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徐揚家離開后，木子綾聯(lián)系了以前的一個朋友牛肖。牛肖已經(jīng)28歲了，跟徐揚差不多的年紀(jì)。以前，牛肖也曾追過木子綾，但因為木子綾不太喜歡他那小孩子的性格，所以兩人并沒有走在一起。

“不好意思啊，這么晚還突然麻煩你。”木子綾連忙道歉。

對她來說，就算牛肖收留她，可這種感覺還是寄人籬下。

“沒事，你能想起我，我都已經(jīng)很開心了。”

“沒想到你竟然自己一個人住了，要不是在你QQ空間里看到你新租的房子，我都不知道你竟然搬出來獨住了。”

“哎，我可是不想待在家里老是被我媽嘮叨！”

牛肖也是北林人。木子綾以前在咖啡廳工作的時候，牛肖是咖啡廳的兼職，聽說他在一家互聯(lián)網(wǎng)公司工作，做的是審核工作。平時休息時間還算多，但審核工作必須要兩班倒，所以休息的時間基本是不固定的。

“可能你媽也是希望你好呢。”

“得了吧，我媽才不會這樣想。我先幫你把箱子推到臥室里。你寄的東西，應(yīng)該明天就能送到了。”

牛肖一臉心事重重，總覺得好像有話沒完全說出來。

“你怎么了？”

“沒怎么啊。”

“胡說，明明就有事。”

“我，我真沒事。”

牛肖將床上的衣服收拾好。他的一舉一動都顯得很拘謹(jǐn)，也覺得像是很累的樣子。

“你睡床吧，我睡客廳。”

“不用，我睡沙發(fā)就好。”

“這怎么能行，你一個女……”

“欸，你別這樣好不好，我又不是沒過過苦日子，你就別瞎操心了，就這么著吧。”

“好吧。”

“可以說了吧？”

“啥？”

木子綾沒好氣的說：“你這樣就不夠朋友了，明明有事也不說出來！是不是你已經(jīng)有女朋友了，你家不方便我住，你才……”

“不，不是這樣。是……”

“那是什么？”

“是因為……”牛肖就杵在臥室門口，表情略微呆滯。木子綾則坐在沙發(fā)上一直期待他說出心里埋藏的事情。“哎呀，算了，告訴你吧。我媽其實每天下午會過來一趟……”

“啥？”

“呃，你別急，聽我說。我媽也就來個兩小時左右，她來幫我煮藥，收拾一下房子，不會待很久。”

“那……豈不是意味著我每天下午有兩個小時要出去躲一躲？”

“其實就兩個小時而已。”

“好吧！”

木子綾最怕的就是見到長輩。尤其是牛肖的母親。牛肖的母親一直是個謎，不知道他母親是個怎樣的人。要是脾氣不好，甚至很討厭陌生人，那木子綾在這住著也不是一個辦法。

木子綾在牛肖家也不打算一直住下去。她只要能湊到租房子的錢，那她肯定第一時間搬出去。但這一切并不如她所愿，畢竟已經(jīng)沒有人再肯借錢給她去重新開始。

最糟糕的是，那天清晨，木子綾偶然聽到臥室里牛肖與母親通電話的那段對話。也就是因為這一段對話，木子綾才決定離開這個傷心的北林，返回到最初陌生又熟悉的廣海。

也不知牛肖是不是故意的。明明知道木子綾在他家住，為什么要讓她聽到這段對話？為什么偏偏開著免提與他母親通話？

“肖肖啊，媽媽昨天在鍋里放了一個飯團(tuán)，你拿來吃了沒有啊？”牛肖母親說。

“吃了啊。”

“吃了就好。對了，你那個朋友還沒走嗎？”

“還沒呢。可能要住一段時間，畢竟她還在找工作當(dāng)中。”

“她跟你住在一起，怎么也沒見她收拾一下啊。”

