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就是當你前戲都辦的差不多，只差臨門一腳的時候，那扇門突然給你關上了。
每當這種時刻，都足以令人發狂。
姜宣強壓下內心中的躁動，深呼吸，然后對著那中控屏幕比了一個中指。
這是他最后的倔強！
我這一生從不認輸……
他不相信這是獲取相關檔案資料的唯一途徑，時間，也許還來得及。
邏輯上來說，即便異調局運用了新科技，增加了工作效率，但紙質版的檔案資料也一定存在，甚至會更詳實、細致。
某些更深層次的相關檔案，甚至不會收錄在‘電腦’當中。
無論什么時候，新東西的面世總會伴隨著很多質疑，而關乎甚大的異常事件檔案以及一些相關資料也一定不會做到完全革新，這符合長久以來的使用習慣。
也許那成山的檔案資料就在他的腳下。
姜宣離開檔案室，重新走入電梯。
在1層之下，還有B1、B2、B3。
而當他通過身份認證后，B2、B3的按鈕是黑的，當姜宣按上去時，顯示的同樣是權限不足。
懷著忐忑的心情，他最終按下B1按鈕，準備前往負一層碰碰運氣。
姜宣不想無功而返，哪怕這會增加他暴露的可能。
然而，許是他平日間做多了善事，電梯并未中途停留，直達B1層。
當電梯門打開，光線昏暗的負一層空間中姜宣首先覺察到一股極為壓抑又令人毛骨悚然的氣息，仿佛有什么可怕的東西就在他的身旁。
但姜宣又很清楚，他的四周并沒有人，只有空氣。
事實上，這種感覺，他在踏入暗銀色大樓的那一刻便已經有所察覺，只是在地上的時候，這種感覺并不強烈，等他上到四樓，更是微乎其微。
同時，這也意味著那種氣息來源于地下更深的地方。
很早的時候，姜宣便生出過疑惑，那些制造了污染事件的污染源以及被詭異物質侵染導致發生異變的‘超凡物品’，異調局的人是如何處理的？
現在，姜宣心中大概有了答案。
對于世界而言，這些東西無比可怕，即便是異調局也沒辦法完全掌控。
但對于姜宣，那是無窮的寶庫，是他獲得力量與神殿權柄的來源，是他踏上登神長階的途徑，這一刻，他的身體都在微微顫抖，難以掩飾的激動。
“我早該想到的。”
在神秘領域中，也同樣存在著超凡物質的不滅特性。
那些污染源以及‘超凡物品’永遠不會消失，只是被換了一個地方保存。
比如，在他腳下。
假如姜宣能夠將異調局內那些經過特殊手段封存的污染源與一些異變的超凡物品全部進行‘解析’，他所能夠獲得的權柄與力量又會達到一個怎樣的階段？
只是，這種念頭在他的腦海中靈光一現，便被他強行壓下。
昏暗又死寂的空間中忽然響起一聲沙啞的低語。
“年輕人，你在想什么？”
這突兀的聲音，讓姜宣瞬間頭皮發麻。
一道佝僂的身影緩緩出現在他的面前，與此同時，明亮的燈光由遠及近，亮如白晝，映照出這地下空間內擺放的密密麻麻的書架。
第一時間姜宣竟然沒有發現任何的生命波動，這讓他心頭狂跳，要不是那老者看似對他沒有敵意，姜宣還以為自己已經暴露了。
他強忍著扭頭離開的沖動，硬著頭皮說道：“抱歉，我需要查閱一些檔案資料。”
姜宣不敢多說一個字，他也只是猜測，看老者的扮相，應當是這里的檔案管理員。
“原來是這樣，你想查詢什么？”老人瘦削的臉頰上沒有任何的表情，那渾濁的眼神在姜宣的身上隨意掃過，然后他轉過頭，重新坐回那木質的軟椅上，顯得漫不經心。
“檔案號d78186以及其他相關的詳細資料。”姜宣猶豫了片刻，咬牙道。
