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烏海中成,滄央賦眾生。
中洲以北,昆侖之側,滄央秘境在海上出現,像是一道虛空之門,海水翻涌倒灌,風雨不斷;又有光火輝映,群鳥盤旋。
滄央秘境是傳說中的秘境,在有記錄的歷史中,它只出現過一次,那次之后,天下大亂,魔族出世,眾生苦厄,靈氣驟減,幾乎標志著神階時代的結束,宗圣時代的開始。
史書記載,入滄央秘境可窺仙境之景,云蒸霞蔚、流霞飛羽,有仙光寶器、瓊樓玉宇,又有果釀瓊漿、瑤草奇花,以云為階、以月為地,天河含月,花影搖曳。
然而滄央仙境出來的人并沒有提到過內部到底是什么樣的,甚至可以說是三緘其口,避而不談,只是他們晉升太快,才引來猜想,不過數年的功夫,他們就飛升上界,再無音訊。
而后關于滄央秘境的事就更是無人知曉,只留下一塊碎成三瓣的陣盤,怎么也沒有任何反應。
雖然秘境象征著寶物和機緣,但是由于上一次造成的后果,在眾人眼中,滄央秘境更代表著災難。
金烏自東方升起,墜入西海,此為天道倫理,而滄央出世,金烏自西海而生。
鳳神神跡,禁地消失,滄央出世,這實在讓人很難不聯想起來。
想進滄央秘境,除了三大門派手中的陣盤,還必須要找齊三把鑰匙,鳳凰血匙、武神劍匙、鑄生精匙。
顧名思義......很難顧名思義。
云中不時有陰影劃過。
“見過鳳君。”
“可有消息?”
“昆侖百人、其他各門派共四百,精靈十、半獸十五、雪族十、矮人族未出現,人族決定本月中旬于浮空城開百門大會,挑選人才前往滄央秘境。”
“后天?”
“是的,禁忌之地其他家族并沒有反應,似乎不打算參與。”
“下去吧。”
“是。”
青鳥車輦于云中穿梭,金紅二色的天階靈器有百丈長,樓船畫舫,前方佇立著一只六階妖獸天青鳥,此獸擅長飛行與聲波攻擊,目視千里,在靈氣匱乏的現今,高階妖獸可謂難得。畢竟妖修消失了千萬年,這些獸也沒有太多修行天賦,如今的六階妖獸,當初妖修出生就不知這般修為。
鳳君居于高位,碧色的雙眸流光璀璨、攝魂奪魄,即使容貌昳麗,表情溫和,卻依舊氣勢攝人,讓他身前的弟子直冒冷汗,低垂的頭一低再低,不敢直視。
能叫幾乎天下人傾心的皮囊自是極好,滿天星子才揉出這么兩顆燦若流火的眼睛、并不過分白皙的肌膚似是暖玉,如有靈光流淌,寬肩窄腰,即使衣著繁復,也能看出不過尺九的腰身,層層覆蓋嚴實,顯得自持克制;金玉發冠,禮制法袍,又是一番莊嚴冷肅。
弟子得了他的令,立即行禮退了出去,長長松了口氣,跑回了自己房間。
“昭大人怎得這么嚇人?莫非,是這張臉太過丑陋?”
“滾!”鳳君冷喝。
身后的女人巧笑嫣然,柔弱無骨的身子慢慢纏了上來,雪白的長發斗篷般披在身后,露出比起頭發不遑多讓的白皙肌膚,像是冰雪雕成的美人,幽藍的瞳孔透出冷意,純然的天真像是一種諷刺。
她并沒有害怕鳳君的慍怒,甚至貼得更緊,柔軟冰涼的指尖擦著他的下頜滑向喉結,另一只手繼續向下探去。
“......”
鳳君閉了閉眼,袖袍無風而動,將女人狠狠震退。
女人被彈出數尺遠,撞在屏風上滑落,周身不著一物,垂眸拭去唇角的嫣紅,輕輕笑了。
“鳳君怎的生這么大的氣?”女人一面說著,一面再次靠近。
鳳君沉聲喝道,“夠了。”
“夠了?”女人委屈道,“哪里夠呢?當初鳳君親臨雪族,可是說了好無情的一句不夠呢!”話雖如此,可眼中的仇恨和快意是掩蓋不住的。
鳳君聞言悶哼一聲,帶著些金色的血自唇邊流出,滴在了衣服上,隱進了復雜美麗的花紋里。他的眸中也漾起了一抹暗金,隨后被遮掩了起來,緊閉的雙眸不安穩地顫動著。
身后的女人消失了。
對于修士而言,三天太短了,又在此時顯得太長。
浮空城是由半神器支撐的城市,廣闊到可以延伸至靈氣的盡頭,但能使用的也不過肉眼可見的方圓幾里。比起鳳神宮的不可估量,浮空城顯然是可以計算價值的,所以它由三大門派共掌,只可惜,鑰匙并不在他們手中。
巨大的試煉場上十座被結界包裹的擂臺懸浮,仿佛一個個泡泡飄在空中,除了長老席,觀賽區可容納十萬人,現在已經基本坐滿,連沒有座位的地方也站滿了人。
百門大會自然接受散修,不過散修單獨占據一個擂臺,只有二十人名額。
根據宗門協定,散修修煉資源匱乏、修為低下,不宜選擇過多與宗門弟子共同行事,不過顯而易見,這只不過是冠冕堂皇的面子話,實際上就是在擠壓散修的生存空間。
坐莊的是無相門。
雖然最近出了不少事,但是無相宗底蘊豐富,話語權大,自然依舊是他們說的算。
云華尊者面帶微笑地坐在主位,俯視著前下方的擂臺。
洛書站在長老臺前方,先對三宗長老行禮,轉身捏決,聲音立刻傳到了每一個人的耳朵里:
“晚輩無相門云華尊者首徒,洛書,在此代無相門正式宣布百門大會正式開始,眾位參賽者的靈符會不斷刷新名次和序號,而擁有相同序號的修士將進行同臺競技。
本次共三千六百二十九人參賽,散修三百二十七人,一人首輪輪空,現在請依照首次序號按順序上臺。
下面宣讀比賽規則,請參賽者將靈符掛在腰間,藏匿者直接淘汰。
一、不得斷絕他人輪回路。
二、透支力量暈倒者即使擊敗對方依舊不算勝利。
三、捏碎對方靈符者勝。
現在,請各臺一號上臺。”
“為什么洛書不參加?”
“鑰匙不是還沒有出世?”
“如果鑰匙在手,豈不是可以直接進去?為什么要參加這玩意兒?”
“我只覺得他們在摸人底細。”
“嘖......可我覺得沒必要。”
“總之我可不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