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惡之主？”
姜宣低聲呢喃，思維飛快轉動，在腦海中尋找著關于這個稱謂的信息。
可任憑他如何回憶，所得知的都很有限。
甚至對于南大陸更細致的認知也有些模糊。
如果硬要說的牽強一些，他只依稀記得，在南大陸的紐斯群島上，似乎有一座非常有名的城市，熱愛它的人將那里奉為天堂，無論白天黑夜，狂歡永不停歇。
而厭惡那里的人，則將其視為無序、陰暗、罪惡的地獄之城，亦或罪惡之都。
除此之外，竟再無其余的了解。
在很早的時候，姜宣以為自己弄清了這個世界的本質，但現在卻發現似乎連皮毛都有些不甚了解。
一些關鍵的資料與信息，并不是身為‘普通人’的他所能夠查閱到的。
而如果每次都要以這樣危險的方式來獲取想要的資料，未免有些小題大做。
并且……
姜宣忽然覺得自己以前可能想岔了，對于這個世界的官方組織，也許可以換一種相處方式。
他為什么不能成為真正的自己人？
放心，他不在意報酬，甚至可以接受996的福報，比如這個看檔案室的任務姜宣覺得自己完全可以勝任啊……
“老先生，跟您商量個事行嗎？”
“你說吧。”
老人的面色古井無波，隨口應道。
“我仔細想了想，這正義神圣的事業確實需要我這樣的年輕人，但打打殺殺的太過無聊，我就想問下，您什么時候退休，能不能讓我來接您的班，我看檔案很在行的。”
姜宣一臉認真的說道。
這番話，饒是老人見多識廣也有些噎住，哼了一聲道：“這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老人微微翻了翻身，不經意間露出頸下那駭人的潰爛黑斑，仿佛某種惡性皮膚病，多看一眼都會讓人產生生理不適。
“你若是想尋什么檔案或資料，無事之時，我可以允諾你來此呆上片刻。”
“現在，時間到了，你可以離開了。”
老人眼皮都沒有多抬一下，他揮揮手，渾不在意道。
姜宣深吸口氣，這老頭古怪的很，對于他這樣的潛入者竟然視而不見，還要拉他入伙，這完全不符合常理。
“最后一個問題，你認識我？”
老人沒有回應，只是原本明亮的地下檔案室再次陷入黑暗當中，詭異陰沉的氣機緩緩從地下更深處涌上來，仿佛有無數縷看不見的絲絮要嵌入他的身體內，讓姜宣不由生出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
這是身體在察覺到危險時最本能的反應，即便是姜宣也不能例外。
“這鬼地方確實不能夠多待。”
姜宣察覺到這種詭異的氣機在進入人體后，不僅能夠破壞肉體，更會影響精神或者心智，換做普通人在這里待上一晚，肯定要瘋掉，時間再久一點，甚至會改變身體結構，變為某種怪物。
這也意味著，在他的腳下一定封存著某種極為可怕的東西，比他以往遇到的所有污染事件都要恐怖！
姜宣沒有猶豫，退回電梯，離開了地下檔案室。
回到一樓之后，他明顯能夠感覺到那種污染變得微乎其微，似乎被什么力量阻隔。
姜宣不敢多想，他注意到外面不知什么時候聚集了很多黑衣人，氣氛有些不對。
“又發生什么事了，難道那傻鳥被提前發現了？”
他很疑惑，但為了外面那些人不起疑心，姜宣也只能夠硬著頭皮過去，想要從大廳側門低調逃離。
可沒想到就在這時迎面卻有一人攔住他，拍著他的肩膀問道。
“嘿，你小子跑哪里去了，到處都找不到你？”
此刻，姜宣頭都要炸了，他只是利用某種巫術短暫改變了模樣，但聲音卻是沒辦法改變的。
還好，姜宣還算有些急智，伸手指了指地下，壓低聲線，用一種略顯沙啞的聲音回應道：“去下面查了一些資料，出什么事了？”
但姜宣不知道為什么，他總覺得面前這人聽到他的話之后眼神有些古怪，似乎并不是懷疑他的身份問題，更有點像是懷疑他的腦子是不是正常……
也許是察覺到自己的眼神不太禮貌，那人恢復正色道：“華庭小區發現疑似有不明污染事件，上面要我們過去看看。”
“走吧，時間緊急。”
那人不由分說的拉上他，又對其他人喊道：“兄弟們出發。”
…
…
我是誰？
我在哪？
我要去干什么？
姜宣坐在車上，他很懵，也很煩躁。
“這根本就不是我預想中的劇本啊魂淡！”
內心深處，姜宣不斷咆哮。
“我焯，要遭。”
忽然，姜宣反應過來，他的面部肌肉正在微微顫動著，其上附著的巫術力量正在飛快消散，‘假面’要到期了。
“停車！”
“你們先去，我有點急事要解決一下。”
來不及多想，姜宣在旁人疑惑不解的目光中推開車門，飛快遁入黑暗當中。
“這個余陽在搞什么？”
那人低聲罵了一句，又吩咐道：“不管他，開車。”
遠處陰影之中，姜宣看著他們離開，才緩緩放松下來。
如非必要，他真的不愿意和官方組織起沖突，更何況，說不定大家將來都是自己人……
“咕咕……”
滲人的鳥叫聲從他的頭頂傳來，只見灰毛土雞扇動翅膀在空中不斷盤旋，那雙鳥瞳在夜幕之中顯得異常怪異。
“偉大的主人，還順利嗎？”
姜宣看了它一眼，微微點頭，便算是回應。
“華庭小區。”
“這名字怎么那么熟悉？”
“我焯，這不是我那便宜老板住的地方嗎，你可不能出事啊，沒有你我可怎么活……”
他忽然想到什么，面色古怪道。
姜宣連忙從懷中摸出通訊器，但一直未能接通。
“壞了壞了。”
“老王你可千萬撐住。”
這便宜老板不僅是他的衣食父母，還是他的手足兄弟……
姜宣的眸光飛快掃過夜空中盤旋的灰毛土雞，沉聲道：“回來！”
“遵循禰的意志，偉大的主人。”
灰毛土雞張開翅膀，如同雄鷹般俯沖而下，重新化為姜宣胸前銀白色的古老紐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