“年輕人，放輕松點，難道我這個老頭子還能對你做些什么嗎？”
盡管老人背對著姜宣，可似乎依舊能夠察覺到他的緊張。
“左邊第七列、第五排，你可以去那里找一找。”
他又漫不經心的說道。
盡管眼前的老人看似平平無奇，身上也察覺不到任何的超凡波動，一副弱不禁風，很好欺負的樣子，但姜宣敢肯定，這一切都是偽裝！
在小說中，通常圖書管理員以及檔案管理員那都是不可招惹的隱藏BOSS。
姜宣一副我很懂，你休想騙我的模樣。
此刻，他有種荒謬的感覺，這老頭似乎看穿了他的偽裝。
但不知道為什么沒有揭穿他，反而還允許他去查閱資料。
該不會有詐吧？
“哦對了，年紀大了總是容易忽略細節，那個倒霉的小家伙還好吧……”
老人沙啞的聲音猶如晴天霹靂，打破了姜宣所有的幻想。
沉默，死寂。
良久后，姜宣才一臉戒備的回應道：“他很好，您不必擔心。”
“嗯，那就好。”老人背對著他微微點頭，甚至懶得多看姜宣一眼。
喂，不帶這么侮辱人的。
你這老頭倒是給點反應啊！
雖然現實世界的本體的確有些弱雞，但我好歹是個神啊！
你這樣搞，我很沒面子啊！
信不信我發飆啊？？
姜宣在心中咆哮，有些郁悶。
他實在不知道自己是幸運，還是不幸。
不過唯一讓姜宣覺得安慰的，是這老頭也并不是那么可怕，至少并未發覺他的神祇身份。
否則，絕對不會是這樣的態度。
也好，那就當做無事發生。
他聳聳肩，也不言語，循著老者指引的書架走去。
只是，在他還未仔細打量書架上的檔案時，只聽到老者突然又問道：“年輕人，有沒有興趣加入異調局，一起為這光明與正義的神圣事業奮斗終生？”
“這樣至少可以讓你下次再來的時候，不用這般小心翼翼。”
老人循循善誘道。
“抱歉，暫時沒興趣。”
“哎，現在的年輕人真的一點覺悟都沒有……”
聽到他的回應，老人嘆息一聲，不再言語。
地下空間內再一次安靜下來，姜宣深吸口氣，從書架上找到他要查閱的資料。
可就在這時，老頭忽然又開口提醒道：“年輕人，你的時間不多了，抓緊吧。”
什么意思？
姜宣雖然疑惑，但還是依言加快了翻閱檔案的速度。
過了一會兒。
那沙啞的聲音又道：“年輕人，你真不考慮加入異調局嗎，這里有你想要知道的一切。”
“沒興趣。”
沉默，又是沉默。
可是老頭似乎在故意跟他作對。
“你結婚了嗎，我聽說他們最近每個月都會搞什么相親會，如果……”
我焯！
您能閉嘴嗎？
煩不煩！
“抱歉，不需要。”
姜宣雖然摸不清楚老人為什么會允許他在這里堂而皇之的查閱檔案資料，但對于老頭的性格也有了大概的認知，這老頭似乎一個人待在這里太久，很是無聊，話有點多。
“年輕人，那些檔案中有你想要查閱到的資料嗎？”
“如果沒有，也許我可以為你解答。”
姜宣忽然合上檔案資料，狐疑的問道：“你說真的？”
“當然，不需要你付出什么代價。”
老頭點點頭。
“那你不早說。”
“年輕人，你不是也沒有問我嗎？”
“還有，你的家長沒有告訴你對待老人要有基本的禮貌嗎？”
老頭直起身來，審視道。
“抱歉，老先生，我向您道歉，我真誠的需要您的幫助。”姜宣一臉的誠懇。
“我想要問您，是否知道一個長滿肉瘤與眼球的門戶究竟代表著什么？”
老人沉思了片刻，渾濁的眸光漸漸明亮起來，凝視著姜宣緩緩答道：“一位被剝奪了神的權柄，陷入混亂中的古老邪神。”
“在南大陸，紐斯群島上，有人稱呼祂為罪惡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