“哎呀，媽，你管那么多干嘛！人家畢竟是一個女孩子，我一個大男人怎么可能讓女生幫我做家務(wù)。”

“那女孩聽你說還不到25歲，這也太小年紀(jì)了，你們畢竟是男女有別，別攤那趟渾水就好。媽媽我可不希望你找一個年紀(jì)這么小的，你再過兩年也都30歲了，找也找個比你大一點的，將來也好照顧你。”

“媽，你今天是想跟我談以后的事嗎！”

“媽不是這個意思，就是你那個朋友好像還挺不愛衛(wèi)生的，桌子亂，床也亂，也不幫忙收拾一下，你讓她免費住在你那，起碼也得幫忙收拾一下嘛！”

“媽，我怎么現(xiàn)在就不愛聽你說這話呢！”

“哎呀，你這孩子，你也得留個心眼啊！畢竟是個外人。對了，平時她要出錢買什么，你也別攔著，就讓她出就好。還有啊，我看房間的桌上放著一只手表，好像男女戴都可以，她要是不戴，你就拿來戴著，反正她不交房租住在你那里，她也不好說什么……”

“媽，我掛了。”

那段通話掛斷后。彌漫在客廳里只有憂傷的氣息，到處都是一種壓迫和埋怨，還有嫌棄。木子綾躺在沙發(fā)上，真的感覺自己好像一個異類一樣，到處都是嫌棄她的人，換句話說，她那一刻真覺得自己并不是一個人類，而是一個來自異星球的怪物。

木子綾側(cè)躺在沙發(fā)上，眼中一下就溢出了淚水。有那么一瞬間，她心里有好多感受想說，想表達(dá)，面對在這個世界里的任何一個人，她都不知道該找誰說出來，就連她深愛的徐揚，也沒辦法去向他表達(dá)出來，這讓人很焦急、無力和崩潰，各種各樣的想法一下就交織在一起，化作淚水奪眶而出。

木子綾做出了決定。既然這個城市已經(jīng)沒有任何留戀，那還留在這里干嘛，為什么要這樣委屈自己。

離開牛肖家是后天。木子綾終于跟母親說要回廣海工作了，母親答應(yīng)借她2000塊。單程一張從北林回廣海的機(jī)票剛好是300多塊。剩下的錢剛好可以在廣海租個單間房和重新開啟新的一段生活。

2009年的冬夜。

算下來，徐揚已經(jīng)兩年多沒見過木子綾了。從曾經(jīng)的喜歡、冷漠、再到重新去喜歡她，緊接著又變成了對她的埋怨，這一切都好像一個不能解鎖的電影劇情一樣。

徐揚從大和家出來已經(jīng)是下午的5點。關(guān)于木子綾的消息，徐揚一直不敢相信會是真的。大和跟徐揚約好明天會去一個地方。那也算是與木子綾見的最后一面了。

2007年的春節(jié)過后。本以為會是新的開始，但最終還是一個沒辦法走完的結(jié)局。木子綾打算在奶茶店工作個半年便重新回到北林生活。

每個月所掙的錢很少，基本還完貸款和一些人的外債，基本沒剩什么。就連每個月的房租幾乎都交不起。

那天剛好是禮拜三的早上，再過一天便是交房租的日期。木子綾沒有辦法，因為剛發(fā)完的工資也都全拿來還債了。

木子綾沒辦法，只好去找徐揚。徐揚在上個禮拜有主動跟她說話，問她最近還好嗎。

木子綾說：“還行吧，你呢？”

徐揚說：“還行，日子照過。”

“你是不是討厭我了？”

“為什么這么說？”

“因為我當(dāng)初離開北林，你一點在意我的感覺都沒有。”

“對不起，都是我的原因，是我先招惹你了！不過，我希望我們兩個可以慢慢來，好不好？”

“行。慢慢來也好。我現(xiàn)在在廣海工作，打算逗留個半年吧，等攢下些錢再回北林。”