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析這些亂七八糟的關系不過是路途中的消遣，真正重要的還是降臨的真相。

盟主令不過是一場騙局，針對武林中人的布局已經持續了幾十年。是不是應該夸獎那衛家人勉強還有些人性，讓大家自相殘殺，避免傷及無辜，還是應該感慨他們心思深沉，兵不血刃就除掉那么多人。這么多年來，江湖中人從來都是老老實實，有自己的規矩，對于朝廷也是合作、聽命為主，畢竟誰都不想惹麻煩，只有少數惡人四處作惡，卻也有獨孤鶴這類人堅持處理，哪里用得著這么大費周章地全盤處理？還不是擔心威脅到他們衛家的統治地位？

“打江山用得到我們時，殷勤著，還許諾給大家好處，可是誰要了？如今倒好，覺得咱們是亂民，還要一起殺個干凈，那顧七的命運，早晚降臨到咱們頭上。”大漢頭上包著布，一圈絡腮胡，腳踩在長凳上，義憤填膺地舉著大刀怒吼，十分粗獷豪放。

“所以咱們這不是去闖一闖么！”身旁的瘦條漢子眼皮都不抬一下，聲音弱的像是沒吃飯一樣。

面上橫了一條刀疤的黑瘦大漢啐了一口，“還有那霍逍！我說他怎么光盯著咱們的秘密，原來是早就做了那狗*皇帝的舔*腳*婢！我呸！”

“誰說不是，顧七那小子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跟他做朋友！”圓臉青年的腿翹在桌子上，懶洋洋地開口，身后倚著一個看起來老實巴交的年輕人。

“你們說謝家是不是真的造反？”年輕人小聲道。

“那誰知道？八成是假的！那狗東西還不是為了除掉所有與咱們這些江湖人有關的勢力？”粗獷大漢大聲斥道。

“依我看，那臥云仙子失蹤，八成也是霍逍搞的鬼，記不記得之前顧七假死？霍逍那時候就把人帶回逍遙閣來著。”刀疤大漢接道。

“想那么多干嘛？！殺進去就得了！實在不行，就讓毒絕老怪物把他那些毒丸下水里，只要除掉姓衛的，一切就解決了！”

說話的是個很胖很胖的男人，他一個人坐一條長椅都有些坐不下，龐大是身軀堆在角落，聲音卻尖細刺耳。

他這話一出，遍地附和。

“你怎么知道哪個是姓衛的？霍逍幫他們，他做的人皮面具，只有顧七才認得出，顧七又被那什么鬼城主抓了！欸！你們說那城主也算是江湖中人，一直都自由自在的，怎么就想不開，歸順了朝廷？”瘦條男人細聲細氣道。

“嘖！老早不就說他們是達成了協議？也沒見那城中再出來人，怕不是都死在他手上了？”

“欸？我總懷疑他不是什么所謂的高手。”

“嗯——我也覺得！你看他天天遮著掩著的，臉面都不敢露，指不定是什么人呢！”

“我看他八成是靠下毒。一七絕門連枯梅老前輩都鎩羽而歸，苦厄大師都命喪其中，大家聯手圍剿多少次，怎么他一個人就能拿下整個七絕門？”

“能。”

“欸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如果他就是七絕門真正的幕后黑手，那么此舉，可以理解為借機轉型，我問你們，有人知道七絕門究竟多少人嗎？”

“那誰知道！他們都蒙著面。”

“你看墨華城，不也一樣蒙面？他說沒殺的是沒作惡的，誰知道他帶走多少人？誰又知道他們是不是真的沒有作惡？”

“我去兄弟！你這么一說，難道姓衛的，還有那所謂的鳳羽都是外邦人？”

“那他們豈不是很可能顛覆咱們天朝的天下？”

七嘴八舌的討論暫停在這里，沉默中，眾人面面相覷。

“不是吧！怎么說著說著這么可怕了？”老實巴交的年輕人小聲道。

圓臉青年微微沉了沉身子，悄聲道，“不要亂說話。”

“這些等其他人到了一起討論吧！”瘦條男人道。

“是啊是啊！”

“我聽說獨孤鶴也要來？”

“你聽誰瞎說？這個世界上不會有比獨孤鶴更格魯的了！整天窩在他那破莊子里，不殺人不出來。”

“至少人家殺的都是罪大惡極的好吧！”

“而且他的劍一出，感覺不是很需要咱們怎么打了啊！”

“那你可想太多了，頂尖一劍是消耗大量精力的。”

“沒有必要使出全力一劍啊！”

圓臉青年悠然開口，“如果只是普通的劍法，每一招也就能處理掉兩三個敵人，就算他肯來，指望他一個人，豈不是要累死他？”

“而且他們不是在沙漠中失蹤了？”

“前段時間還有人說在罪城里見過他。”

“他們的話也能信？”瘦條漢子道，“他們都是惡人，獨孤鶴進了罪城豈不是貓進了耗子窩？”說罷還笑了起來。

“說起來，你們見過獨孤鶴嗎？”

角落里坐著的白衣青年突然道。

之前的話題他從來沒有開口過，只是一碗接一碗地喝著酒。酒非好酒，不過是普通的農家釀的糧食酒，純度不高，于江湖兒女而言，喝起來與水沒什么區別。

白衣青年像是面壁一樣，對著靠窗角落的墻壁坐著，桌旁堆了許多酒壇子，旁邊還有一個趴在桌子上看不清面孔的年輕人。

“見他的大多是被他追殺的人吧！只聽說他是個俊俏的男人，好白衣，似是為了給要殺的人送葬去呢~”

“酒娘，你收斂點兒！”

“嘿呀~奴家想到，獨孤鶴該不會到現在都沒有嘗過女人的滋味吧？奴家倒是不介意幫他這一把~”

“妖女！你想幫他，他還不一定想要呢！”

“有幾個男人能抵擋勾*引？何況老娘長得也不算差！”

“我覺得他跟咱們這些俗人不一樣，人家整天關在莊子里練劍，出來就是懲惡揚善，活得那叫一個超凡脫俗。”刀疤大漢嘿嘿笑著，臉上的刀疤扭曲成恐怖惡心的形狀，“像我們這些俗人，不就是喜歡名利錢財溫柔鄉？”

“還溫柔鄉，眼下這件事不整明白，命都要沒了！你是腦袋長在了下半身嗎？”圓臉青年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