，額頭上細密的汗珠還有微微顫抖的雙手昭示了他的緊張和恐慌。

“神族護佑眾生?！笨諢o道。

“哦？你們修佛的呢？說佛祖舍身飼鷹，你們這些和尚難道會犧牲自己救大家嗎？”飛花澗長老嗤笑道。

空無長長嘆了口氣，“曲長老說的是，那么曲長老有什么好主意嗎？那火鬼奇怪得很，若是死守煙瘴，我等又該如何？”

“世間能退煙瘴的佛骨、神血，它們自晦暗混沌處生，唯有至圣的光明才能驅散?！绷烂鏌o表情道。

“究竟什么是煙瘴？！”曲長老咬牙道。

柳正道無機質的目光在他的臉上短暫地停留了片刻，“上古有神、仙、妖、人、魔五大種族。這神指的是從混沌虛空誕生的創(chuàng)世神；仙則是由其他種族經過九雷篩選飛升而成，也就是我們口中的神，二者居于神界，而人、妖居于人界，魔族居于世界的背面。

鳳神誅殺諸神，歸還規(guī)則于天道，于三界歸隱，結果沒有神仙鎮(zhèn)守，魔族突破壁壘，屠殺人界眾生，攻往神界。

天道降下紫雷誅滅諸魔，可惜，黑暗與光明總是相生相克，有光明就注定有黑暗，魔自眾生心中惡念而生，每過二百年一劫，千年一次現形反噬?！?

柳正道說到這里，停住了。

曲長老急切地追問，“然后呢？跟這煙瘴有什么關系?！?

“是??！接著說，本君也想聽?！?

聲音像是從四面八方傳來，灌進腦子里嗡嗡作響。

柳正道抬頭看著天，緩緩抬手擦去鼻子里流出來的鮮血，默默低下頭，沒有吭聲。

鳳君來了。

浮空城的半神器就是用當初鳳神的整條脊椎煉制。

若是繼續(xù)說下去，不免要說到這里，萬一鳳君發(fā)怒，鳳火之下，也就只有那兩個和尚能抵擋一二。

不，鳳君已經生氣了。

聲音中的靈壓能叫他們難以承受，這鳳君的修為究竟到了什么程度？

柳正道感覺自己好多了，又繼續(xù)道：

“兩百年人間便會疫病橫行、大災不斷，一千年，魔氣就會擁有人形，為禍人間。只是這時處理起來還算簡單，而且仙路未斷，人間靈氣充足。

后來，人、妖而族不堪其擾，打算一勞永逸，便與仙族結盟，設計殺死了鳳神，以鳳神之血清洗人間、魔界，神骨煉器，尸身鎮(zhèn)入魔界，并以神血畫制層層陣符，將神魂煉化，封入陣中，永遠守在魔界的入口?！?

“......”

飛花澗二位長老的臉色隨著柳正道的話一點點變得慘白。

任誰也不可能會在身體被拆碎利用、靈魂也要被封在陣中永遠對抗魔氣后心中沒有絲毫恨意，恐怕開啟鳳血輪，放出來的鳳神比那尸修要恐怖百倍。

不過鳳君似乎并沒有什么反應。

柳正道只是短暫歇息了片刻，又繼續(xù)道，：

“這樣，人間獲得了幾千年、上萬年的和平，但是，靈氣的減少實在是太明顯了。漸漸的，靈氣不夠支撐人族飛升，而仙，不是永生的。

沒有了神族的神界，仙靈氣也在不斷減少，漸漸的，仙也紛紛因為沒有足夠的力量陷入沉睡，并在沉睡中衰弱消亡。

再后來，尸修問世，在妖修滅族后，人族付出了慘痛的代價除掉了尸修，留下的氣就是煙瘴。

浮空城不是一點點開發(fā)利用的，而是被煙瘴一點點填滿的，中間這些就是靠著正下方的鳳血輪才維持著不被污染。”

“什么代價？”鳳君的聲音響起，聽起來十分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